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落水、水中渡气

    段向阳本来歪歪扭扭的身子瞬间站直，瞪大眼，惊讶道：“你怎么会在这？！”

    沈秋暄提着食盒，从开了一半的门缝里利索穿进去，空着的那只手隔空指了下隔壁，“我住隔壁呀，来和邻居打个招呼。”

    段向阳头有些发晕，“你、你搬到这边来了？为什么啊？”

    沈秋暄自如地走至客厅，依次把食盒打开排在桌上，转头挑起眉眼轻轻一笑，“当然是因为——你在这呀。”

    “快来尝尝，这是我特地下厨做的，应该还可以。”

    伸手不打笑脸人，沈秋暄笑得灿烂，段向阳的教养也让他无法直接把这狼入羊窝、不请自来的人直接轰出去。

    他闻到了一阵饭香味，这饭香勾起了肚里的馋虫，顿觉肚子更饿了。

    糖醋排骨、鱼香肉丝、四喜丸子、宋嫂鱼羹、番茄炒蛋……

    不大的食盒，全部拿出，林林总总摆了半桌，色香味俱全，诱人食指大动。

    段向阳的肚子已经叫起来了。

    “咕咕～”慌忙捂住小腹，羞愧得脸蛋要滴血，强装硬气，“你带这么多乱七八糟来干嘛？有事就说，没事快走！”

    沈秋暄似乎看穿了他的色厉内荏，带着笑意说，“搬家第一天，我特地来和新邻居打声招呼。”说着，伸出手，“以后就是邻居了，多多关照。”

    段向阳仍在为他搬来的事实感到不可思议，手随便一抬，和沈秋暄相握，握手握的敷衍，也就没注意到沈秋暄故意借着握手时，食指仿若不经意间摩挲过他的皮肤。

    “好了好了，招呼已打完了，可以走了吧，对了，顺便把你这些菜也——”段向阳偷偷瞥了眼桌上的喷香饭菜，心里有些不舍，但赶人哪有单独让人把带的东西留下的。

    还未说完“带走”二字，就听到另一个声音接了他的话头。

    “——留下吧，吃的留下。”沈秋暄拇指食指指尖摩挲，像是在回味刚才碰到的细腻触感，“我做的多了，正好盛给你尝尝，就当是我的乔迁饭了。”

    沈秋暄还是回去了，门关上，段向阳看着桌上冒着热气，香气扑鼻的饭菜，心里有些异样，但这丝异样很快被食欲压了下去，桌上响起碗筷碰撞的声音。

    自此以后，段向阳每天早起时都会“恰好”碰到沈秋暄，每当此时，沈秋暄就会送上一个如沐春风的微笑和一声简简单单的“早安”问候。

    晚上回家时，没有例外，沈秋暄都会敲响他家的门，送上自己做的吃食，美言其曰：为了增进友邻和谐。

    有时段向阳饿得不行，就自圆其说当作补偿自己，收了下来，更多的是，在对方敲门时，直接假装没人在家，不给开门。

    不管过程如何，两人终究是在一朝一夕的见面中，慢慢熟悉起来了，尽管还未有太多言语交流，但段向阳收各种珍馐美味的动作是越来越利索了。

    不拿白不拿，自从他一次“无意”中看到，沈秋暄把他没收的美食丢进垃圾桶时，他就觉得与其扔掉，还不如自己吃掉，毕竟这味道可以媲美五星级大师了。

    ＊

    某一处着名旅游岛屿。

    海滩旁海景房酒店。

    一行四人站在酒店堂前，两女两男，女士年龄明显大些，但风韵犹存，美妇人模样，两位男士一位矜贵清冷，脊背挺拔高挑，站姿优雅，另一位同样的身高却显得更元气外向些，眉眼细致好看，唇角上勾，自然形成笑唇。

    两个贵妇人为难地看了看手上的两张门卡，附耳小声讨论，中途还看了眼两位年轻男士，最后意见达成一致，由一位贵妇人站出来一锤定音。

    “向阳啊，这边只剩两间房了，我和你元阿姨好长时间没见了，正好这次在一块儿好好说些私房话，你就和沈公子一间房吧。”

    说完，歉意地面向沈秋暄，“沈公子，要辛苦你和我家这臭小子挤一挤了。”

    沈秋暄冷淡的脸瞬间融化，挂上一抹乖巧，应答道：“不辛苦，阿姨客气了，祝你们假期玩的愉快。”

    “哎哎。”段母脸上笑出菊花，她就知道这闺蜜儿子是个好的，她真是越看越满意，看哪都优秀。

    段向阳的微弱抗议直接被无视，这事儿就被这么定下了。

    撇了撇嘴，段向阳拉着行李箱走在前面，走到对应房间时，瞥了眼跟在后面的沈秋暄，再看了眼房门，意思很明显：还不快开门？！

    沈秋暄无奈一笑，上前刷开房门。

    房间很大，靠近海边的一侧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金色的阳光把落地窗前的大床晕染得闪闪发光。

    段向阳随手把行李箱靠在墙壁旁，插着兜在房间各处打量起来。

    沈秋暄贤惠地拎过段向阳的行李箱，把两人的合拢，规规整整放至桌下。

    外头日光正好，不烈不弱，正适合游客们围在沙滩放松休闲。

    沈秋暄递上衣服，问：“去洗澡吗？”

    段向阳觑他一眼，胡乱一把扯过衣服，“去。”

    冲完澡，穿着大裤衩和衬衫的段向阳依旧走在前面，沈秋暄小媳妇儿似的跟在后面，目光不住被前方白晃晃挺直的小腿所吸引。

    嫩生生的小腿笔直修长，骨肉匀停，掐住腿弯，架在肩膀上时的感觉尤为美妙，他有些怔愣出神。

    海滩上人很多，打沙滩排球的、游泳冲浪的、晒日光浴的，应有尽有。

    远远地，有两个身穿沙滩长裙的女郎向两人的方向招手。

    “那是伯母和家母，她们好像玩的很开心。”沈秋暄走到段向阳旁边，对他说道。

    他看着远方的碧海蓝天，绅士邀请，“要去冲浪吗？”

    段向阳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海面微澜，碧波轻盈拍打岸边人的脚踝，浅滩大把人群在其中嬉戏玩闹，很是有趣的样子。

    他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却最后咽下话语，踩着细沙寻了个空余椅子，自己躺上去了。

    沈秋暄见段向阳没理睬自己，也没生气，向躲在遮阳伞下的人打声招呼，就加入海里冲浪的阵营去了。

    段向阳远处自由翻飞在浪花里的人，有些眼馋，他也想去海里戏耍，只可惜，他是只旱鸭子，畏水。

    自从小时候一次在湖边玩耍时，失足掉进去，险些淹死，他就留下了这个毛病。

    可他看着沈秋暄在海里像个冲锋陷阵的将士般，于浪中穿梭自如，又觉得十分酷帅，想要尝试，但过去的经历又让他胆怯。

    也许是他羡慕的目光被沈秋暄察觉到了，只见他夹着一只冲浪板，所过之处皆是寒霜，唯有到了段向阳眼前，才露出莹莹的笑意。

    “阳阳，我们去试试冲浪吧，我教你，在海里徜徉可有趣了。”

    段向阳这次犹豫着答应了。

    冲浪对于如今的段向阳来说，太高级了，真要学还为时尚早，所以当沈秋暄知道段向阳还不会游泳时，就决定先从游泳教起，他去找了个游泳圈过来。

    段向阳看着眼前露出一只小黄鸭脑袋的黄色游泳圈，面色十分难看，他怒视身旁人，“你确定让我用这个？！”

    沈秋暄看他炸毛的样子，觉得十分可爱，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眼前人翘起来的头毛，忍住笑意，“没有没有，这个是给我用的，你的是这个。”

    说着从身后拿出一只正常的蓝色游泳圈。

    段向阳哼一声，接过这加厚版蓝色游泳圈。

    沈秋暄拿过小黄鸭游泳圈，毫不嫌弃的套到身上，进了浅水，姿势标准的在海里划动教演。

    也许这次教习的人不同，之前无论游泳老师怎么教都一窍不通的段向阳很快便上手了，撑着游泳圈在海里快乐荡漾。

    “感觉怎么样？”沈秋暄漂浮在段向阳旁边，笑着转头问他。

    “很好！泡在海里好凉快呀。”段向阳说完，兴奋地一头扎进海里，借着泳圈的漂浮力，很快又从不远处冒出头来。

    细碎的水珠沾满他的脸颊，被阳光一照，反射出五彩缤纷的光。

    沈秋暄看到心上人高兴，他的心情也开阔起来。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等他们老了，来到像这样的海边隐居也好，他们在海边冲浪游泳，游累了，回到家，他洗手作羹汤为阳阳做上一大桌菜肴……

    沈秋暄期待憧憬这样美好，相濡以沫恩爱白头的日子。

    等他含着笑意从思绪中抽离出来，再去观望心上人时，却霎时惊慌。

    “向阳！向阳！你在哪？”他一扫往常的慢条斯理，惊慌失措地厉声呼喊。

    就在刚刚，他转头一望，竟然不见了段向阳踪影，海面仍荡漾细小波浪，唯独不见了本该在海面上的人。

    沈秋暄担心的举目四望，他们找的僻静地练习游泳，周围并无多少人，这一眼看去，海面上近乎空荡荡。

    “阳阳——”

    突然，他眼尖的看见眼前的海面冒出几个细小的气泡，脸色一变，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气沉丹田深吸了一大口气，猛扎进水中。

    深蓝色的海水出现在瞳孔里，衣服发丝漂浮在水中，不远处一个身影挣扎在深水之中，像只被困的海精灵，这精灵挣扎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小，在海水的压力下渐渐往下沉去。

    沈秋暄几下划动手臂，穿过海水的重重阻碍，到了那个快要湮没于海里的人身前，猛地一把拦腰抱住，捏住对方下颌迫使其张嘴，两张唇相贴，缓缓渡过气去。

    海水温柔的环抱着两个在水里相拥的青年，慢慢的，对面有了一丝力气，沈秋暄空余的那只手臂奋力向上划去。

    “哗啦——”

    两人破水而出。

    “咳咳、咳咳……咳咳咳……”

    一出水，段向阳就分开贴着自己的唇，猛咳起来，他的手无力搭在沈秋暄的肩上，摆出信任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