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15 钥匙

    池靳把毯子披在云宁身上，弯腰拿走云宁手里的相片重新放回桌子上，才蹲下身轻轻地抚摸着被云宁咬得发白的下唇，用另一只手安抚一般地握住云宁还在发颤的手指。

    看着小孩垂着头嘴唇都有些发白的样子，池靳心里紧了紧，一下子开始后悔自己把这个相片摆在桌子上了，但也不知道云宁到底想到了什么，于是只好继续把云宁发凉发颤的手握着，等着云宁冷静下来。

    “宝贝…你知道的，逃避不能解决问题。”池靳感觉到云宁的手不再发颤了，才把云宁的下颌微微抬了抬，对上云宁的视线低声说道，“但是，宝贝，我允许你逃避，也绝不会因为你逃避而生你的气，更不会觉得宝贝这样做是错的。”

    “所以宝贝有什么话不想说可以这辈子都不说——如果这是宝贝想要的，我不会有任何意见。”池靳柔下声音，抬起云宁的手放在唇角吻着，眼睛里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意思，继续说道，“现在别再想了，难过我们就不想了好不好？”

    池靳的纵容几乎是没有底线的，所以他其实大多数时候不在意云宁会不会逃避或是隐瞒一些事——他在意的只是云宁到底开不开心而已。

    云宁有些低落，看着眼前池靳半跪在地上哄他的样子就更内疚了，于是伸出手臂让池靳抱住他，声音有些发闷地说道：“没有很难过…池靳，这个相片是不是对你很重要啊？”

    不是相片重不重要，云宁想问的只是这些相片里的人对池靳重不重要。他对池靳的亲人几乎毫无了解，而池靳甚至也从没向他提起过，他根本不知道池靳和他的亲人关系怎么样——他只知道池靳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想杀了池靳。

    “重要，但也没那么重要。”池靳把云宁抱在怀里，坐在办公椅上用毯子盖在云宁的腿上，边揉着云宁的腰边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重要是因为这大概是唯一一张我和我祖母的合照，没那么重要是因为她已经去世了。”

    池靳依旧在认认真真地帮怀里的人揉着腰，神情丝毫没有悲伤的意思，似乎这张相片远没有他现在正在做的事重要。

    云宁没有发现池靳有一点难过的意思，低着头思考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那这张相片不应该更重要了吗？”

    “宝贝怎么突然对我的亲人这么在意？是想早点结婚见家长才提前了解一下的吗？”池靳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出来，把云宁又往怀里抱了抱，慢悠悠地说道，“但是我可不打算让他们见到我的宝贝…”

    心满意足地看着云宁又有些泛红脸颊，池靳逗完了云宁才放低声音继续说道：“既然宝贝想知道那我就讲给宝贝听…虽然这些很没意思，但确实该让你知道。”

    池靳把桌子上的相片又拿了过来，又怕云宁看见这张照片再难受，就又把小孩往怀里紧了紧，让云宁整个人都贴在了他怀里，手臂也紧环在云宁腰上，完完整整地把云宁抱在了怀里。

    看着云宁没有刚刚那么大的反应了，池靳才放下心来，握着云宁的手在上面一个个指过，“一直不告诉宝贝是因为我跟这群人没什么关系，宝贝也没有认识他们的必要。”

    “我十几岁才回到池家，在那之前一直在孤儿院，跟这个名义上的父亲不是太熟。”池靳语气平淡，指着相片里西装革履面目儒雅的男人说着，“回到池家后也很少能见到他，直到后来他病重不得不在病房里度日后，我们的交流才算是多一点。”

    “我的母亲去世后他就娶了第二任妻子，也就是我的继母。当我回到池家的时候，我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都已经上小学了。”

    “至于我的祖父…”池靳握着云宁的手顿了顿，有指着照片里正襟危坐的老人些迟疑地继续说道，“他对我和我这个弟弟一视同仁，也是他不留余力地培养我…某种意义上讲我跟他更像是一家人吧。”

    “除了祖父，我这个弟弟在家里可比我受宠多了，不过倒也没有像电视剧里继母的孩子那样欺负我侮辱我，”池靳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低声笑了笑，把下颚放到云宁肩上，依旧是漫不经心的口吻，“也不是因为他教养好，而是因为就连他，我都很少见。”

    听到这里，云宁终于忍不住抬着头看着池靳，用另一只手握住了池靳的手，放轻的声音有些发颤：“池靳。”

    其实云宁从一开始知道池靳对家人不在意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乎后面的话了，说到底他只是在乎池靳而已，至于那些恩恩怨怨他一点也没兴趣知道。

    池靳低下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甚至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丝毫没有一点的厌恶或者别的感情——就是这样抱着云宁说完了他的整个十三岁。云宁知道池靳早就对当年的事情不在乎了，也是真的不再抱有什么感情了，但是他还是觉得很心疼。

    不是心疼现在的池靳，而是心疼那个十几岁的池靳。

    云宁从小也没有父母，但他却比池靳幸运太多，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被领养走了。可在孤儿院里那种没人在意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就像是沉在深海底部一样令人窒息，糟糕到就算现在他也还记得。

    越是明白这种感觉，云宁就越心疼那个才十几岁的池靳——被最亲的亲人所漠视，远比让陌生人漠视来得更让人绝望。比起拥有过对亲情的希望，再一点点剥夺，他更宁愿池靳从一开始就别拥有希望。

    “池靳…”云宁凑了上去，吻了吻池靳的唇角，又轻轻蹭着池靳的下唇，在交缠的呼吸里用只有彼此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着，“他们才不是你的家人，我才是。”

    “我才是世界上最喜欢池靳的人，他们不喜欢你，那都是他们的错，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云宁边说着边转过身跨坐在池靳身上，用极其任性护短又气鼓鼓的语气继续小声说着，边说还边往池靳怀里埋，“我的池靳明明这么好…”

    荣幸变成云宁所有物的池靳终于笑了出来，靠在办公椅上抱着云宁不停地低笑着，吻着——他怎么会这么有眼光就喜欢上云宁了呢？他的云宁也太招人喜欢了，就算是自己这样狡猾、贪婪、阴暗又喜怒无常的人，在他的小爱人嘴里也成了最喜欢的人了。

    他就像是童话里抢走公主，又注定被骑士打败的恶龙，只是他抢回来的不是公主，而是云宁这个闪闪发光的珍宝——自己怎么被这个抢回来的珍宝这么喜欢呢，还被珍宝当做家人了——他可能是最幸运的恶龙了。

    “对，都是他们的错。”池靳嘴角还带着笑意，学着云宁有些幼稚的话，眼里的温柔像是要溢出来了，“我有宝贝喜欢就够了。”

    池靳的语气太过甜腻温柔，让云宁连耳朵都跟着脸颊一块烧了起来，就这样被池靳抱在怀里揉着腰，舒服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云宁知道池靳还有很多事没有告诉他，无论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那个祖母，还是突然病重的父亲，但是现在他一点也不想知道了。池靳的手就像是带有魔力一般，把他所有的恐惧和戾气都抚平成了柔软的糖衣——他觉得他根本不需要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池靳上辈子的事情，对于池靳，他只要完完全全的信赖就好了。

    上辈子是他太傻了，虽然到现在他也没想明白池靳到底为什么会那么轻易地就被下了套，但所幸现在他稍微聪明了一点，知道不能给池靳惹麻烦了。

    无论是池睿，还是今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云宁很清楚这些都是池靳必须要面对的——可能会很危险，但这是必要的。重生是再给他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而不是让他回来继续给池靳添麻烦的。

    况且池靳那么聪明，上辈子要不是他拖后腿的话肯定不会被池睿杀了啊…云宁闭着眼睛想着，趴在池靳颈肩上突然闷闷地喊了一声“池靳”，接着模模糊糊地说道：“我讨厌池睿…特别特别讨厌他……”

    揉着云宁腰的手一顿，池靳愣了一下，随后又反应过来，接着给怀里的云宁揉着腰。

    池靳从没有告诉云宁他弟弟的名字，云宁却能知道，这简直完全印证了池靳最开始的猜测——那个相片里让云宁恐惧的人，或者是说云宁口中一枪杀了他的人，就是他的弟弟池睿。他也知道这件事对云宁造成的伤害有多大，原本以为云宁不会这样亲口告诉他了，却没想到云宁比他想象的有勇气多了。

    池靳微微低下头，吻了吻云宁的额头，心里一片柔软，放轻着声音说道：“以前的事情都不要去想了，都过去了。”

    无论上辈子的事情对云宁造成的伤害有多大，他所能做到的仅仅是陪在云宁身边，让云宁知道那些事已经不会再发生了。

    “而且…”池靳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办公桌上相片里池睿的脸，放缓语气却还是一片温柔，“我也很讨厌他。”

    两个人似乎都没有太过在意刚刚的话题，得到满意答复了的云宁也终于放下心了，趴在池靳身上双臂搭在池靳肩上。

    可能是池靳办公室的隔音太好，整个顶层都很静，听不见市区周末的嘈杂声，只有他和池靳两个人，池靳的呼吸离他很近，他能感受到池靳的目光似乎又柔柔地放在了他身上，能感受到池靳身体的温度，还有池靳的手掌一直在他腰上，大面积的身体接触让云宁舒服得眯起了眼睛——舒服得简直不想下去了。

    又趴了一会才像是记起来什么一样，有些舍不得地直起身子看着池靳，问道：“那下午我们是不是要出去玩？”

    “怎么就想着出去玩了…今天一下午都陪宝贝玩。”池靳扶着云宁的腰防止他掉下去，有些无奈地看着怀里一脸期待地样子，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了串钥匙，在云宁面前晃了晃，“宝贝还记不记得这个？”

    云宁怎么可能不记得，他甚至连钥匙上的绵羊挂件都记得是过年时商场购物赠的——这是他之前的钥匙串，上面挂着他公寓的门钥匙和办公室抽屉的钥匙。

    后来池靳就把这串钥匙拿走了，连带着他从前生活的近乎所有都拿走了。自从他在池靳为他准备好的笼子里第一次醒来后，他的这些东西都像是雾气般消散了，让他和从前的生活断的一干二净。

    云宁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苦涩感——他原以为这串钥匙肯定被池靳扔了，他其实都已经做好把以前的生活彻底遗忘的准备了，可现在池靳却又把它拿了出来，而且还问他记不记得。伸出手拿了过来，云宁捏着那个绵羊挂件的羊角，忍不住问道，“怎么还…留着这个？”

    池靳看着云宁似乎有些难过的样子，猜到了云宁是又想到了以前的事，忍不住自责了起来，于是用手捏了捏云宁的耳垂，轻声说道：“这是宝贝的东西，我只是负责暂时保管而已。”

    “原本打算扔了的，但总觉得也许以后还会用到，就留了下来，一直放在公司里。”池靳的声音里带着些笑意握住了云宁正在捏羊角的手，连带着云宁的手和绵羊一起握在了掌心里，“现在看来当时没扔是个正确的决定，宝贝一定很喜欢这个小绵羊。”

    到底用不用的到池靳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就像是那些衣柜里的衣服一样，其实只要云宁露出一个厌恶的眼神，这些就都成了一堆废品。

    心口又酸又涨，云宁从不知道池靳也会想这么多，这些都是他以前从不知道的事情。

    如果他没有重生，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池靳到底为他做了多少事情，付出了多少。而这串钥匙也许也注定不再会被拿出来了——就像上辈子那样，池靳最后到死都没有跟他提起过这串钥匙。

    池靳看着云宁还是很难过的样子，心里一下子就开始后悔把这串钥匙拿出来了——他应该再等等的。叹了口气，池靳凑上去亲了亲云宁微微抿着的嘴角，再轻轻咬住软软的下唇，亲了半天云宁心情似乎才好了起来。

    池靳放开云宁下唇，微微拉开一点距离满意地看着云宁原本抿着的唇变红了起来，原本失落的小委屈样也消失了。

    “那…那我们下午是不是要回去……？”云宁脸上被池靳亲得有些发红，脑袋被池靳亲的有些迷糊，那点酸涩感一下子就被甜意冲散了，说道一半又觉得“回去”这个词不太对，连忙补充道，“不对…就是，去那里看一看…”

    池靳把云宁抱到办公椅上，把准备好的公文包放到云宁怀里，慢悠悠地帮云宁套好羽绒服，放低声音说道：“哪里不对？就是回去。宝贝，我是你的爱人，是你的伴侣，以后还会是你的丈夫，所以我们应该是一体的，你的家就是我们的家才对。”

    “这些都是我本来就应该做的事情，难道宝贝还要说谢谢吗？”拉上羽绒服拉链，池靳在云宁额头上吻了吻，低笑着放轻声音说道，“宝贝，该走了。”

    云宁迷迷糊糊地被池靳牵着，脸上的红晕怎么也退下不下去了，脑子一下子被池靳说的“爱人”、“伴侣”和“丈夫”几个词占据了。想到自己也会和池靳交换戒指结婚领证，而且自己以后还可能会喊池靳老公，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继续颅内幻想下去了，导致他一直再低着头想着自己和池靳的婚后生活。

    池靳看着云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还不理他的样子，终于等到走进专用电梯时，一把把云宁抱进了怀里，凑近云宁有些不满地问道：“宝贝到底在想什么呢？”

    “就…在想你。”云宁想着想着就笑了出来，无比直白地说道，腿还在池靳两侧开心地晃了晃。

    猝不及防被云宁的直球甜蜜暴击了的池靳，居然少见地说不出话来了，耳朵甚至都微微发烫了起来，于是抱着云宁装作一脸严肃的样子走到了停车场。

    池靳梳起来的头发根本遮不住发烫的耳朵，云宁很快就发现了“池靳居然害羞了”这个事实，有些惊奇地微微睁大了眼睛。也不戳穿池靳，就学着池靳平时的样子伸手捏了捏池靳的耳垂，在池靳怀里闷声发笑。

    直到池靳把云宁抱到了副驾驶上，云宁也还是盯着他早就不发热了的耳朵笑。池靳没办法只好凑过去低头恶狠狠地咬了咬云宁的耳尖，低声威胁道：“小耳朵是不是想被我咬掉了？”

    云宁被池靳惯得胆子大的不行，根本不怕池靳的这点小威胁，继续很有勇气地又捏了捏池靳的耳朵，撒娇了几句，“咬掉了你亲什么！”

    池靳闻言眯起眼睛一下子含住云宁的耳尖舔弄着，在上面咬了几下，咬着那块薄肉轻轻磨了磨，弄得云宁整个耳朵抖湿漉漉地泛红了，池靳才有几分舍不得地亲了几下耳尖，放过了云宁的耳朵，专心开车。

    不断传来的濡湿感和一些水声让云宁有了自己整个耳朵都被池靳舔弄着的错觉，池靳熟悉而性感的气息似乎顺着耳朵侵略了进去，让他骨头都在发酥。云宁也不敢再伸手捏池靳的耳朵了，红着脸乖乖地坐在副驾驶了——他怕再被池靳压着在车上做一遍，那他估计又得在床上躺一个下午了。

    公寓离市中心医院不远，池靳一路上戏弄着还在脸红的云宁很快就到了。这套公寓是云宁参加工作后在他养父母的资助下买下的，地段算不上贵，不大不小的面积云宁一个人住绰绰有余。

    透过车窗，眼前无比熟悉的建筑让云宁有点恍惚，仿佛他只是像从前一样刚刚下班准备回家，被一上午的病患累的够呛恨不得赶紧睡一觉，当然也没有遇到池靳，绑架这种事情更是离他的生活十分遥远。

    车门被打开，手上传来的温度让云宁回了神，一抬头视线就被池靳皱着眉有些担心的样子占据了，云宁心里忽然就被戳了一下，连忙握紧了池靳的手——他发现自己居然被刚刚的想法吓到了，他一点也不想错过池靳，就算明知道那些危险来源于池靳，他也绝不想错过池靳。

    池靳似乎低笑了几声，一下子就牵住了云宁到手。就这样一路被池靳牵着，云宁看着池靳从容地过了门禁，轻车熟路地找到房门，弯腰在他羽绒服口袋里拿出钥匙，无比自然地打开了房门——熟练程度让他有一种池靳才是这个房间主人的错觉。

    进了客厅云宁才想起来这套公寓他临走前租了出去，看着池靳熟练的开门动作和与他临走前几乎一模一样的房间，云宁没有丝毫怀疑地就确认了是池靳租走了他的公寓。

    一想到自己的房子其实是被池靳租走了，云宁居然还有点美滋滋的——怪不得他总发现池靳给他准备的房间总是莫名贴合他的习惯。

    这个房子是云宁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独属于自己的家，每一处地方都是他一个人用心设计的——沙发是他最喜欢的软硬度，柜子是定制的有许多小格子来满足他的分类癖，甚至连坐垫上的图案都是他喜欢的游戏物。可能他确实没什么天分，房间设计的根本没什么美感，但全都是能他感觉最习惯最舒服的。

    对这个房子用心程度越高，投注的心血越多，云宁当初就越舍不得租出去。舍不得他的房间布置被弄乱，舍不得他精心挑选的家具被弄坏，更舍不得让一个陌生人住进来——但是要是池靳就不一样了。

    云宁在房间里四处乱转，池靳就跟在云宁后面乱转。他房间的每一个细节角落，和生活的痕迹都被细心地保留了下来，房间定期被打扫得十分干净，就连客厅那个图案花里胡哨的小地毯都是一干二净的。他原本的床单被套之类的东西临走前就被他拿走了，所以房间里都是临时铺了纯白的床单，直到转到卧室云宁才发现，他那张软软的床上铺的是深灰色的床单。

    这种熟悉至极的色调不难猜到是谁的，整个公寓里只有这套深灰色的枕头被子是和他临走时不一样的地方。云宁有些疑惑地转过头看向池靳，问道：“池靳，怎么铺了床单？”

    池靳有些惊讶地挑了下眉，把云宁抱到床上坐着，蹲下来问道：“宝贝知道是我租的？”

    “你都敢拿钥匙开门了…总不能私闯民宅吧。”云宁突然发现有时候池靳也有点傻，忍不住抬手戳了戳池靳的脸颊，笑着说道，“而且你舍得让别人睡我的卧室吗？”

    “确实舍不得，所以只能让我来睡了。”池靳握住云宁捣乱的手指，在手里轻轻摩挲着，“以前在这里睡过几次，就铺了床单。”

    说着池靳突然站起来把云宁扑在了床上，单臂撑在一侧，看着云宁有些懵的样子，俯下身子亲了亲云宁的鼻尖，用极具磁性的声音暧昧地说道，“宝贝，现在要不要试试这个床单舒不舒服？”

    云宁再次意识到池靳精力已经充沛到一定程度了——他们昨晚才刚刚做过，虽然只做了一次，但他到现在还是有些腰酸。但云宁根本没办法拒绝池靳的任何请求，耳朵一直在发热，尤其是池靳在车上亲过的地方更是热到发烫了，在池靳的注视下紧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池靳把云宁抱了起来，正放到床上，慢慢脱下了云宁的羽绒服和毛衣，然后是裤子。虽然已经做过一次了，但云宁还是有点紧张，浑身有些僵硬地任由池靳帮他脱下衣服，红着脸悄悄睁开眼睛看着池靳。你

    然后池靳打开房间里的空调，又展开被子仔仔细细地盖在了云宁身上，满意地站在床边用无比真诚的语气问道：“宝贝怎么样，睡着舒不舒服？”

    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又被池靳戏弄了的云宁，面无表情的盯着池靳，沉默半晌才说道：“舒服，你今晚就在这里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