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01 ? 多亏有王胤龙的助力,张禾很快便解决完了先前的事。只是这样的结局,竟是靠自己出卖尊严,方才换来——如斯情景,对向来有些心高气傲的他来说,无疑是带有几分苦涩。 ? ? 天光透过窗纱,打亮了室内的陈设。 ? 米灰色的双人床上,王胤龙埋首吻吮张禾的颈窝,一路蜿蜒往下,于青年赤裸的躯体上,留下几道斑驳的痕迹。 ? ? 他身着简易舒适的家居服。素白修长的手指,温和地扯过身下人松松垮垮的浴袍。挺翘的肉/物紧贴住青年两腿之间,对准那夹紧的肉沟一下一下地抽送。 ? “啪滋、啪滋——” ? 淫靡的水声于室内响起,混着撞击大腿的脆响,令人不自觉心跳加速。 ? 或许是因为摩擦的快感,他愈发加快了速度。不一会儿,便将浓郁的精/液悉数射出,染污了张禾身上原本洁净的睡服。 ? “阿禾——” ? 剧烈的射/精持续了甚久,王胤龙才像是从一片空白中,找回自己的思绪。他一面抱住对方有力的腰肢,一面吻过青年肉感十足的双唇。 ? 温热的吐息渐而袭来,张禾地下意识便想避开。王胤龙无奈地笑笑,没有生气,只在他英俊的脸蛋上,亲了一下。 ? “我先去上班。” ? 像是宽慰,又像是抱歉,王胤龙留下了这句话。他站起身,细心地整了整衣襟,又回复成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模样。 02 ? 沿着长长的旧石阶下去,可以看到一间装潢艳俗的茶餐厅。这是H市北区混混们,常去的一处聚集地——油腻的门板上贴有宣传用的电影画报,地砖上则到处是杂乱的烟蒂。推开店门,首先听到的,便是各种各样嘈杂的人声与喧响。 ? “欸我说,禾哥,你都有人接济了,何必再到我们这里来混?” ? 紧挨冷气柜,位置偏僻的双人桌的一角,球仔一面咽下口奶茶,一面捂着脸上未愈的伤痕,呲牙咧嘴道。 ? “钱这种东西——还是自己赚比较安心。”张禾随意点起一根烟,抬头瞥了眼对面的男子,“球仔,你伤重不重,要不要再去找医生瞧瞧?” ? “不用啦,禾哥。这点小伤,哪难得倒我——不过,我反正是搞不懂,明明冒出个有钱的表叔愿意帮忙,还要过来折腾自己......” ? ?球仔懒洋洋地说道, ? “唉,说起来...你也知道,现在的工作可不好找啊,人再厉害有什么用,没有社团的后台帮衬,就是干代人泊车的活也会被欺— —” ?? ? “哦?那看你前阵子捞了不少,也是找到后台咯?” ? “这个嘛......”球仔讪讪地笑笑,“是我喝酒时拜了「长厉社」驻扎在本区的某个大哥,虽说不算正式会员,但也差不多了——等我下个月顺利入会,便能当个四九*咯。” ? 张禾闻言一怔,眼中现出几抹惊异: ? “好你个球仔,居然搭上了「长厉」这条大船?!” ? 身为H市本地的混混,张禾从入行伊始,便听说过社团「长厉」的名号。这个在本市盘踞已久的地下帮派,与其多年对手「太和」,始终平分秋色地掌控着这座城市下的灰色江山,近年来,更是发展迅猛,隐隐有扩张吞并之势。 ??而其中,「长厉」驻守在南区的猛将梁漱溟,更可谓近年来炙手可热的黑道明星——江湖上都传他有情有义,带出来的小弟个个服气。而张禾亦曾在往日,见过对方一面。 ? 那是某天,自己和捞偏的伙计们,在酒吧停留的夜里,张禾正好遇上了,前来帮朋友撑腰讲数的梁漱溟。 ? 男人看上去很年轻,并不比自己大多少。优越的五官生得端正而精致,俊美的面容,全然不输给荧幕上的奶油小生——乌蒙蒙的长发披在肩膀上,黑沉沉的眼有如深邃的星夜,在灯光下,显出了几分凉薄之感。 ?? ? 很难想象,一个黑道明星会有这样的长相。 ? 张禾如此思忖道,耳边,正萦绕着伙伴们诸多的称颂: ?“「长厉」近年来,当真是能人辈出,相反「太和」就逊色许多,尽是些无能之辈。” ? “这个梁漱溟,够狠够勇够义气,我看啊——他迟早能当话事人。” ? “......” ? 身旁人讨论得热火朝天,但再之后的话语,或许是由于酒精的作用,张禾也已记得不大清。 ?他只记得,当他和朋友准备离去时,梁漱溟忽然转头,扫了圈周遭的人丛。 ? ——而不知是否为错觉,张禾总觉得,对方的目光在掠过自己时,似是短暂停留了一两秒。 03 ? “禾哥,禾哥——” ? 球仔连声呼唤,将张禾从回忆中拉出。 ? “哥,你怎么突然不作声了?” ? 球仔一脸疑惑道。 ? “没什么。”张禾吐出一口烟雾,“想起了一些别的事而已。不过球仔,你可当真走运,竟能当上「长厉」的会员。” ? “这也是运气嘛。” ? 球仔扯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 “说起这个,禾哥。不如等我正式入会后,给你介绍些好差事做做如何?这样,总比去干些杀人放火的行当好......” ? “听你这语气,是想拉我入会咯?” ? “这也算一条门路嘛......怎么,难道禾哥你不想加入「长厉」?” ? “怎会...只是人家牌头震天响的,当真肯要我一个没什么名气的混混?” ? “欸,这你放心——” ??球仔一拍胸脯,洋洋得意道, ? “等我入会后,自会找人替你牵线搭桥。” ? “那就麻烦你了,球仔。” ? 张禾闻言一笑,回答道。 04 ??话虽这么说,张禾心里,仍是无底。在和球仔告别,回往郊区别墅的路途中,他心烦意乱地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 先前——为了还债,和救球仔,自己迫不得已,只好选择委身于王胤龙。虽说这家伙极为绅士,始终没对他做那最后一步。但张禾身为一个颇为传统的男人,仍打心眼里地抗拒和同性做出这等行为。 ? 而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为王胤龙口/交时的情景。彼时的他尚且笨拙,连最简单的抚慰都做不利索,更遑提埋首舔弄了。最后,还是王胤龙耐着性子,温柔提点,才顺利地射/在他的口中。 ? 可即便如此,当浊液滑过喉腔,张禾仍是几乎要吐到对方身上。之后经过几场尝试,他才逐渐适应了精/液那股奇异的膻味。 ??张禾并不知道,正因为他身上所展露出的那种青涩,才令王胤龙对他生出亵玩的欲望。而随着关系的日渐拉近,男人也开始选择利用各种方式,来疏解自己被青年撩起的性/欲。无论——是一个简单的亲吻也好,还是将性/器插入对方夹紧的腿间发泄也罢。 ? 这样的境遇里,张禾不禁生出错觉,仿佛自己成了A片里的艳星,可以任由对方采用。 05 ? 从腿间淌过滑腻的白浊,一滴一滴下落,沾染了洁净的床垫。王胤龙环住青年毫无赘肉的腰肢,缠着他吻了甚久。 ? “阿禾......” ?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仿佛微风拂过水面,掀起淡淡的涟漪。只是其中似乎带着些许局促,与平日相比,有几分不同。 ? “我之前跟你提过,我有个儿子在国外念书——” ?男人叹了口气,缓缓叙说道。早在张禾同意自己的提议后不久,他就向青年说明过自己的情况。 ? 他是很早就结婚的,从小,就发现自己与别人不同,既能喜欢女性,也能对同性别的人产生兴趣。妻子死后,儿子也出了国,他便一人搬进现在的住宅,独自生活,直到张禾搬进来,才算有了个正式的伴侣。 ? 他的儿子,名唤“迁雁”,出生时正是秋冬之季,故而取了这样一个名字。说起自己的儿子,王胤龙的脸上便不自觉,浮现出一份苦闷——王迁雁性格孤僻,十分不讨人喜爱,中学时还接受过一阵子的心理治疗,可始终没什么好转。 ? 王胤龙的岳父正住在国外。听闻外孙的情况,便提议将王迁雁送到他那里,由他和妻子亲自照养。但尽管对方后来成功考取了本地的一所有名大学,攻读新闻学专业,性格上却依然没什么变化。 ? 最终,心理医生还是建议王迁雁先休学一段时日,两位老人一心计,便联络王胤龙,打算把孩子送回国,试着调养一番。 ? 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王胤龙自然不会拒绝。只是王迁雁若要回来,说不准就会和张禾起冲突。五年来,除却春节和其他日子,父子间来来回回见面的次数,也不过几十来天罢了。 ? “...过不久,我家的小孩就会回国,大概率是住进这里。阿禾,我总担心...你和他会起冲突。” ? 王胤龙叹了一口气,开口道, ? “迁雁他...不是好相与的性子,更何况他还不知道你与我的事。所以,我想你多照顾一下,若是——他有什么惹你生气的地方,也别太往心里去。” ?06 ? ? 王胤龙过去不常提自己的儿子,故而张禾对后者的了解,也仅是几个简单的形容语。更何况在他成长的过程中,身边多是些直来直往之人,鲜少接触过王迁雁这样的角色。因此,即便王胤龙对他事先说明,张禾也并不觉得自己需费多少心力: ? 不过一个孱弱的学生仔,能难搞到哪里去?还能我先前遇到的那些,放火砍人蹲牢子的家伙相比较不成? ? 怀抱着这样,颇有些不以为然的念头,张禾很快就遇见了王迁雁: ? 那是一个肤色苍白,有些忧郁的男孩,和张禾看起来年纪相仿,眉眼间可以看出父亲的痕迹——只是比之王胤龙,少了一分平和,多了一份惘然。 ? “迁雁,这是张禾。”王胤龙温声道,“他和我有些交情,现在住在我这里。” ? 三人此刻正置身于一家高级餐厅,是王胤龙为儿子接风洗尘,顺便让他和张禾熟悉,而特意设下的晚筵。但见他举起酒杯,向阔别已久的独子,介绍起身旁英俊的青年: ? “你许久不回来,肯定对一切都很陌生。张禾的事...有时间我再跟你讲清楚。不过无论管怎么样,我还是希望——你们两个能好好相处。” ? 侍者端来精致的菜肴,微笑着介绍完退去。张禾支着颐,一边听着王胤龙的言语,一边瞧向王迁雁—— ? 那张秀丽的脸蛋,仿佛结了冰的似的,无论听到什么,都未展露出多少特别的神情。一双幽深乌黑的眼瞳,更犹若孤独的死水,只偶尔泛起些不耐。 ? 这样的一个“哑仔”,又会掀起什么波澜呢?看来,王生还是多虑了。 ? 比起纠结这个,或许考虑我之后的安排,才更紧要。毕竟,我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 张禾默默想到,将杯子凑至唇边,饮下一口。仿佛是面对变幻莫测的大海的渔人一般,他尚不知之后,会有多少麻烦,发生在自己身上。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