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母亲给的那些钱都被我存起来了,苟延残喘这么久,我从没想过要动这笔钱——因为不管在什么时候,我都得靠着自己。母亲的做法其实令我感到难过,我从小到大,敬爱她,尊敬她。我想得到她的认可,因为她总在埋着头捂脸流泪,我想替她分担一些痛苦,却也是不行的。 因为在她眼里,我只是我那个所谓强奸犯“父亲”的缩影。怎样努力都是错的——我的存在都是一种错误。我甚至应该感激她,感激她没有在生下我后便抛弃我——虽然最后还是抛弃了。我想要从来都不属于我,因为总会有比我更优秀的人。 我要理解她的痛苦,却没有人可以理解我。 就像现在还要为易深送我的“礼物”买单。 一条鲜活的生命。关心我的人不是易深也不会是我的家人——反而是黄昏。他作为我的朋友,真的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怕说了,现下的宁静又会被打破。毕竟我是个胆小鬼,易深表达出的爱已经让我快崩溃了。我是个货真价实的beta,现在却被连恋人都称不上的家伙强迫到怀孕的地步,不可思议。 连逃跑都还在想会不会养不起这条生命,我莫非已经魔怔了。 ------------------------------------- 易深没有再给我打电话,我也并不期待他给我打电话。时间一天天过去,已经第四个月了,肚子开始显怀,我开始害怕。黄昏替我跟老板请了假——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理由能让对方信服,反正老板对此事表示惋惜——我按耐不住去问了一下,黄昏却表示,只是帮我递了辞呈而已。我满脸问号,黄昏嘴角一弯,又不正经地笑了,他说:“我说你是omega装beta,跟家里吵架离家出走多年,如今有孕在身,不得不被我这个alpha老公抓回家供着。” 我:“……” 我就知道绝对不会是什么正经理由。 “他信了?” “信了啊。” “……这么扯淡的理由也能信?!” “你们老板业余爱好估计跟我差不多,也就皱着眉深思熟虑了那么一会儿,信了。”黄昏无奈地摊手,“还挺爽快。” “……什么业余爱好?” “快餐式网文:beta娇妻不要跑!”黄昏笑得不行,“哎呀现在网文好多这种的啦,裴桉你不知道吗?特别有意思。” “……不知道,打扰了。” “那我给你推荐几本补补?正好你呆家里无聊。” “……不需要。” 黄昏这个人就这一点不好,脑子里没一件正经事。 ------------------------------------- “深深,你又要去哪里?”身后传来熟悉的女人声音,易深站直了身子,面无表情地回过头,眼里毫无情绪,“有事?” “没……就问问,你好久没跟妈妈说悄悄话了……”她说话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看易深的眼睛,声音很轻很小,不难看出是个有些柔弱温顺的omega,只是有些上了年纪,勉强微笑的时候眼角会有褶皱的纹路。 易深并不想跟她交流过多,“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有什么事就赶紧问,别耽误我时间。” 妈妈愣了愣,“我……可是远山说,你逃婚了,那个……裴家的omega是好孩子,深深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乐意。” “你这样是不对的……” “说完了?”易深懒得搭理她,转身离开。 “……” ------------------------------------- 上一次信息素躁乱的时候是强行压抑住欲望等它自然消散,虽然疼痛程度还是那样,但他还是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好像上了裴桉几次后,整个都不对劲了,说不上来。那几个惹人烦的omega缠人得要死,上床就上床,老说什么永远在一起这种事情,好笑。 但也确实好久没纾解欲望了,alpha的信息素在血液里流淌,一寸寸吞噬舔舐他的躯体——易深明白,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屈服于信息素,它是带来兽性,带来野蛮的罪魁祸首。正因为如此,才会在他的体内如此不安,如此排斥,又恨不得将他吞吃腹中。 父亲有钱有权,裴家虽说也是个富贵家族,比起易家的地位还是差得远了——父亲总有办法解决他的烂摊子,裴肃这件事根本用不着他来担忧。父亲骂完过后就会替他妥妥当当处理好。 主要是现在,自己陷入了疑惑:自慰的时候,脑子里闪过去的,是裴桉的脸。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找他了——为什么要找他,他有omega好肏吗?他有omega好掌握吗?他连呻吟都不会,隐忍的样子像是被强奸了——被喜欢的人肏,叫强奸吗?不见得吧。他的样子明明也很享受。 而且,裴桉是个beta。 自由的,不受任何束缚的beta。 裴桉不会有alpha的易感期,更不会有omega的发情期。 裴桉是普通而自由的beta。 能束缚住他的,只有他自己。 ------------------------------------- 易深回了房间,摸出早已被揉皱的裴桉的照片。 上面的笑容太刺眼,太漂亮。 好像怎么都看不够,这是为什么呢? 易深不明白,甚至有些懵懂。其实仔细看的话,裴桉皮肤并没有裴肃好,眼睛也没有裴肃大,但是睁眼看人的时候,看起来很无辜。总让他产生一种施虐的想法。总让他想……把他肏死在床上就好了。从学生时代的时候,便是一直这样想的。 那个夜晚的易深其实并没有喝醉,他就是……很想,非常想尝一下beta的滋味。 尤其是这种以为跟他走很近了,已经算得上是朋友的,傻子。 大脑到底是清醒的,还是被满屋子的信息素味道熏得上瘾、沉醉——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当时,听着裴桉的哭泣声,被裴桉抓着东西打了脑袋,纠缠间掐住对方的脖子,感受着掌心搏动的脉搏,最后在信息素和血的味道中用力地进入他、填满他。 他身体颤抖得不像话,挣扎的频率好大,惨叫声也好大。 他说:好痛。 好痛、好痛、好痛。 抓痕、咬痕、疼痛。十指抓着易深的背收紧,指尖深深嵌入进去,哪怕已经到这种程度了,裴桉还是拼命地挣扎——他不会骂人,只是不停地用带着哭腔的嗓音说:出去、出去、好痛…… 好痛啊……要死了…… 易深始终记得埋在他身体里的感觉,那是他第一次感觉到beta的美好。 没有omega自以为是的润滑液体,却能通过撕裂开的血勉强吞吃他的性器,紧致的肠道温热柔软,划过要命的一点时带着极致的恐怖的快感,将裴桉的声音彻底撕碎开。 ------------------------------------- 回过神的时候,手里的照片已经被揉成了一团,易深心情不错地将它摊开、抚平,姿态虔诚地吻了一下上面的笑容。接着才拿出手机,拨了一串熟悉的号码,正想开口,那头的声音却是: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