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特有的温柔

    荻卡诺醒来时他依然在阿诺德怀里，骑士长沉默的注视着这名有着紫眼睛英俊的男子。曾经他觉得对方就像个见多识广睿智强大的兄长，他风趣幽默乐观又善解人意，特别是他们两个人在战斗上似乎有着天生的默契。但经过昨晚他却觉得一切都变了，但到底变了什么，荻卡诺非常疑惑，特别是对方毫无异常，看他醒了直接坐起来还拍了拍他催促他起来收拾，他们要上路了。

    若不是随着对方起身，坦露出两人还沾满情欲痕迹的身体，荻卡诺都要以为昨晚自己是被对方身上的荆栗花香迷晕了头产生了幻觉。

    阿诺德若无其事的套了一条裤子打了一盆冰凉的河水把自己和荻卡诺彻底擦干净，然后还当着荻卡诺的面把那件昨晚用来擦拭身体沾满精斑的衣服洗干净，吹着口哨心情极好的换了套衣服。

    阿诺德这么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成功的让荻卡诺彻底松了口气，也许在正常人那里两个男人互相疏解一番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荻卡诺在自己心里默默道，对方并不是骑士又跟自己离开光辉城躲避教廷追踪，孤独的在荒野里这么多天马上进城前疏解下也正常，甚至还帮了自己。荻卡诺别扭的套上裤子整理好铠甲跟着离开了这个荒唐的山洞。

    依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荻卡诺完全没有发现，心虚到心态炸裂的阿诺德一直走在前面，连开路这种累人的活都干了。阿诺德不断的用上他的各种技巧偷偷观察着荻卡诺，看着他的骑士长似乎并没有任何异常，甚至因为好好休息了一晚还疏解了多年压抑的欲望而显得神采奕奕，本来荻卡诺就是那种外貌出色线条阳刚的男人，此时越发的性感了。也许是自己让对方尝到了当男人的滋味，对方觉得还不错？不然被自己玩弄成那样，自己还对着他的屁股撸了一发，荻卡诺就算脾气再好也不可能不生气吧。

    两个人就这样各怀心思气氛和谐的走了一路，直到看见一座巨大的城池。所托兰亚城，是前往冰霜要塞必经的一座交通枢纽，这座庞大的城池镇守在卡玛帝国之北，支撑着所有北方战争物资的供应。还未走到跟前，离得老远阿诺德和荻卡诺就心有灵犀的对望了一眼，眼中是同样的忧虑。

    “这座城的守卫似乎变多了。”阿诺德开口。

    “你觉得会是神殿？我们的速度已经很快了，神殿的速度应该没有那么快渗透到这，这可是帝国。”

    “过去没有不代表现在不行。”阿诺德回答的很简短。

    “你是说卡玛帝国的新皇？”

    阿诺德叹了口气“他为了能登上王位向教廷妥协的条件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那我们怎么办？”荻卡诺注视着城池，如果是他自己他恐怕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正面硬抗神殿追杀，可他并没有绝对的自信。但好在他请来了阿诺德，自然要优先听听这位游侠大师的办法。

    阿诺德把荻卡诺拉到一旁树林里，直接动手扯掉了荻卡诺身上所有神圣光辉骑士团的标志，又掏出一堆瓶瓶罐罐往荻卡诺脸上头发上涂抹，一番折腾这位英俊的骑士长变成了一个黑发皮肤黝黑一脸沧桑的男人，又把对方过于光亮的铠甲弄的破旧了些，让荻卡诺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流浪战士。而阿诺德自己也遮去了他本来的样貌变成个普通的游侠，两人又在路边等了许久才等到一个商队，阿诺德让荻卡诺等在原地自己上前和那个商队领头人说了几句，又指了指荻卡诺。荻卡诺就看见那商队管事打扮人略带挑剔的上下打量了下荻卡诺最终很勉强的点了下头。

    阿诺德立刻冲荻卡诺招手示意他过去，荻卡诺刚一走过去就被推到一个货车前被套上拉车的缰绳。并不是所有商会都有实力饲养魔兽拉车，一些弱小的商会就会用奴隶来代替牲口，但经过长途跋涉这些缺少吃穿的奴隶大多精疲力尽，进城后这些奴隶并不能胜任繁重的卸货和采购，这些商队大多会在城里雇佣些苦力，多是些实力低微的战士，特别是城外因为没钱交入城费的人，他们比再买个奴隶便宜的多。

    高大的骑士哪怕刻意打扮的落魄，此时站在面黄肌瘦的奴隶间也显得鹤立鸡群。刚刚还很挑剔的管事此时似乎很满意荻卡诺的体格，拿着手里的鞭子敲了敲荻卡诺的肩膀趾高气昂的开口“战士，给我好好干活，不然我的鞭子可不管你和奴隶的区别。”

    荻卡诺没有理会这个管事，目光直接落在站在远处没有过来的阿诺德身上，对方并没有和他一样去拉车甚至不知道和商队的管事达成了什么交易，不但被请上了马车还吃起了商队提供的食物，看起来惬意极了。显然被卖的只有他，荻卡诺没有做声看看了身旁几个同样拉车瘦弱的奴隶，默默的把缰绳拴在自己身上，像一旁的奴隶一样弯下腰拉动了这辆最沉重的货车。荻卡诺几乎是凭一己之力就拉动了这辆车，几个同拉车的奴隶都愣了愣然后面露感激的跟上荻卡诺。

    商队再次缓缓的开始向所托兰亚城进发，荻卡诺和阿诺德猜想的没错，进城筛查十分严格尤其是那些高大实力不错的佣兵战士们被重点盘问。但谁也没有注意停在一旁被做为拉车牲口的奴隶们，给所有人缉纳完进城费用的商队管事心情极差，看着因为不平的石板路拉动车子费力，而行进缓慢的奴隶，管事拿着鞭子毫不客气的抽打了起来“快走，你们这帮牲口别挡着后面贵族老爷的路。”

    这样的戏码所有人早已司空见惯，没有人去同情，车队就这样进了城许是那管事早就习惯这般对待奴隶，入了城许久后依然没停下对奴隶的责打，直到他的长鞭被一只手稳稳的抓住，然后连带着管事的身体直接被这双手的主人拽下了马车，摔在了一群奴隶面前。

    所以我们伟大高贵的荻卡诺骑士长第一次给别人干活，却没能拿到工钱。

    荻卡诺脸色难看的从一家酒馆里找到了正在喝酒吃肉的阿诺德，阿诺德递给了荻卡诺一杯麦酒。这酒馆脏乱不堪乌烟瘴气，荻卡诺从来都不会来这种地方，所以他碰都不碰那杯酒，整个人坐得笔直和那些横七竖八粗鄙不堪的喝酒大汉们格格不入。

    “你是在同情那些奴隶么？还是气自己救不了他们。”阿诺德喝着麦酒。

    荻卡诺显然是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但他还是回答道“光明神下，本应人人平等，教廷里就没有奴隶。”

    “没有奴隶？这种好笑的话你信么？他们不过是被换了一个称呼。说骑士团里没有奴隶我倒是相信。”阿诺德说话的神色毫不在乎甚至有些冷漠，“你知道城里的那些奴隶中有多少是猎狼族的遗民么？”

    荻卡诺瞳孔紧缩。

    “在你同情他们的时候，又有多少帝国士兵和教廷势力因为他们引发的战乱而死。反过来他们联合黑暗教会举兵反抗又真的是错了么？我早就说过了别把自己摆在至高的角度上，还需要我再用鞭子提醒下你的屁股么？”

    荻卡诺依然不做声，阿诺德把那杯酒又推给了他。

    “我不喝这种东西，你知道的。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荻卡诺糟糕的心情已经无法掩藏他此时的厌恶。

    “因为高贵伟大的光辉骑士长永远不会来这种低贱肮脏的地方，他被簇拥在神坛上歌颂光明神的爱与美。谁会来这样的阴沟和贱民中来找他呢你说是不是，就像他们不会想到高贵的骑士长会屈身在奴隶堆里被人鞭打着驱赶进城。”阿诺德讽刺的看着荻卡诺，这名优雅谦逊的骑士可能真的不会说什么骂人的话，也不会反驳别人，哪怕他此时足够狼狈和愤怒，他的胸膛猛烈的起伏了两下最终到达嘴边的只是一句“我并不高贵。”

    阿诺德没有放过荻卡诺依然推过那杯酒“喝了他，你的举动已经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了。”

    荻卡诺认命的拿起酒杯将这充满杂质和怪味的液体灌进嘴里，辛辣苦涩的酒精立刻呛的荻卡诺猛烈的咳了起来，引来了不少男人的嘲笑和讽刺。

    阿诺德面不改色的把酒喝完，架起了荻卡诺把这个看起来格外落魄狼狈的男人拖出酒馆。阿诺德似乎铁了心的要折腾荻卡诺他并没有去住旅店而是住进了一处贫民窟里类似仓库的棚子里，里面气味难闻挤满了落魄商人，还有一些流浪战士。引起荻卡诺注意的是那些战士，里面有武者也有盗贼他们大多年老或者身上有伤残，放到佣兵协会里一辈子都不会有人愿意雇佣他们。

    “这些都是什么人？”荻卡诺压低声音询问阿诺德，作为一名光辉骑士他的确从来没有去过这些阴暗之地，这里充满贫穷混乱，却也有着另类的秩序和规则，就好像是他闯入了另一个世界，在这里他只能依靠熟知这里的阿诺德。

    “这些人是明日准备前往冰霜森林的。”

    荻卡诺可算听到了一个和他们目的地有关的地方，所以他们来到这不光是为了躲避神殿的眼线？阿诺德带着荻卡诺占下一块空地他看出了荻卡诺的疑惑“我们在这里能得到有关冰霜森林的情报，这很重要我一会儿就会去打听，你留在这里装睡就好别做些不符合你身份的举动。”

    “他们……并不像有能在冰霜森林自保的能力。”荻卡诺憋了半天才说出这句话。阿诺德漫不经心的扫了其他人一眼“是啊，但他们总得活着，只有在冰霜森林这种危险的地方，他们的命才能换来不等价的财富。这一切都是他们自愿不值得你怜悯。”

    真的是自愿么？荻卡诺没有再问只是略显低落的道“对不起，哈特我让你困扰了。”

    阿诺德这次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和荻卡诺一起坐了下来，“我早就说过你拯救不了所有人。”

    “我知道，但是是你让我看见了这一切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哈特。”荻卡诺神色格外认真。

    阿诺德叹了口气“伊恩，你不该问我。我是个只会杀人的恶魔，而你比我更知道如何拯救别人。”

    这是阿诺德第一次喊荻卡诺的名字，连同这句话里的肯定和信任都带着这个玩世不恭的男人特有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