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咳、咳咳！咳咳……”

    刚将烟吸进去不到几秒我就开始剧烈咳嗽了起来。

    黄昏扔了烟，又叼了支新烟，有些好笑地看着我明显不熟练的模样，好像能从我脸上看出花儿来。我浑身都被看得不自在了起来。身上的衣物随着时间缓慢的流淌流逝有些褶皱的干涩感。我捏了捏衣角，试图抚平。

    我不喜欢尼古丁的味道，却有些沉迷。

    黄昏也将自己的那支烟点燃，我看着他一脸轻松自在地吞云吐雾。心头略微的不自在，感觉自己跟跳梁小丑一样。也确实如此。

    下雨的时候，连多看一眼易深都不敢。他就要是裴肃的Alpha了。

    多看一眼都觉得煎熬。裴肃不可能明白我的感受的，黄昏也是。

    黄昏忽然对我说：“裴肃要结婚了，你知道吧？”

    我点头，“知道。”

    “知道多久了？”

    “没多久，就今天下午。”我尝试着又抽了一口，竭力控制住想要咳嗽的冲动，黄昏却是一伸手将我手中的烟拿走，扔到了地上。

    “别抽了，一脸要死不活的样子。”

    我看着地面，只回了一句：“你乱扔垃圾。”

    黄昏眼角抽了抽，伸出长腿将地面的那支烟一下一下地踢到一旁的垃圾桶下面。又是一阵风，我看到他呼出的烟味儿气体被风吹去另一个方向。黄昏的眉眼在这一刻清晰得可怕。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非要提醒我：“你喜欢的人，跟你的哥哥在一起了。”

    “很难过的吧？”

    很难过，可我不会说。至少口头上得这样。不能太难堪。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我也可以欺骗自己。

    安慰自己这件事，我一直都很擅长。

    只是担心某天就坚持不下去了，会崩溃。可目前来说我都只是想抽一支不喜欢的香烟而已。因为会上瘾，这会让我想到易深。他同样让我上瘾。

    也让裴肃对他上瘾。

    “我不喜欢他。”我摇了摇头，掩去眼底的情绪，“而且……他俩很般配。”

    “alpha跟omega结合、在一起，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是裴肃教我的。只是我以前不信。

    可时间久了，我不信，也由不得我了。

    黄昏鼻腔里哼出白烟气体，像是被我逗笑了。

    “你还是老样子。”他又这样评价我，而后顿了顿，“但你可能不知道，今天晚上他们会在这里的某一家酒吧庆祝，估计会很晚。omega不安全，可以提前离开回家。beta跟alpha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你这种，长得漂亮的beta。“

    “这是个机会。”黄昏继续说着，笑得很坏，“要不要考虑一下……去勾引易深？”

    “喝酒乱事很正常的，就看你有没有胆子。”

    我眼眸一瞪，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这番话在我的认知里忽然就显得十分突兀。我以前也有想过这种事情，在很早以前，我还跟易深裴肃只是同班同学关系的时候，我就想过了。

    可我只是个beta。又不像omega一样，被标记了就得成为对方的专属。我只是个普通的，没有任何价值可言，甚至可以不被负责，随意放荡，只是跟裴肃血缘上有关系的Beta而已。裴肃漂亮，高高在上，适合被众星捧月。而我只是云端下的蝼蚁，混迹在茫茫人海里，只顾着自己的生计，不被任何人需要。

    裴肃也说过我可怜。对啊，我是可怜，但那是他们认为的。我自己并非这样觉得。

    我只是在做一个关于自己的美梦而已。

    我喜欢易深，可我从头到尾都不敢承认。

    现在更是，他是别人的了，我应该跟个乌龟一样躲起来。

    将自己的秘密藏起来，慢慢悠悠地艰难爬行着，可能会有人给我踩一脚，或者看我可怜给我帮助。我会感谢这些人带给我的挫折磨难。

    但如果条件是让我忘掉易深，我认为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不可能，永远不会。

    又见我沉默下来不应话，黄昏耸了耸肩，不再自讨没趣地问话，抬腿便往先前的那家酒吧走去，没有再回头看我。

    我不知道他回过头来跟我说这些话有什么意义。

    又像是希望我能做出什么来，或者拿我当枪使。

    学生时代的时候，我跟黄昏的关系还算融洽。可能太久没联系了，我也越来越看不懂他有时候的操作。他现在去的应该就是那些人打算好好庆祝的地方。可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没兴趣去跟我的哥哥对着干。

    他已经很讨厌我了。

    我再乱来的话可能连他的联系方式都要失去了。

    好歹也是我的家人。虽然他可能并不需要我这种家人。

    我要祝福他们吗？我想了一想，掏出屏幕有些裂缝的手机，在联系人“易深”那里停顿了一下，迟疑地编辑了一条短信过去：

    「易深，新婚快乐，祝你跟哥哥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发完后我便关了机。有些疲惫地揉着眼角，手指却还能摸到一阵湿热。

    ……是雨水吧。

    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将自己的东西带上，慢悠悠地往家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