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布娃娃

    靳晓瞻的生日在二月份，他十六岁生日的时候靳爸爸给他买了台ps4作生日礼物。靳晓瞻对游戏机不怎么感兴趣，但章木凡喜欢。

    游戏这种东西玩太久了费心费时，每个周末靳晓瞻才会让章木凡玩一会，这个时候靳晓瞻都会和章木凡靠在一起，然后把他抱在怀里，下巴放在他的肩窝看他打游戏。

    章木凡玩游戏的时候非常认真，眼睛紧盯着屏幕，嘴巴紧紧抿住，把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脸颊都挤得鼓出了个小肉包。这时候靳晓瞻就时不时用手指戳章木凡的脸颊，或者捏他肚子上的软肉，章木凡怕痒地躲开。等章木凡被磨烦了要站起来，靳晓瞻就用两条腿缠住他，不肯放他走，章木凡脱不开身被捣乱得game　over。

    章木凡就转过头有点生气地看他，这时候的章木凡看起来就不再那么好脾气了。靳晓瞻看着章木凡因为游戏瞪自己，心里气不顺，但他面无表情地回瞪，脸上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游戏这么好玩？我在旁边等你半天了，你就这么对待你的好朋友？”

    章木凡气得转过身，懒得和他计较，准备再开一局。靳晓瞻怎么可能让他如意，就搂着他从身后扒开他的领子，张嘴咬他的后脖颈突起的那块骨头，伸出舌头来回舔被咬在嘴里的那块肉。章木凡被又吸又咬，弄得要硬了，把游戏一丢，就将靳晓瞻扑在床上打，然后两人就发展成妖精打架，靳晓瞻再一次赢过了章木凡喜欢的游戏机。

    靳晓瞻骨子里是个很强势的人，他和章木凡的亲密也大多都是由他来主导的。靳晓瞻把章木凡看做他的所有物，他了解章木凡，也掌控着章木凡。他也是从心底里喜欢着章木凡，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互相依赖。很多次靳晓瞻从噩梦中满脸湿痕地醒来，都会发现章木凡在用他幼小的怀抱抱紧自己。时间久了，章木凡就变成了医好他的药，变成了他能作为一个活人的依赖品。

    章木凡的爸妈是对散养型的父母，章木凡也一直是个乖宝宝型的孩子，做事有分寸，从不做出格的事。他们对章木凡很放心，所以很少在生活的小事上管他，这就给了靳晓瞻的占有欲充足的发展空间。

    章木凡的衣着打扮，是全凭靳晓瞻的喜好来的，章木凡本身也不在意这些，他由着靳晓瞻帮他物色挑选。他信任靳晓瞻，也喜欢靳晓瞻，愿意包容靳晓瞻的小爱好和坏脾气。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章木凡对于靳晓瞻，就像一个小女孩对待心爱的布娃娃那样，但靳晓瞻可不是失去了娃娃只会哭的小女孩，他的心里住着一只阴暗的野兽。

    高二以后就要文理分科了，靳晓瞻没有任何犹豫地，他准备和章木凡一起选理科，但实际上他更擅长文科多一点。因为分科这件事两个少年产生了很大的分歧，章木凡觉得靳晓瞻更擅长文科，应该去文科班，高考会有更好的成绩，但靳晓瞻只想抱紧他的大布娃娃。

    “晓瞻，你要学会对自己负责，你明明更适合去文科班。”

    “我今天不想聊这个。”

    “那你想聊什么？晓瞻，你要有自己的人生，你不可能一直守着我……”

    “为什么不能？”靳晓瞻打断了他，“怎么？嫌我烦了？就这么想把我弄走？”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章木凡有些有口难辩，“我只是……只是想为你好……”

    “为我好？”靳晓瞻扯着嘴角笑地很难看，“别说为我好，小凡。小时候我妈也说为我好，让我在家等着，结果她转头就捅死了人，自己死在监狱里。我妈死了以后家属院里的人都说我是精神病的儿子，说我身上有病毒，院里的小孩都躲着我走。我爸成天不回家，说在外面挣钱，也说过为我好。我妈刚进去那会，他自己还在外头养女人，在外面生意不顺，回了家还要打我出气。他还不如我妈，我妈脖子一抹死了，起码我还念着她点好。”

    靳晓瞻有点忍不了似的，抬起右手捂住了眼睛，过了很久他才放下手，红着眼眶走近章木凡，像是失去力气一样，把头靠在章木凡的肩膀上，声音沙哑地说，“小凡，别让我离开你，我受不了这样。”

    章木凡感受着肩膀上靳晓瞻的重量，心里感到抽搐地疼，他心疼靳晓瞻，他也是真心地想让靳晓瞻能过得好。但是让靳晓瞻痛苦，这万万不是他所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