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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白隼

    第四十七章白隼

    一开始,繁缕并不愿意自家公子和丑名在外的鸢昭仪扯上关系。

    这个出自渚莲城的少女,没背景,没身份,全靠着一张脸爬上陛下的床,还能在三位贵妃间游刃有余,互不得罪,谁知道是出于怎样的心思接近陛下藏在内宫里的新宠?

    但鸢昭仪何许人也,没几天就把望竹阁内的人际关系钻营得透透的。先是摆出一副泼妇样把雨笙骂到七窍生烟,再用一系列精巧的小玩意儿和鬼点子收买了公主,还主动向总管领命以昭仪的名义监督公子的生活起居。

    这下,繁缕再没了反对的理由。

    “明明一个大男人,食量怎么小得像只鸟,”鸢萝一边抱怨,一边用手比划男人的胸膛,“陛下喜欢身体柔软的,你吃这么少,连胸都是硬的,怎么伺候得了陛下的圣体?”

    如墨一口汤没咽下去,差点喷了出来,旁边的繁缕赶紧捂住了公主殿下的耳朵。

    “北境男性侍妾不少见,但大都是十三四岁的少年,身体娇弱,后庭又紧,一到成年就失宠。像你这种年龄的,千万要好好保养身体,多学点姿势和花样儿,在床上拴紧陛下的心……”

    如墨苦笑着揉了揉太阳穴。

    也不知道沧溟宫的人去哪里找的小姑娘,年龄不大,却一身的风尘气,欲望和野心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一双琥珀色的水眸波光潋滟,明艳逼人,如同早春盛开的杜鹃。

    正好和经历简单、内心早熟的玄烛作伴,减轻他的负担。

    和煦的春风穿过门庭,竹叶沙沙作响,圆滚滚的山雀们跳进院子,旁若无人地在如墨手边拣着掉落的碎屑。

    原定的春祭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群臣和前来参加祭典的外交使节们已经乱作一团,玄霄和安燃没时间管他。如墨每天看书、喝茶、练武、喂鸟,平静而单调的生活仿佛回到了这个冬天以前。

    但冥冥之中,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哇——哇——哇哇——”

    刺耳的鸟鸣声刺破天空,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哪里来的这么多乌鸦,真晦气!”鸢萝抱怨道。

    玄烛捂紧袖子里的小黑,下意识地靠紧如墨。

    “没事,”如墨淡定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取下墙上的弓箭,“繁缕,带殿下和昭仪回屋。”

    沧溟城的冬季留鸟主要是各种乌鸦、渡鸦和喜鹊群。鸦科大佬们聪明,好斗,有极强的领地意识,但一到资源匮乏的寒冬就会默认集体休战,混杂成庞大的群落共度时艰。

    如墨跳上屋顶,整座皇宫的鸦雀已经集体出动,黑压压地在天空中形成包围圈,尖叫着撕咬入侵者。

    入侵者的速度很快,如墨用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只能看到无数黑羽随风而散。

    但如墨并不担心,为了离他近一些,沧溟城的鸦群们每年都会在入冬前为了皇宫的地盘大动干戈,现在能留在宫里的个个都是群殴的老手,甚至还跟着人类学会了战术配合。

    鸦群进攻的速度似乎慢了一些,如墨站在房顶,深吸一口气,张弓搭箭,忽视掉周围的嘈杂,屏息凝视,紧紧盯着黑色漩涡的中心。

    没有见过的……白色羽毛?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箭已离弦,鸦群们默契地闪开一条道,疲于招架的入侵者被正中目标,“嗖”地一声掉到地上。

    玄烛在屋里就能听到鸦群们的欢呼,不顾阻拦跑了出来,好奇又不安地打量着地上重伤的生物,“阿墨,这是什么?”

    那是一只极其威猛的白色鹰隼,站起来几乎有半个人那么高。它的左翼被弓箭贯穿,黄玉般的利爪比成年男子的拳头还要大不少,一双野性十足的鹰目,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出现在城市里的猛禽。

    重伤的猛禽扑腾着利爪摆出拼死一搏的姿态,如墨跳下房顶,用一种玄烛听不懂的语言吼了回去,白隼瞬间安静如鸡。

    如墨像拎鸡一样从白隼脚边抽出一个银色的细长圆筒,“烛儿,你皇叔在哪里?”

    “小叔叔?”玄烛咽了咽口水,“我好几天没见到他了,不过他应该和以前一样,还是住在流云殿。”

    她印象中的阿墨永远温和而沉着,只会展示给世人他希望你看到的那一面。和冷厉如寒冬的父皇不同,她另一个父亲内心是广袤无际的大海,任凭海面上风起云涌,最深处依旧是不变的沉默与黑暗。

    “嗯,你们先回去吧。”

    而现在,玄烛听到了海底火山爆发前的地鸣。

    如墨没在流云殿找到人,转身就钻进了隔壁的清漪苑。

    他在园子的最深处找到了玄霄,但来的好像并不是时候。

    灌木丛中的凉亭里传来女人暧昧的喘息和肉体的撞击声,如墨站在原地,默不作声地听了半个时辰,直到女人的脚步声走远,如墨才伸手拨开树丛。

    一道闪着寒光的剑刃也在此时悄无声息地贴上了他的脖颈。

    “还是学不乖啊,阿墨。”

    背后的青年面色红润,声音带着餍足后的慵懒和三分懊恼,加重的尾音却暗藏了威胁的意味。

    “当了这么久皇兄的宠物,终于乏了?”

    如墨丝毫不把玄霄的威胁放在眼里,他转过身,面不改色地,看向玄武国不可一世的亲王殿下,“告诉我玄甲铁骑现在在哪,我就当什么都没看到。”

    玄霄噗嗤一声笑了,剑刃顺着男人的颈动脉往下,调皮地戳了戳项圈,“你以为皇兄在乎吗?”

    “皇兄只想要你们的孩子登上王位,至于其他的——”玄霄手中的寒星剑落在男人的锁骨正中,隔着薄薄的衣领,如墨能清楚地感受到剑尖的寒气,“只要是玄家的人,他才不在乎谁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侍妾的衣服都很容易穿脱,挑开领口的系带,光滑的蜜色胸膛就漏出了大半。如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双锐利的眼睛深不见底,“那你还敢冲我亮剑?”

    玄霄感觉喉咙有些发干,眼神也暗了暗。

    这次回来,他本以为自己会对已经废掉的男人失去兴趣,但没想到被皇兄锁在床上的半妖被硬生生浇灌出了惑国尤物才会有的风情与媚态。

    该死的,他明明都快忘了阿墨的那一半妖族血统。

    “算我怕了你,”长剑入鞘,玄霄又恢复了平日不正经的样子,一边走,一边揽着如墨的肩膀装乖道,“阿墨,你病刚好,待在西苑别出来。有什么事让下面的人知会我一声,我过去找你。”

    “所以,”如墨停下脚步,“玄甲铁骑现在真的在你手里?”

    操!

    玄霄在心底直呼大事不好!

    玄武国约五十万兵力,其中三十万和包括玄甲铁骑在内的精英部队都在前些年被调去了云泽城,照理说,驻守边陲的玄霄手里应该只剩十万守军。

    但玄霄没有反驳他刚才的问话,卫岚也还在云泽,有了那部分兵力突厥还能声东击西攻破长城,那只有——

    “玄夜为什么要放突厥进来?”

    “是为了将藏在北疆的突厥一网打尽?”如墨望向远处巍峨的城墙,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苍白,“还是为了……沧溟城?”

    各地的王侯将相为了参加皇帝的祭典与封禅仪式齐聚沧溟城,其中不乏别有二心的诸侯,和权势滔天的世族,若是在此刻能借突厥之手一网打尽——不,玄夜应该想得更远……对北疆的开战借口?归化军部?还是怀疑突厥勾搭上了韶华残部?

    对,如果宫里现在的人全死光了,那玄夜就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接受一个崭新的帝国,百年内再无诸侯能威胁到皇权的统治,代价则是沧溟城和周边城市的上百万平民。

    “阿墨,别担心,你和烛儿不会有事,”玄霄扬起下巴,笑得邪气,“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他对着失神的男人伸出了手,半妖突然身体一颤,却像是被抽掉脊梁骨般倒在了他的怀里。

    “阿墨?阿墨?你怎么了?”

    男人的身体烫得要命。玄霄这下真慌了神,男人的毒刚解,他又不像皇兄一样懂医术,只求别是什么后遗症,“撑住,我带你去找御医。”

    不算陌生的热意自小腹蔓延开,男人挣扎着抓紧了他的前襟,“不要去找人……哈啊……”

    大量淫水从逼口和后穴涌了出来,半妖夹紧了双腿,身体内部空虚得发疼。

    熟悉的兰花香气……是主人吗?

    不、不对……不一样,他不是主人。

    主人在哪里?阿墨的身体好疼,下面、下面也好痒……

    主人不要阿墨了吗?

    男人的脸色愈发苍白,薄唇却艳丽得如同鲜血,他像是忍耐着巨大的痛苦,哆嗦着想要折起身体,皮肤被碰触时又会发出甜得不行的低吟。

    这不像是病,倒像是中了性子极烈的春药。

    “该死的……唔、哈……”如墨嘴里骂骂咧咧,身体却抖得像个筛子,“发情期……提前了……带我回、回望竹阁……”

    玄霄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停止了运行,龟龟,什么鬼?发情期?不愧是嫂子和大哥,城会玩!

    在欲望和孤独的双重折磨下,如墨很快就失去了大半意识。黑眸再一次合上,只有微弱的呻吟声从咬紧的红唇中泄出。

    玄霄把半昏迷的如墨抱进凉亭,让比他高半头的男人正对着他坐在石桌上。

    “阿墨,阿墨,”玄霄拍了拍他的脸颊,“还认得出我吗?”

    “热……唔……”男人勉强睁开了眼睛,黑眸中氤氲着朦胧的雾气,玄霄盯着那人泛红的眼角,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漏了半拍,“……霄儿?”

    “真乖,”玄霄放软了声音,轻轻摩挲着男人比他记忆中还要消瘦一些的下巴,“阿墨,你曾经说过,比起皇兄,你更喜欢我的性格吧?”

    “嗯……”凉凉的手掌让欲火之中的如墨发出满足的叹息,“喜欢……”

    迷茫的眼睛,妖娆的黑发,半褪到肩膀的衣衫,魅惑而不自知的半妖像是献给神灵的珍贵而纯洁的祭品。

    男人张开嘴,温顺地把他的拇指含入口腔,分泌旺盛的唾液沿着他白皙的手背缓缓流下。

    妈的!以前没觉得,这老人怎么能性感成这样?

    玄霄暴躁地抓了抓头发,指尖用力,轻易就把男人压倒在他刚才和嫔妃缠绵的石桌上。

    半妖侧过脸,散开的黑发遮住了左眼的伤疤,泛红的耳尖不安地轻颤。

    他吻了吻男人项圈下露出的黑蛇尾,修长有力的手指小心地拖住了臌胀的胸肌。前襟暴露出的皮肤柔韧而光滑,如同从小娇生惯养的贵公子。但玄霄记得,男人的这里,和这里……都曾经伤痕累累。

    伤疤是战士的勋章,男人曾这么教导他。

    但他的皇兄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现在的皇帝只想彻底抹杀那段落魄的过往。他要他的阿墨当一只漂亮又骄傲的小鸟,不曾受过伤害,不曾见过自由,只会按着主人的心思在他的床头歌唱。

    玄霄没有阻止他。

    “别怕,我会很温柔的,”俊美的银发青年一边咬着男人通红的耳廓,一边把手伸进了他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