二十二

    竞赛结束时有一场庆功宴，安排在一个西餐厅的包间里。按理说，这次科学竞赛只有四人获得了最高奖项，专门订做的这个大尺寸的派对蛋糕上也裱了他们的名字。但作为主角之一的程寻真却在出发前几个小时给指导老师打了电话，说有事要提前回家了，让他们吃好喝好。

    “他家里什么情况？”指导老师皱眉看着突兀的空椅子，向和程寻真一个班的石小俊询问：“真有那么急吗？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

    石小俊想起程寻真下午收拾背包的样子，脸色铁青，的确是“有情况”的样子。但对方浑身上下都散布着一种罕见的，冷硬而陌生的气场，唇角下压，倒不像是家里出事，而是要去惹事。石小俊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没和我说，应该是挺急的……吧。”

    程寻真平时很少会生气，好像他对待任何事情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就算是碰到情端情况也不会明显地流露出个人情绪来。他就像一面深水，投一块石头下去根本激不起波澜，当初班主任老驴也是看中了他这一点，觉得他比一群叽叽喳喳的同龄人稳重，想安排他来做个班长，但程寻真不太愿意，被推来拒去最后只是当了个副班。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程寻真的离开难免有些扫兴，石小俊讪笑地打着马虎眼：“都吃着吧！程寻真人不在，精神在，何况他一个人高马大的，不在了咱们不就能多吃点啊是不是，哈哈哈哈……”

    众人纷纷笑了起来，这略有些不对劲的氛围暂时得到了调节。石小猛擦了擦冷汗，在心里悄悄地想：程寻真，你最好是真的有什么急事。

    江夜南已经很久没有在ktv里和孙非有过交流了，尽管他们大部分时间工作在同一层，时不时会迎面碰见，但江夜南通常都是能避则避，不想和对方有任何肢体或者语言接触。

    昨晚挂了程寻真的电话后，他把自己的阴蒂和阴道口弄伤了，涂了一些药后来上班，腿间制服厚实的布料一直蹭着，疼痛伴随着莫名的快感让他很烦躁，时不时趁着没人的时候拽着裤边朝下拉，只希望能快点下班后把这件碍事的裤子换下来。

    而孙非恰好看到了这一幕，笑了凑了上来，佯装关心地问：“怎么了小江？裤子不合适？”

    他的手悄悄搭在了对方把裤子撑得紧绷的屁股上，中指陷进臀缝，还想再往下一点，被吓了一大跳的江夜南躲到了一边。

    “孙主管！”江夜南压低声音喊道，又慌张地用手去拽了拽裤子：“你不用管我……裤子没问题。”

    孙非笑了一下：“裤子没问题，那是你人有问题？我今天看你一直在拽裤腿，身体不舒服可以和孙叔说一声，呵呵，走啊，带你去我办公室休息。”

    他拽着江夜南的手腕，力气大得像是在拉一辆车，江夜南刚想挣脱，却又被他拽了一个趔趄，只能被拉着一只手亦步亦趋地跟在孙非后面，他扯了一下领结，有些焦急地向对方说：“孙主管，我真的没有什么问题，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在回廊的转弯处，一个椅在墙边抽烟的少年刚好看见了这一幕，张口叫住他们：“孙叔？江……夜南？”

    江夜南转过脸，仿佛看见了什么救命恩人：“魏尧？”

    身形高大，头发剃得很短，是那天向他索要微信账号的少年，尽管江夜南对他没有太多好感，但此时此刻，任何一个人愿意插身在孙非和他之间都是在帮大忙。他向对方投去求救的目光，而魏尧只看了一眼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向孙非说：“孙叔，我刚刚听隔壁有人在打架，好像把灯球都砸坏了……您要不去看看？”

    说着，他朝手指了一个方向，那边果然如他所说传来了异常的响动。

    店里的设施远比一时兴起的偷奸重要得多，孙非忙放下江夜南的手向那头匆匆跑去。江夜南得到了解脱，活动了一下被捏得发红的腕关节，低声朝魏尧说了句：“谢谢。”

    他听见了对方用了“孙叔”这个称呼，应该和孙非认识，关系也不错……

    但江夜南没来得及多想，魏尧自己倒是很坦诚：“你先别谢我，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万一我和他是一伙的呢？”

    他笑着抽了一口烟，两侧头皮剃得铁青，显得整个人都很锋利。他走近了些，自上而下俯视着江夜南，压着声音问：“昨天发给你消息，后来怎么不回我了？”

    “有人给我打了电话……”江夜南想起昨晚上的荒唐事，脸热了热：“抱歉，打完就忘记回复你了。”

    “这样啊，所以你也没有看见我的消息。”

    “对。”江夜南点头。

    魏尧用眼神扫了一下江夜南放手机的衣兜：“那你要不要现在看看？”

    江夜南一边摸出手机，一边问：“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魏尧没说话，沉默地抽着烟注视他，似乎在等待着看他的表情。这眼神让江夜南莫名有些忐忑，他喉结上下滚了滚，打开消息栏，尽管已经在心里有了预感，但那一行字赤裸裸地展现在他眼前时还是让他的手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

    「想睡你是不是要先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