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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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有惊无险的激烈追逐之后,众人总算摆脱了身后的追兵,但长时间的全速奔跑也让马儿的体力几乎消耗殆尽,累得快要虚脱。 师淮将马车停在河边,放马儿吃草喝水,养精蓄锐。 与此同时,众人围坐在河边,堆起柴火,柴火上架着刚刚从河里抓上来的鱼。 “岂有此理!这群狗日的,拿了好处还背后捅我们一刀!”阿落气呼呼地破口大骂道,“师淮,早知道当时你就不该给他们钱,直接杀出去就完事了。” 刚说完,一根烤得金黄酥脆的鱼就被递到了嘴边。阿落从师淮手中接过烤鱼,张口一咬,脸上顿时开出花儿来。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有必要吗?能用钱解决的事就不要动手。”说着,师淮将烤鱼递给阿曼和吉儿,“两位姑娘,如今你们已经安全了,接下来有何打算?” 阿曼与吉儿对视一眼,面露难色。 “你们有什么难处,不妨直说。”师淮道。 阿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开口道:“其实,我们有件事想要拜托两位侠士。我们乃凉国朔云人士,这次是我们头一次背着长辈离开家。” “其实就是离家出走呗。”阿落道。 阿曼继续道:“却不曾想中途把盘缠花光,为了筹集回家的路费,我们姐妹俩不得不流落街头乞讨,又被黑心奸商欺骗,卖给了那封大海当家奴。” “原来你们没钱回家啊。话说朔云在哪儿?离这儿很远吗?”阿落好奇地道。 “那是凉国国都。”师淮答道,“若是坐马车,大约还有十几日的路程。” 阿落睁大眼睛,一边嚼着烤鱼一边道:“你们两个一不会武功,二没有讨生活的一技之长,还真敢离家出走跑这么远啊。要不是遇到了我,你们岂不是永无出头之日?” 此话一出,姐妹俩都是满脸通红,无言以对。 师淮敲了敲阿落的脑门:“怎么说话的。” “少侠说得对。我们的确太过草率鲁莽了。”吉儿连忙道,“但是如今我们姐妹俩身无分文寸步难行也是事实。” 说着,阿曼与吉儿在师淮和阿落面前跪下,毕恭毕敬地低下头去鞠了一躬。 “两位是我们的救命恩人。”阿曼抬起头来,无比诚恳地道,“能不能请二位好事做到底,送我们回到朔云?” 师淮和阿落都怔住了。 阿曼又道:“你们汉人有句话叫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只要我们能够平安返回朔云,一定重重酬谢二位,我阿曼千金一诺,决不食言,若二位不信,我可以立下字据为证。” “立字据就不必了。”师淮客气地道,“相逢即是缘分,何况我们已是共患难的交情。” 阿落随口附和道:“只要师淮同意,我无所谓。” “这么说……两位是答应了?” 虽然请求是阿曼提出的,但或许是没想到师淮和阿落答应得这么干脆,阿曼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们,声音也微微颤抖。 而一旁的吉儿早已红了眼眶,此刻终于忍不住扑到阿曼怀中:“姐姐,我们可以回家了!” 阿曼抱着吉儿,从昨晚开始就一直紧绷着的心彻底松了下来,泪水也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吃饱喝足之后,四人再度启程。为了尽早送姐妹二人回到朔云,师淮和阿落互相轮替驾车,星夜兼程地赶路。 马车驶过草原与高山峡谷,也穿越了大片大片的荒凉之地,在凉国境内,跋山涉水好几天也见不到一个城镇是常有的事。因此他们每到一个城镇,都会一口气囤个四五天的口粮,还好阿曼和吉儿两个姑娘胃口不算太大,每次采购的干粮都能勉强撑到下一个城镇才见底。 说到胃口,相比起吉儿,阿曼显然要挑剔许多,许多食物她只是咬了一口就不会再吃,反倒是吉儿每次都会把阿曼吃剩下的东西照单全收。当然,若是遇到了什么好吃的,吉儿也会先让阿曼挑,而自己则捡阿曼挑剩下的吃。 阿落私底下与师淮悄悄说起这事,师淮若有所思地道:“其实我也觉得,与其说她们像姐妹,倒不如说更像主仆。” “主仆?”阿落听了师淮这话,仔细一想,“有道理,她们长得一点儿也不像。” “怎么个不像?” “阿曼是瓜子脸,皮肤有些黝黑,长相嘛,也就一般的眉清目秀。可是那吉儿却白白净净,有着一张圆圆的娃娃脸,长相可比阿曼漂亮多了。” 师淮听了这话,眉头微蹙,不知为何,他忽然没来由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很快,师淮的不安便得到了印证。 事情的起因是一日旅行途中,阿落忽然心血来潮地问起阿曼离家出走的原因。 “你们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 阿落的问题似乎戳到了阿曼的痛点,她难以启齿似的低下头去,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缝,吉儿见阿曼不说话,于是替她开了口:“因为她阿爸逼她嫁人。” “你不想嫁,所以就逃了?”阿落奇道,“对方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阿曼恹恹地开了口,“那个人住在很远的地方,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 此话一出,正在策马赶路的师淮也不由得心中一凛。 “总之,我不喜欢的人,谁都别想逼我嫁。”阿曼倔强地答道。 阿落又问:“那这次你回去之后,万一你阿爸又逼你嫁给那个人的话怎么办?” “我死都不会答应的。”阿曼斩钉截铁地答道,“何况,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说出这句话时,阿曼脸上染起一抹红晕,一双眸子直勾勾地盯着阿落。 “回家之后,我会对我阿爸据实相告,非那人不嫁。” 当阿曼抛下这句掷地有声的话时,在座瞬间安静下来,吉儿看了看阿曼,又看了看阿落,最后默默地低下头去,像个仓鼠似的抱着一小块馕慢慢地啃了起来。 师淮从始至终一语不发,眉头却紧紧地皱了起来。 最后还是阿落打破了沉默,他好奇地道:“原来你有喜欢的人?那人是谁?” 阿曼抱着膝盖,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地注视着阿落,一字一句地道:“那个人年少有为,行侠仗义,不但长得帅气,身手也是一等一的好。特别是他的那双漂亮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似的,只有他那样的人,才配当我的夫君。” 现场的气氛再一次凝固了。师淮和吉儿都默然不语,阿曼这话已经说得不能再明显了,她的这位心上人的名字在两人的心中已经是呼之欲出。 可是唯独有一个人完全不在状态。 “哦,是吗?那就预祝你好运咯。”阿落伸手拍了拍阿曼的肩膀。 “呃?”阿曼顿时傻眼了,她以为自己已经暗示得很清楚了,但是眼前这个人仿佛天生脑子里缺了一根筋似的,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如果这个人真有你说的这么好,你阿爸阿娘一定会喜欢的。”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总算松了口气。” “松了口气?为什么?”阿曼不解。 “我还以为你喜欢上师淮了呢。”阿落把身子往后一靠,撩起师淮背后的一缕长发,在指间把玩着道,“不过师淮他一点也不年轻,还是个瞎子,对吧?” 师淮冷冷地哼了一声:“是啊,我又老又瞎,横竖不会有人喜欢。” “谁说的!”阿落拈着师淮的发梢,恶作剧似的在他的脸上撩来撩去,“我就喜欢啊。” 师淮脸微微一红:“别胡闹。” 随后阿落便和师淮你一言我一语地对话起来,彻底把阿曼冷落在一边,阿曼几次想插嘴都找不到机会,最后只能默然无语地坐在一边。 阿落这人,虽不能说大智若愚,但至少不傻。不可能听不懂阿曼的话中之意,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从来没有把关注的重点放在自己身上。换句话说,除了师淮,他对其他的人和事都不大上心。 不是不懂,而是懒得懂也不想懂。 马车继续在荒野之中行进,日复一日夜复一夜地迎来大漠尽头的日起月落,除了阿落一如既往地油盐不进,以及越发严酷的气候以外,一路上倒也无事发生。直到这日,他们遇到了一伙马贼。 这伙马贼约有二三十人,手握砍刀,身骑野马,阿落曾听当地人提起过,说这些个马贼个个凶悍好斗,杀人如麻,出没于通往西域的商道,打劫过路的行脚商。为了保证行商安全,走这条路的商队通常会在当地雇佣保镖随行。 不过对于师淮和阿落来说,这群马贼本身并未构成多大的威胁。师淮有裂渊在手,四五个马贼一起上也不是他的对手。再加上有阿落在一旁手持苍月弩精准命中目标,两人一远一近,配合默契,转眼间便让马贼们损兵折将。 马贼们眼见情况不妙,便只好打马而回,望风而逃。 “没用的东西,这么多人一起上都打不过我们!”阿落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这群人不简单。”师淮望着马贼们逐渐远去的背影道。 “怎么个不简单?”阿落不解,“他们不都落荒而逃了吗?” 师淮摇摇头:“他们没有杀意,也不像是来抢劫的。” “不杀人也不抢劫?”阿落更纳闷了,“那他们是来干嘛的?” 师淮沉默不语,若有所思。 然而很快他们便发现,比起被马贼打劫,更不幸的事情发生了——他们仅存不多的水居然在战斗中被这群马贼打翻了。 那是可以维持四五天的饮水。而眼下他们正在穿越的这片辽阔的荒漠,竟是一处水源也找不到。没有水,别说人受不了,连马儿也无法坚持下去。 这日夜里,阿落失眠了,一闭上眼,白天的那几个马贼的面孔便会浮现眼前,而自己手持惊鸿杀红了眼,手起刀落之处,鲜血肆意飞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诱人而危险的气味。 四人挤在狭窄的帐篷里,阿落一有动静,师淮立刻能感觉得到。 他隐隐察觉到阿落蜷缩着角落,身子瑟瑟发抖。于是把手搭在阿落肩上,轻声道:“阿落,你怎么了?” 阿落睁开昏暗的眸子,喉咙沙哑的他竟发不出声音,只能抓住师淮的衣袖,不停地发抖。 听着阿落越发粗重的呼吸声,师淮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抓住阿落的手,低声道:“跟我来。” 出了帐篷,师淮拉着阿落的手往前走,直到离帐篷足够远了,才停下脚步。 繁星如海,新月如钩。 阿落跟在师淮身后,摇摇晃晃地走出几步,扑通一声倒在沙子中。 “阿落!”师淮上前一步,将阿落抱在怀里。 阿落面色苍白,已是奄奄一息。干燥开裂的嘴唇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阿落,你等着,马上就好。” 惊鸿无声地出了鞘,师淮面无表情地用那锋利的刀刃在自己手腕上缓缓一划。 鲜血顺着被割开的口子汩汩溢出,师淮将伤口凑到阿落的嘴边,涌出的鲜血一滴又一滴,滴落在阿落的唇上。 血的气味终于让阿落有了反应,他本能的伸出舌尖,起初是舔舐,到后来阿落索性抓住师淮的手,贪婪地吮吸起来,仿佛一条干涸到濒死的鱼,忘乎所以地汲取着来之不易的甘霖。 两人身后不远处的帐篷后,吉儿躲在角落里,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她看到阿落将师淮扑倒在地,忘乎所以地吮吸着师淮的手臂。而师淮竟是一声不吭地躺在地上,对阿落予取予求。 吉儿连忙捂住眼睛,一张脸发起烧来,总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我这是……怎么了?” 不知过了多久,阿落终于回过神来,他半跪在地,双手沾满了鲜血,再低头一看,愕然发现师淮躺在身下,虚弱地喘着气,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师淮!你怎么了!?我……到底干了什么!?” 阿落脑中一片空白,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完全没有印象,直到发现师淮的手腕淌着鲜血,他才顿时变了脸色。 “师淮!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没事。” 师淮有气无力地支撑着身体坐起来,先是点了止血的穴道,然后用颤抖的手从怀中摸出一瓶金疮药。 “我来帮你!”阿落连忙接住金疮药,小心翼翼地将药粉撒在师淮手腕的伤口上。 “居然这么深……” 看着师淮手上那道深深裂开的伤口,阿落不禁目瞪口呆,或许是因为方才自己无意识中又舔又咬的,所以伤口竟是血肉模糊一片,令人不忍直视。 阿落心中百味杂陈,连包扎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没事。我不痛。”师淮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云淡风轻,“你呢?感觉好多了吗?” “不好。” 阿落一把抓住师淮的衣襟,红着眼眶瞪着他,痛心,愧疚,愤恨,百般滋味交织在心头,杂糅成了一种莫以名状的情绪,令他无所适从。 他知道,师淮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他没有冲师淮发火的理由。 所以他只能把额头抵在师淮胸口,低声道:“都怪我。” 师淮轻拍他的肩膀:“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阿落颤声道,“我不想伤害你……与其这样,我宁可自己多吃点苦头。” 师淮抱着阿落的身体,安慰道:“我知道了。下不为例,行吗?” 阿落这才缓缓松开了紧蹙的眉间,讪讪地道:“怎么听起来怪怪的,明明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