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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来的AV女优2

    我故作嫌恶地拨掉伟诚的手。看看表,这个时刻在美国是晚上了吧!

    她到了吗?和男朋友见到面了吗?现在在做什么呢?是不是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呢?工程部就在没有杜蕾的情况下过完了星期一和星期二。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家,热得要死,害我一点食欲都没有,随便洗了澡就上床睡觉先。

    迷迷糊糊睡着,好像听到电话铃声,我龟爬着摸黑下床,拿起电话:“喂?”

    “喂?毓宁,我是杜蕾。”

    “杜蕾?”

    一听到她的声音,精神全都来了。“怎么了?怎么打电话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心里一阵紧张,深怕她碰到不高兴的事。“没有,没有,我很好。”

    杜蕾甜甜地说着,“我只是很想听你的声音而已。”

    “你见到你男朋友了吗?”

    我小心翼翼地问着。“嗯。昨天他陪我去逛街喔!不过只有昨天而已,礼拜天跟今天他都没空;洛杉矶这边现在是星期二早上九点多,我们傍晚会一块吃饭。”

    “喔……”

    洛杉矶的时间比台湾晚了十五个小时,所以台湾虽然已经星期三,但美国那里还是星期二。“那你前两天在干嘛?”

    我还是忍不住要问。“就到处瞎晃啊、逛街啊,我还有去小东京跟中国城啦!不过美国的中华料理还真是不怎么样!”

    她的心情听起来似乎很好。“没事就好。”

    我稍稍松了一口气,开始有兴致开玩笑,“你一不在啊,那些男人一个个如丧考妣咧!”

    “真的假的?”

    “骗你干嘛?”

    想起她打的是国际电话,“好了好了,电话很贵,不要讲了啦!”

    “嗯,我只是想听你的声音,只是想跟你讲我目前为止还不错。”

    “没事就好,那……Bye-bye。”

    “bye!”

    听到杜蕾挂掉电话,我才放下话筒。看看时钟,十二点多了,又睡了一身汗,怪难过的,只好再进浴室洗一次澡。不知道是刚刚睡了一觉的关系,还是杜蕾打电话来,还是洗了澡的缘故,我现在居然一点都不想睡!“哭夭啊!”

    我咒骂着,明天又不是不用上班,现在睡不着,难道叫我明天带着熊猫眼去上班吗?强迫自己躺在床上培养睡觉的情绪,“靠~”

    还是睡不着,这是怎样啊!心一横,换上了出门的衣服,决定去巷口7-11买两罐啤酒。喝了酒,总可以睡着了吧!再睡不着的话,干脆拿狼牙棒把自己打昏算了!拎着两罐啤酒走在夏夜里宁静的巷道中,一户户人家早已入睡,安静地教人难以相信台北也有这种时刻。

    走着走着,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好像小猫还是小狗的叫声。循着声音寻去,发现在一处防火巷里有两个可疑的人影;我靠了过去,本以为是小偷的,仔细一看,居然是两个在“办事”

    的人影。女生趴在墙上,臀部微微抬起,内裤褪至小腿,衬衫和胸罩的扣子都是松开的;男生从背后进入,腰部一面做着活塞运动,双手还不忘爱抚着女生的胸部。

    两个人都压抑着自己的叫声,不过声音再怎幺小,还是足以打破午夜的宁静,而且越是压抑,听起来越叫人兴奋。窥视了一会儿,下身开始有了反应,已经够热的身体现在更热;心里暗叫不妙,还是趁勃起前赶快回家自己解决算了。回到家,下身已觉胀痛,进入浴室脱下长裤,旗已升了一大半,我闭上眼睛用手套弄着,“啊……”

    脑子里很快地掠过许多片段,不过我并没有去在意看到的是些什么。再加快手部的动作,“啊……啊……”

    我兴奋地叫出声来,脑海里浮现出某个人的身体,只有下半身,我从背后进入她,就像刚刚那对小情侣的动作一样;我恣意地侵略着,用所有的感官去感觉她所有的反应,“啊……快了……快了……”

    我低吼一声,白色的精液射在地上,把该清理的清理好,我回到客厅,拉开啤酒的拉环──等一下!我刚刚在想的,该不会是──把两罐啤酒一口气喝光,拒绝再去想刚刚脑子里浮现的画面。

    喝了酒果然有效,很快地我又进入梦乡,一觉到天亮;不过早上起来还是有点睡眠不足,尽管不太舒服,但不意外。星期三、星期四、星期五……我发现自己居然在数着日历过日子,就连在办公室里究竟做了什么事、跟谁说了什么话都完全不记得,记忆力的长度大概只剩下一分钟左右。“啊……”

    我双手支在桌子上叹气。怎么会这样呢?我知道自己在期待星期六,期待杜蕾回来;但是怎么会这样呢?我还没有一点点爱上她的感觉,为什么她一不在,我就开始想念她了?为什么她一不在,世界就突然变得好安静呢?“你又干嘛了?”

    伟诚听到我今天不知道第几次的叹气,好奇地探头过来。“没事啦!只是觉得很烦。”

    我挥挥手表示没事。“大哥,你已经哀很久了哎!是怎样?你大姨妈也来啰?”

    伟诚大概真是听到烦了,忍不住呛我两声。“靠!什么大姨妈?你才大姨妈来咧!”

    我挥手往他头上“巴”

    下去。“很痛哎!”

    伟诚摸摸头,“不是的话就不要乱哀嘛!要是我的程式里面出现什么奇怪的bug,那都是被你哀出来的知不知道?”

    伟诚伸手做出要把我掐死的手势。“好啦好啦,”

    我没好气地应着,“我会哀小声一点啦!”

    “妈的,你根本没有在听我讲话嘛!”

    伟诚一脸大便,不想再理我。下午找了个借口到顶楼喘口气,一些烟枪们在这里悠闲地抽烟,大家有一搭没一搭地各自聊着自己办公室里的八卦、偶尔不忘批评一下主管的猪头。我靠在围墙上,看着林立的办公大楼,心里涌起一阵无以名状的悲伤。

    一直以为只要自己不去沾惹,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或情感纠葛之类的就不会来找我,可是好像不管我如何努力地躲避,都无法完全置身事外。明明对自己说好要以观察者的态度对待杜蕾的,也以为我的计谋可以顺利地进行下去;可是杜蕾却没有照我的计划行事,她擅自把我当成她的好朋友,而且还是可以信任的好朋友,那我该怎么办呢?我这个“观察者”

    的身份根本就无法抵挡她的“攻击”

    ,她用真实的情绪对待我,我当然也很自然地用真实的情绪回报她,但……那不是我想要的,我不要好朋友,也不要情人,我只要一个供我观察的对象,为什么杜蕾就是要来招惹我呢?前女友说过我的寂寞好像黑洞,其实我根本不懂她的意思。我此刻的心情是不是就是一种寂寞?这种刻意和人保持距离的心态,是否根本就是我的寂寞?看起来潇洒、帅气、率性、不为外物所困,但事实上我也许只是怕被伤害,怕自己的付出有去无回。我想起漫画里弥勒法师手上的“风穴”

    ,一旦开启,就会把所有东西都吸光。前女友说的其实就是这个吧!不开启时,还可以和世界和平共处;通道被打开时,就变成一个无底洞。“原来她说的是这个……”

    我觉得胸口好痛。若我的本质是个“风穴”

    ,那么杜蕾也是。当我们面对面时,各自的力量可以保持某种平衡,一旦平衡不再,就有一方注定要被另一个人吞噬。“我们是同类……”

    我自言自语着。这么想着,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对,我想念杜蕾、在意她的情绪、在意她恋情的发展……一切都因为我们是同类;因为是同类,所以可以理解对方的伤口和心态,所以会产生某种不同于一般关系的牵绊。我并没有爱上杜蕾,我只是能体会她的心情,只是能了解她心里的种种挣扎。我并不爱她。星期六晚上我早早就到了机场,看看表,足足早了一个小时,真不知道自己干嘛那么猴急。眼睛盯着记录着班机动态的看板,看着班机一架架由“准时”

    变成“到达”

    ,终于,杜蕾所搭的那班飞机动态也变成了“到达”

    。我心焦地朝出口看去,明知道从班机降落之后,还要等全部乘客下机、通关,还要提领行李、查验护照,少说也得半小时左右,不可能一下飞机就立刻出现在我面前的,可是仍忍不住死盯着一个个从出口出来的旅客,深怕漏看了什么。终于,看到她拖着行李箱出来。“杜蕾!”

    我大叫她的名字,高举着手用力挥舞,穿过接机的人潮奔向她。“毓宁!”

    杜蕾四处张望,终于看到我,行李箱也不管了,丢在一边,跑过来就紧抱着我。“怎么了?”

    我被她吓了一跳,我们两个并没有要好到一见面就紧紧拥抱的程度吧!把手放在她肩上,感觉她身体似乎有些轻微的颤抖,发生了什么事吗?刚刚没有看清楚那一瞬间她的表情,让我完全摸不着头绪。“怎么了?”

    我又问了一次。杜蕾只顾着把脸埋在我胸前,一句话也不说。“杜蕾……”

    我轻声唤着她。好一阵子她才把头抬起来,表情是说不出的疲倦。“我好累。飞了好久好久才到,看到你来接我真的好高兴。”

    杜蕾的语气平稳,听不出有任何异状。她就这么抱着我,一点也没有要放开的意思,看着人群从我们身旁一一走过,有种时间在我们两人身上静止的错觉。如果她希望,就这样抱着我到天亮我也不反对。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放手,“谢不起。”

    我拍拍她,拉起被她“抛弃”

    的行李箱,“走吧,我送你回去!”

    一路上杜蕾都没有说话,车子里只有收音机的声音;虽然心里早已等不及想开口问问她此次美国行的“成果”

    ,但看看她,一脸的疲倦,还是闭上嘴巴好些;希望她只是纯粹因为飞行和时差而觉得疲倦。一路无言回到她家,我帮她把行李箱拖上楼,这也是我第一次进到她家里。杜蕾的家有一种很冰冷的感觉,是家具中大量使用钢材和玻璃的缘故吗?不管走到哪里,都看得见它们反射出自己的影子。虽然我和她都是一个人住,不过男人的房子和女人的房子毕竟不同;杜蕾的家再怎么说都比我干净两百倍。杜蕾倒了杯水,“谢谢你今天来接我。”

    我从她手上接过杯子,“没什么。”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又是一阵无言。我看她真的不想说话,既然如此,不如让她休息算了。“杜蕾,你回来一定很累,早点休息吧,我回去了。”

    我站起身,走到阳台穿鞋。杜蕾没有说话,只是站起来看着我。把鞋穿好,才想回过身跟杜蕾说声再见,突然被人从背后抱住。“杜蕾!”

    我的心跳一下子快了好几倍。杜蕾紧抱着我。她哭了。她的哭声从细碎的呜咽渐渐变大,我听到她用力呼吸和抽泣的声音,想回身抱着她,她却紧搂着我的腰不肯让我移动。“不要动!我哭的样子很丑……”

    她哽咽着。“不要动啦……”

    我看着她环在我腰上的手,这双手好细好小,看不出来是双可以写出复杂程式的手,这双手一直努力地想抓住属于她的幸福,为什么,这双手的主人现在却抱着我哭泣呢?“杜蕾……”

    我试着叫她。“什么都不要说,拜托……”

    她的双手把我抱得更紧。看来她没有哭到累是不肯罢休的了。我把手覆在她的双手上,才知道她的手跟她的家具一样冰凉;任凭她哭了一会儿,察觉她的手在我身上的力量变小了,我转过身抱住还哭个没完的杜蕾:“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你累了,去睡吧!我在这里陪你。”

    杜蕾点点头,被我推进房里在床上睡下,帮她盖上薄被,“睡吧!我不会走的。”

    我说。她表情痛苦地闭上眼睛点点头,一颗泪珠又顺着她脸颊滑下。她终于睡着,小小的手还抓着我的手不肯放,我看着她安睡的表情,终于了解那时候闪过我心头的不好预感是什么。“唉……”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尽管我找出一大堆解释、一长串理由来让自己相信,但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所有的说明都是多余。我爱上杜蕾了。一个晚上无眠,只要一闭上眼,就看见杜蕾哭泣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天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不是还喜孜孜地说着她和男朋友去逛街的事?不是还要在一起共进晚餐?发生了什么事吗?

    男朋友提分手?还是被他老婆发现?还是被熟人撞见?搞不好是被自己的家人或以前的同事看到也说不定?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她不是应该开开心心地回来吗?究竟是谁让她哭着睡着的?到底是什么回事?是谁欺负了她?

    看着她熟睡着的脸孔,一派安详,也许只有在睡眠里,她才能忘掉一切的不愉快吧!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脸,感觉一下久违了的肤触;我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上次加班,她给我送宵夜的时候?迎新那天送我回家的时候?

    还是隔天找我去吃早餐的时候?或者,她找我去顶楼“谈判”

    的时候?还是更早一点,发现她和我是同事的时候?也许……她在pub里问我“一个人?”

    的时候,我就已经被她吸引也说不定。太可怕了,我突然有这种感觉。

    原来我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不停地说服自己不会再爱上任何人,要求自己不再和任何人建立深刻的关系,只要心里有疑问就编结出一大堆理由来搪塞自己……但一切的防备却被杜蕾的一滴眼泪给彻底击碎。一切早是昭然若揭,只是我不肯承认。

    发现自己爱上杜蕾对于眼前的状况一点帮助都没有。我只是爱上一个不爱我的人,不仅如此,我也许永远都无法让她知道我爱她,对她来说我只是她值得信任的朋友,尽管她脆弱时会想依靠我,但并不表示我有机会从朋友“升级”

    成情人甚至伴侣。看着天渐渐亮起来,我实在累得快撑不下去,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小小地眯了一下;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张开眼睛,看见身上多了条毯子,我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冲进杜蕾的房间。“杜蕾!”

    打开房间的门,她不在!不在?不在!去哪里了?她到哪里去了?在房子内外找了一遍,她不在家里。“怎么办?”

    想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可是想来想去还是不知道怎么办,“对!打手机!”

    连忙拨了杜蕾的行动电话,不过她的手机却很不给面子地在房间里响了起来。当我还在手足无措的时候,我听见有开门的声音,“杜蕾!”

    我大叫,不管她手上还拿着东西,冲过去抱紧了再说。“你去哪里了?我醒来发现你不在,我多担心,你知道吗?”

    杜蕾银铃似的笑声响起:“不要紧张啦,我只是借了你的车去买早餐而已。”

    她笑着推开过度紧张的我,扬扬手里的烧饼油条。这下真是糗大了。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接过她手上的早点放在桌上,“你干嘛不留个字条,害我白担心!”

    还是忍不住说她两句。“不用担心啦,我没事。”

    杜蕾轻松地说着。“看着我,”

    她扶着我的脸,要我直视她。“我没事,真的。”

    她指的分明不是去买早餐的事,我知道。拨开她的手,眼光不敢再看她,如果再看久一点,我也许会欺上她那有着美好弧度的唇也说不定;如果再看久一点,我也许就会无法自制地对她说出“我爱你”

    了。“快吃吧!”

    杜蕾忙着把袋里的早点拿出来,“趁热吃!”

    我一边啃着烧饼,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瞄她,她脸上已经看不到昨夜泪湿的痕迹,神色也和平常无异,害我想开口问她都不知道要找哪个缝下手。“昨天为什么哭?”

    我想了很久,与其等待机会,不如开门见山说出来。杜蕾的神色僵了一下,眼睛看着地上,“没什么。只是累。”

    “骗人。”

    “你不信就算了。”

    杜蕾冷冷地回着。我心里觉得不可思议。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她的表情居然回到当初在楼顶谈话时的冰冷?为什么到现在才露出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反正是我多管闲事啦!”

    听了杜蕾的回话,积了一肚子的疑问全都变成话语爆发出来:“是谁要我接送你去机场的?是谁说希望下飞机之后第一个看到的人是我?是谁把我当成好朋友的?是谁昨天哭成那样啊?我多管闲事是吧?好啊!多管闲事就多管闲事,你以为我爱管?我不管可以了吧!以后你是死是活我都不管了!”

    一气之下,我丢下吃了一半的早餐,抓起杜蕾放在桌上的车钥匙,套上鞋,夺门而出。

    一路忿忿地回到家,啥事也不想做,倒头就睡;守了杜蕾一整夜,却又一大早就憋了一肚子鸟气,只有睡觉才能给我些许安慰。

    狠狠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哇咧~我的周末就只剩下不到八个小时了啦!把灯点亮,一个人坐到客厅里发呆。其实很希望自己别再去想杜蕾的事,可是脑袋就是很不争气地想个不停。

    是我太冲动了吧!我真的很想知道她这次去美国的点点滴滴,但我想这只是为了满足我自己的好奇心罢了,而不是真的愿意听她说、了解她的心情……所以当我等了一夜,杜蕾却什么都不说的时候,才会让我那么火大吧!“打电话给杜蕾道歉吗?”

    我迟疑着;“还是让她再休息一下吧!”

    最后还是这么决定,如果杜蕾不愿主动跟我说,那我最好也不要开口问。无论如何,这是她自己必须去面对的问题,更何况,我在她面前还得装出“好朋友”

    的模样。星期一进了办公室,直到十点多都还不见杜蕾进来,“怎么回事呢?”

    我开始心焦,是请假吗?可是也没有听其他的同事接到杜蕾打电话来请假……“镫……”

    我吓了一跳,原来是手机铃声响起,伟诚不只一次被我的“大黄蜂”

    铃声吓到,我还笑他“没气质”

    ,不认得这首世界名曲,现在连自己都被吓到,看来铃声是该换了。“喂?”

    “喂?张毓宁……先生喔?”

    来话者的声音十分陌生,只听得出来是个中年欧巴桑的声音,而从她迟疑的声音,我知道我的名字大概又被别人以为是女的。“我是,您哪位?”

    我客气地回着话。“喔,你认识杜蕾杜小姐吗?我是她房东啦!”

    “杜蕾的房东?她的房东干嘛打电话给我?”

    我一阵狐疑,“我……认识啊!有什么事吗?”

    “喔……杜小姐现在在医院啦!”

    房东太太似乎有些不好启齿。“啊?医院?”

    我的音量不自觉地放大,唰的一声站起身,同事们看着我异常的举动,每个人都呆若木鸡。“那个杜小姐喔……就……爱困药吃太多了啦!”

    “什么?”

    脑子里一片空白。到底怎么回事?是自杀吗?还是不小心吃太多了?跟房东问了杜蕾所在的医院,挂掉电话、关掉电脑,急忙收拾东西,跟经理拿了张假条,经理刚刚听到我的鬼吼鬼叫,问我发生了什么事。“经理对不起!我阿妈过世了,我现在要回家一趟!”

    唉呀,阿妈对不起啊!你的不肖孙子是不得已的,只好请你从坟墓里爬起来再死一遍啦!“喔,那真是……”

    经理体贴地说着,“快回去吧!公司的事就不要担心了。”

    坐上小黄一路冲到医院急诊室,问了柜台杜蕾的位置,拐过一个转角,连走带跑冲进去──杜蕾安详地睡在病床上,手臂上吊着点滴,床边坐着一位微胖的中年妇人,想必是刚刚打电话的房东太太吧。房东太太察觉身后有人,转过头来就看到我站在门口。“张先生喔?”

    她走近我,把手指放在唇上,示意我不要太大声,做了个手势要我出去再说。“怎么回事?”

    我真急了,才到走廊就忍不住开口。“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啦,”

    房东太太看着我,“就我跟她有说好礼拜天晚上要去收房租啦,昨天要去找她之前我就打了电话给她啊,很奇怪呐,电话响很久才接起来啊,可是没人说话哎,然后我就听到好像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啊我就叫杜小姐的名字啊,可是她也没有回答啊!”

    房东咽了口口水,继续说着:“其实喔……因为我家里之前有人也是吃爱困药差点没命,所以我比较警觉一点啦,我想想不太对劲,就跑去找她啦,啊按电铃都没人应,还好我有带那边的钥匙,一开门就看到她倒在地上啦,我才赶快打119把她送过来啦!医生说发现得早,没关系啦,洗个胃就没事了。啊早上杜小姐有醒过来一下下啦,我就问她有没有要通知谁啊,她就说你的名字啊,我就看她的手机,才找到你的电话咩!”

    我心头一阵纠结,“如果是我害的……”

    我自责着。“房东太太,真的谢谢你,谢谢你救她一命。”

    我激动得差点要跪下磕头。“唉哟,没什么啦!”

    房东挥挥手,露出很温暖的笑容:“杜小姐跟我租了好几年的房子,就跟我自己的女儿一样啦!照顾她是应该的啦!话又说回来,如果她真的怎么了,站在我这个房东的立场,我这个房子以后不是都租不出去了?是不是?”

    “那医药费……”

    我掏出皮夹。“唉哟,三八啊!不是就跟你说杜小姐跟我的女儿一样吗?女儿看医生,妈妈出钱是应该的啦,不要客气不要客气!”

    房东太太按住我掏钱的手,很阿莎力地说着。“谢谢,谢谢。”

    我除了谢谢,也想不到其他的话好说。“我是不知道你跟她什么关系啦,”

    房东太太叹了一口气,“可是她这种时候会想通知你喔,就表示你对她很重要啦,啊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要这样动不动寻死寻活的……很不好呐!”

    “我知道,谢谢你。”

    我点点头。“既然你来了,那我就回去了。记得啊,有事好好讲呐!”

    房东太太说完,转身离开急诊室。我回到床边,杜蕾躺在病床上,脸色仍苍白着,我心疼地看着她,再次回忆起我们第一次在楼顶见面的情形。“如果没有好好地看着她,她也许会就这么消失也说不定……”

    我自言自语着。杜蕾,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些答案,别净给我问不完的问题?杜蕾终于醒来,或许是还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双眼四处张望着,左看看右看看,终于把焦点定在我身上。“毓宁……”

    她轻声喊着我名字。“我在。”

    我握住她的手,“感觉怎么样?”

    “这里是哪里?”

    “医院。”

    “我……好像睡了很久喔!”

    杜蕾挣扎着要起身,我连忙扶着她坐好。“嗯。”

    我点点头。杜蕾花了一些时间整理了自己的思绪,这才好像想起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她看着我,情绪激动起来,眼底渐渐盈满了泪。“我……”

    “没关系,不用怕,没事了。”

    我抱着她,好言安抚。“是房东太太觉得你不太对劲,赶快把你送到医院来的,早上她打电话给我,我才知道你出事了。不过没关系,你平安就好,没事了,没事了。”

    其实比较需要安慰的是我吧!早上接到电话的时候,连魂都快要被吓飞,一心只想赶快到医院来,不但阿妈被我挖起来重死一遍,也忘了自己开车来,还白白花了坐小黄的钱,嘴巴得闭得紧紧的,否则心脏真的有可能直接从嘴巴跳出来。看到杜蕾平安无事,心上那块大石才真的放下。现在我比较担心的,是晚上睡觉万一梦到阿妈怎么办……“对不起!对不起……”

    杜蕾的头枕在我肩上,不停地哭泣着,嘴里不停重复着“对不起”

    三个字。“好了好了……没事。”

    我的大小姐,别哭了,你一哭我也很想哭哎!我放开杜蕾,拿出面纸擦干她脸上的泪水,“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医生说只要你自己觉得没事,就可以回家了。”

    “我……”

    杜蕾的声音还是有气无力的。“没关系,不要勉强,你只要顾好你自己就行了,其他的都不要管。”

    我不再要求她什么,与其要尝到失去她的痛苦,不如像现在这样,能好好地守在她身边,对我来说就已足够;至于我想知道的那些事,现在对我已没有任何意义,除非杜蕾自己想说,否则对我就一点意义也没有。虽然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她非得拿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我想回家,”

    杜蕾摇摇头,“我很累,可是我想回家。”

    “那就回去吧。”

    我拿起她的鞋子帮她穿上,扶着她缓缓离开医院。回到她家,才发现我们两个身上都没有钥匙;我当然是不会有的,被抬上救护车的杜蕾自然也不会有,只好拨了电话给房东太太,请她跑一趟。我让杜蕾坐在路边停放的机车上休息,她的头就靠在我的胸前,我必须好好地抱着她,要不然她可能没两下就会摔下来。看着她闭上眼睛假寐,我的手轻轻顺着她的发,现在除了让她好好休息之外,我什么都没办法想。可是……“你到底要教我怎么办呢?”

    我无声地发问,想见我、想见我、想见我,她总是说得那么理直气壮,然而在她心底,我却“只不过”

    是个好朋友,“忘了他吧!”

    多少次我想这样对她说,但现实状况……又有太多的不允许。远远看到房东太太小跑步过来。“对不起,还麻烦你跑一趟。”

    我说。“没什么啦,”

    房东太太依旧阿莎力,“啊杜小姐怎么样?好一点没?”

    “嗯,好多了,等一下上去再让她好好睡一觉。”

    我背起杜蕾,准备上楼。房东太太替我们开了门,我把又睡着了的杜蕾放在床上,小心地退了出来。“睡着了?”

    看来房东太太也很担心。“睡着了。”

    我点点头。“唉……这怎么说……反正活着就一定会有好事啦!”

    房东太太说出了很赞而且很可爱的话,“我等一会回去给她弄点东西补补身体,你会一直待着吧?”

    “嗯。”

    “那好,我晚一点再过来。”

    送走了热血的房东太太,我走进房间在杜蕾的床边坐了下来。“忘了他好不好?他不值得你对他好,也不是你该爱的人。你这样伤害自己,你有没有想过,最难过的是谁?”

    我细声轻语,尽管她听不到,却还是想当着她的面说出来;只是,说着说着,我忍不住掩面低泣起来。“你到底把我放在哪里呢?”

    傍晚,房东太太送来了一锅热腾腾的鱼汤,炖得骨肉分家不说,鱼香、姜丝香和酒香更是教人食指大动,光看就觉得好好吃。前脚送走房东太太,后脚杜蕾就从房间里踱了出来。“你醒了?”

    她的脸色明显红润了些,精神也好了很多。“嗯。刚刚房东来的时候我就醒了,只是不好意思出来跟她说话而已。”

    杜蕾缓缓走向客厅,坐在沙发上。“喔。饿了吗?房东太太刚刚送来一锅鱼汤喔,看起来好好吃喔!吃一点好不好?不然你都没有吃东西,身体会受不了的。”

    我拿了一个汤碗盛了些送到她面前。“谢谢。”

    杜蕾终于露出笑容,她吃了几口,忍不住要给他用力称赞起来:“好好吃喔!好久没有吃到这种妈妈的味道了!”

    看着她笑得像个小孩,心上又一颗大石落下;我所熟悉的那个杜蕾终于又回来了。杜蕾迅速地“解决”

    掉两碗鱼汤,想起什么似的,呐呐地开口:“那天……对不起……”

    “那天?”

    我开起她玩笑,“到底是哪天?你对不起我的事可多了,到底是哪件事啊?”

    “我……”

    杜蕾被我一顿抢白,刚刚喝了热汤而红润起来的脸颊此时更显美丽。我起身走向她,在她身边坐下,再一次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不要再有下次了,我真的快被你吓死了;如果你真的……就这样走了,你教我怎么办呢?”

    我终究难掩心里的激动,全身不住地颤抖。“毓宁?”

    杜蕾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双手停在半空中不知道该放哪里,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它们轻放在我背上,我将她抱得更紧。“对不起,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了,对不起……”

    杜蕾说着,不久我的肩就被她的泪滴湿了。我放开她,“不要哭了。你没有对不起我。”

    本来想用手擦干她脸上的泪水,但看着她,再一次认知到我是那么深爱她,那种深度远远超过我自己的想像,也远远超过我自己所能承担的重量。我低下头去,轻轻吻去她的泪。“毓宁!”

    杜蕾讶于我的举动,但她毕竟是个聪明人,马上就明白了我对她的心意,“我不值得……”

    她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没有人比你更值得。”

    我用唇捕捉着她脸上的泪,杜蕾闭上眼,任我的唇在她脸上温柔盘旋;一滴、两滴、三滴……我的唇轻触到她的嘴角,她发现我想吻她,脸立刻别开。“不要……刚刚才吃了鱼的……有腥味……”

    我这才发现杜蕾超容易脸红,脸红起来的时候根本就像颗苹果,“不要紧……”

    我轻轻扳过她的脸,“反正那鱼看起来很好吃。”

    杜蕾满脸笑意,还想说些什么,但我很快地用唇封住她所有的言语。轻轻撬开她的牙关,找到她口内的柔软和芬芳,像是要抽光她体内的空气般,我以极富侵略性的吻掠夺着她。身体渐渐发热,从脚趾到心脏都是热的,体内的情欲伺机而动,弄得我全身发痒,呼吸和心跳全都没了规矩。一个吻,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前奏。“我爱你……”

    我终于说出来了,唇还不忘在她的唇上轻点着。看着她的唇被我吻得红肿,心里莫名其妙产生一种成就感;而我的双手早就不安份了,在她的背上上下下游移着,“啊!她瘦了!”

    我脑子里想着。“毓宁……”

    杜蕾被我吻得脑筋一片空白,除了叫着我的名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我想要你。”

    脑袋同样一片空白的我,此刻只能顺应身体的渴望。听到我大胆的告白和露骨的邀请,杜蕾的不但红得像颗苹果,简直和煮熟的虾子不相上下。她双手却抵着我的胸口,用力地摇着头,“不可以。”

    “不可以?”

    我没有想到她会是这种回答,就要冲到大脑的精虫一瞬间全部死光光,差点要弃守的理智也在最后一刻抢回城池。“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根本没有资格,爱人或被别人爱都好,我没有资格!”

    她开始大哭,用力推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