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饺子

    你和面，程昼山拿刀给你剁馅，大妞踩着凳子有模有样擀皮，二妞则带着三妞玩，当然说是玩其实都是看着四妞学走路，四妞走路不太稳，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学步车，要想学走路就要有人照看着，二妞三妞主动承担起带妹妹学走路的任务，此时正积极地围在妹妹身边给她做出走路的姿势。

    你将面团切成均等的几块长条，揉成圆柱形，然后用刀切成一个个小剂子，大妞拿着擀面杖把剂子一个一个擀成圆饼，你看了眼程昼山的馅发现差不多了，就将馅料和简单的调料混合在一起，为了提升鲜味你又往里打了三个鸡蛋。

    搅打上劲这活程昼山自告奋勇要来帮你干，你看着他那有劲的样忍不住笑，大妞人还是小，论干活怎么也比不上你们两个成年人，于是你理所当然接过大妞的活，让她去和三个妹妹玩，大妞按照你的要求，用水洗洗手，擦干净之后就跑出厨房，去看四妞们玩。

    厨房就剩下你和程昼山两个人，程昼山时不时用余光打量你，愣是没敢先开口，你好笑地先挑起话题：“四妞会叫爹了，三妞一直在她耳边指着你的信说你。”

    四个孩子，三妞是最聪明的，你一直看在眼里，她不止是学业上进步最快的那个孩子，就连想法也是最多的。

    程昼山侧过头，手上没松懈，却一直安静地听你说他孩子们的成长经历。你说的很多事都是在信上所没有的，信纸太薄没法将你和四个孩子们的点点滴滴全部承载，只有回到家里，他才能感受到你所说的一切。

    “你别看三妞那么机灵，脾气坏起来的时候谁劝都不听，只有大妞的话她能听进去。”你看饺子馅差不多了，制止程昼山继续搅打，然后就是包饺子了，你手灵巧，包出来的饺子花型漂亮肚子滚圆，程昼山包出来的饺子就不一样了，那简直就不是饺子，而是包子，你是沿着边缘包，他是把饺子皮边缘拢起拢成包子模样，看了看你的饺子各个漂亮，程昼山有些懊恼的把皮拆开，学着你的样子包。

    你在心里笑，手上却放慢了速度，让程昼山看看你是怎么包的。

    程昼山一板一眼地包，包一点，看一眼，包一点，看一眼，“爹是笨蛋！”三妞兴冲冲跑进来，拿起一个小糖包塞进嘴里看见自己爹这么慢的动作毫不留情地批判。

    “三妞！”程昼山恼羞成怒，然后就看见三妞飞快包好一个漂亮的小饺子后闭嘴不言。

    “哈哈。”你笑出声，三妞包的可比程昼山好多了，就是……“三妞，洗手！”你催促着三妞洗手，洗手后再吃饭三妞就是不听，我行我素得让你气郁。

    三妞就是喜欢这样引起你的注意，大妞二妞相对安静，三妞与众不同，她闹腾喜欢玩，你也有管她的办法。

    “你们几个都洗手进来一块包。”冲门外喊了一声，大妞二妞三妞一串进来，最小的四妞跟着爬，然后你扫视一眼，把厨房里最没用体积最大的程昼山赶出去带孩子了。

    “同志，四妞不能没人带。”程昼山为难的看着三个闺女将你俩围住，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最后一步一回头看着你们四人融洽相处，他咬咬牙把四妞抱起来，四妞本来还在艰难地和门槛战斗着，直接被程昼山抱起，四妞也不怕，露着乳牙咯咯咯地笑，还配合的张开双臂，做出想飞的模样。

    程昼山回来后，家里被子都被他拆开晒了，他或许不会做饭，但是做起苦活累活是一把好手，此时他抱着四妞就带她去小院里晒被子的地方，家里十几斤的棉被去了潮气摸上去蓬松柔软，四妞摸上去……留了个黑印子，程昼山心虚地看向你所在的厨房方向，发现你并没有看，补救一样拍拍被子。

    你当然没注意他那边的情况，三个孩子就足够你操心了，三妞聪明手灵巧却顽皮，大妞二妞性情内敛早熟，但对于三妞还是管教不住。你能管住，还是因为你在三妞面前恩威并用，你也是第一次干家长，也不知道自己干得怎么样，但总归你没有愧对良心。

    “姨姨，我包完了，什么时候下啊。”三妞掰着指头数饺子的个数，“这么多咱们能吃两顿饺子了。”

    你瞅瞅数量，石板上的饺子还真包了不少，你干脆先烧水下锅煮了十几个，尝尝鲜，顺便还要送点饺子去关系好的人家中，大家毕竟都是一个生产大队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程昼山又是搬过来的，所以和生产大队的人要打好关系。

    “马上就下锅。”你洗完手用布擦干手上的水珠，然后大妞二妞三妞排成一串等你用毛巾给她们擦手。

    其实本来是没有这么麻烦的，可是孩子喜欢玩喜欢跑，手就容易脏，这年代可不像是未来还有免洗洗手液，万一她们喜欢吃手指甲，病菌进入口中就麻烦了，你干脆给她们规定好每次帮忙做饭都要好好洗手，你来检查她们有没有洗干净，洗干净你就用她们自己的小毛巾一点一点擦干手上的水珠，没洗干净就继续洗。

    “谢谢姨姨。”大妞坐在一边眼巴巴盯着冒热气的铁锅，接下来是二妞，你握住二妞的手把她的手擦干净，二妞的手指甲长得有些长了，你得惦记着磨磨剪刀防止她的指甲长到肉里。

    “谢谢。”二妞擦完手就躲在大妞身边看着你给三妞检查，三妞五岁了还喜欢吃手，两只手上的指甲光秃秃的还起了白皮，你看一次叹气一次。

    三妞笑嘻嘻地也不辩解，她吃准了你的性格，最多也就是不让她吃第一份饺子，她刚刚啃了一个糖包现下也不觉得饥饿，自然将你的惩罚抛诸脑后。

    你生气，但你也没失去理智，三妞这孩子啃指甲的原因你问过，她也不是想啃，就是习惯性地会把手放到嘴巴边。

    你不知道她这是不是缺少微量元素或者得了寄生虫的表现，但这两种原因都可能导致她有啃手的习惯，异食癖的形成原因多种多样，你得问问程昼山能不能弄点宝塔糖回来，你记得宝塔糖就是除虫的。

    “程——”你本打算叫一下程昼山，眼睛一瞟就看见程昼山驼着背弯腰在院子里的橱柜下把四妞抱出来，四妞还搁那咯咯咯地笑呢，你真的服了这祖宗了，衣服又得洗。

    程昼山捞女儿的动作被你原地抓包，不由得有些羞惭，他试图挣扎一下，向你证明他真的有在努力照顾四妞，然而四妞很不给面子的把手拍在了程昼山的脸上。

    程昼山都蒙了，原地抱着四妞眨眼睛，谁能想到有一天程昼山能让女儿扇巴掌？

    “程昼山同志，你让四妞过来洗手。”你无奈了，“她还小。”

    你的话程昼山还是听的，只是走进门的时候他嘴角下垂，你竟然从那张脸上看出了一丝丝委屈，你没办法，从锅里捞出一个饺子，放进碗里，他自觉洗手拿筷子，知道那是你给他的，饺子进碗后他就囫囵吞了进去。

    “好吃。”程昼山抿着嘴笑，你也笑了，摆上几个碗先给她们盛上，你和程昼山饭量大，一锅不够还得煮第二锅，不过看着她们那么开心的吃着饺子，无论是你还是程昼山都挂着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