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设定和初次见面

    自从女性彻底消失后，一批经过改造的双性人，便加入了人类遗传的基因图谱中，双性人接替女性承担了繁衍后代的重责。

    然而基因遗传有表现好，有的表现差，最明显的外在区别就是，有的双性人雌性激素分泌旺盛，拥有丰满的乳房和发育成熟的女性生殖器，男性生殖器随之变小甚至部分缺失，然而这样的双性人拥有更好的受孕率，也更容易产下后代，因而更受男人欢迎。

    经过五代人的繁衍，整个人类社会也随着这项基因技术的发展得到了改变，双性人的数量达到了能使人类生育率达到正值的程度，但双性人的社会地位却还不如百年前的女性。自从女人消失，男人们挽救人类濒危命运的欲望不断高涨，对双性人的控制也愈发变态。双性人接受教育不准超过18年，20岁是最晚结婚年龄，没有结婚的会强制发配给一个尚未娶妻的单身男人，不管你出身如何都有可能匹配到一个年老体衰，邋遢了一生就等着政府发老婆的恶臭单身老汉。

    这些泯灭人性的规定甚至被列入国际公法，被尚存的国家严格执行着，全是男人的联合国政府再也不会讲究人权，在他们眼里只有偏执的繁殖欲。

    分配也会依照双性人发育的情况作区分，那些胸大的更加女性化的双性人几乎不会被剩下，早就被强权瓜分，剩下发育一般的才会被分到中产阶级，至于那些胸部和男人一样平坦，女性生殖器也相对较小的双性，就会被分配给底层穷人。

    然而经过百年的基因挑选，这样发育不全的双性人已经越来越少了，底层的流浪汉们九成都会孤独一生，被社会彻底淘汰。

    与之相对，联合国政府里的男人们，抱着一丝仅存的人性，建立了一个评分系统，根据个人表现，道德测评，信用体系等因素，综合得出一个分数，在一个分值下的男人会彻底丧失分配配偶的资格，但如果有双性人坚持要嫁给他，政府也不会反对。

    所以每个男人都拼死奋斗，表现和善，过劳死的数量逐年攀升，本是追求人口繁荣的人类们，却变相人吃人起来。

    评分系统究竟是对人权的尊重还是变相侵害却没人会去深究了。

    郗雨石就是一个胸部平坦的双性人，但他下面的女性生殖器却和其他双性人相差无几，只有阴道会稍窄一些，历史上这样的双性人大概率会死在难产上，连孩子都难以保住，因而很难婚配，被迫淘汰。

    虽然长得和那些拥有丰满胸部的双性人一样美貌，甚至还要更胜一筹，然而郗雨石的发育状况却让他一直桃花缺缺，整个社会的审美都是丰胸翘臀，对繁殖的崇拜几近疯狂。在整整18年的求学途中，郗雨石没谈过一个男朋友，甚至没被人追求过。

    不过这恰好遂了他的心愿。郗雨石并不想草率嫁人，更排斥像同学那样，还没毕业就生了两三个孩子，他本能地排斥男人，那些只把双性人当成生育和泄欲工具的男人。尽管再过一年，他就要被强制分配给一个男人了，或许是他从没见过的一个陌生人，最惨的话，他可能会被一个街边脏兮兮的流浪汉压在身下，肏一辈子再生一窝孩子，或许，他十分忧虑的一点，自己的阴道稍窄，能不能活着产下一个健康的孩子。

    一个双性人一旦陷入那样的生活状态，他不能凭借自己的意志离婚，甚至没法逃离自己的丈夫，这都是国际公法所不允许的，即使遭受了威胁生命的家庭暴力，也会再三被法庭调解，直到奄奄一息才会被接到医院抢救，幸运保住子宫的话，会再被分配给另一个单身的男性。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个双性人会被分配给一个评分更高的单身汉，或许能直接跨越一个阶层。

    怀着一份鸵鸟的心态，郗雨石逃避着恋爱，放弃自己去寻找一份幸福的可能。毕业后，他在一家小饭馆做着担任主厨的助手，主厨也是这家店的老板，店铺不大，没有单独的桌椅，只有围着料理台的半圈吧台，容客量自然也不多，只有店主和郗雨石两人维持着运营。

    这样不起眼的小门店却在店主一流的料理技术下，开得兴旺，不管是大公司的白领，还是做体力活的民工，都会在此放下身份，享受店主平等招待。

    这样一个和气的店主待人不差，甚至不赞同社会对双性人的态度，因而出于一份善心，他收留了一个因为性别而难以在社会上求得一份工作的郗雨石，倾囊相授，甚至还暗暗试探每一个来他这里用餐的体面白领们，想在郗雨石二十岁之前，帮他找到一个合适的归宿。

    但郗雨石并不领情，尽管这会让他觉得自己辜负了店长的一片好心。宽厚的店长倒是从未责备过他，一边扮演着父亲的角色，对这个内向的孩子进行开导，一边又将眼光磨砺得更加精准，坚持不懈地为郗雨石找寻性格纯良的男人。毕竟他不愿看到已经当做自己亲生孩子的乖巧而又勤奋的少年，渡过一个悲惨的一生。

    九月刚过就下了一场秋雨，却并没把酷夏的炎热带走，接下来的一天都是沉闷的阴天，偶尔会滴几场短暂的微雨。

    司昊明就是在这样一个阴雨天里，被同事拉来了这家巷角的小饭馆。

    这个国家最大电视网的高层管理怎么也想不透，出身高贵的同事会愿意到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店请客，他是怎么发现的？难道是什么乡土气的大众评分软件吗？

    然而对方笑得和蔼可亲，多次扬言：你就等着吧，绝对不熟公司楼下那家米其林三星的体验。让司昊明最终弄放弃了挣扎。

    当然他是绝对不相信这个料理品味平平的世家子不靠谱的吹嘘的，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两人是午后两点才到了店里，从上班就开始的一场会议到现在才结束，把人放出来填个肚子。恰好这个时间的小店刚开业不久，中午的一波客人走了个干净，现在吧台一圈只有司昊明和同事两人，店长出门补充食材，店里只有郗雨石一人忙活招待。

    刚过了客潮生意也不多，食材也都是上午就准备好的，郗雨石一人也能应付得来。

    白色的卫生帽和一次性口罩把郗雨石遮了个严实，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美眸，却低垂下来认真盯着手里的活计，坐在他面前的司昊明只能看到一对小刷子一般，浓密修长又看起来软乎乎的睫毛，乖顺地随着主人眼皮的眨动，不断颤抖着，撩拨在两个黄金男人的心尖上，悸动不已。

    在尝过小厨师的手艺后，司昊明更加确定了，同事醉翁之意不在酒，尽管这小厨师的料理确实合乎口味，能让人赞不绝口，但比起楼下的高档餐厅，却是差得太多了。家常菜和大师设计的高档料理又怎么能有可比性呢？

    然而小厨师上完了菜，却转到另一边准备晚上的食材去了，尽管距离拉开了，但这次两人却清晰的看到了侧脸，即使只有半张，也能从口罩勾勒的轮廓中脑补出一副精致的容貌。

    同事非常不矜持的边吃边看，还出言不逊地调戏上几句，但小厨师显然没空搭理他俩，敷衍的答上几个字便不再出声。

    其实郗雨石本性内向，不常与人交流，却也会持有礼貌的态度，对每一个客人都会以礼相待，尽量接上几句话，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爱搭不理。只是因为这几天的雨水导致冷热交替的气温，害得他感了冒，还有些低烧，现在鼻子痒痒的，也不敢当着客人的面打喷嚏。

    早上吃的退烧药也不怎么见效，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郗雨石放下菜刀摘掉手套和卫生帽，慌慌张张从后门跑出去，连打了几个喷嚏。

    郗雨石尽量压低了声音，却还是被屋内的二人捕捉到了几个略显稚嫩的喷嚏声，换做是别人，早就被人嫌弃，甚至会怨怒着转身就走，但郗雨石这几个喷出气息的声音，却只让人觉得可爱。

    开门回来，脸上的口罩已经不见了，还没等两人仔细端详，那个小小的身影迅速钻进了卫生间，接着传来一连串的流水声。

    郗雨石仔仔细细地洗干净手，再用消毒液擦洗一遍，然后才出来抽出一份新的口罩戴上，套上手套和卫生帽，向两个客人鞠躬道歉，在得到两个人连声谅解后，才继续干起活来。

    “要不就休息一下吧，这样带病工作会更严重呢。”同事好意劝道。

    “没事的。”喷嚏打出去后，郗雨石明显舒服了不少，也能好好说话了。

    “就一点小感冒…”停顿了一会儿又补充道，“不过我有好好吃药和消毒，请放心用餐。”

    没想到出于善意的劝说却又让小厨师自责起来，同事立刻打个哈哈糊弄过去了。

    司昊明实在是看不上同事这份蠢样，卷着意面，嫌弃道：“人家不舒服你就不能少说两句？逼着人家出去再打几个喷嚏？”

    同事被毒舌一番，甚是想反唇相讥，但看着小厨师也是有几分尴尬，便悻悻闷头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