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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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听什么恐吓，你们不怕警察又如何，我们也不会怕你们。”黎延回头望了一眼严云霏，挡在身后的女孩显现出无助的慌张，眼里的冀望把他当成了神一般，让他更加肯定自己不顾后果的一腔热血没错。 张博然一听，坏了，黎延真的是个舔狗。算了，还是回去搬救兵吧，多两个人帮忙黎延也不至于被打死。 小混混冷笑着没有动手，其他人四手八脚的上来抓黎延，尤为粗暴的拉扯出去。黎延举臂招架，有人毫不顾忌的一拳砸到他的肚子，拳头半陷进肉里，可想而知这一下的力度。 黎延本能的抱着肚子，整个人蜷缩着，皱得跟酸黄瓜一样的脸，大口吸气，‘嘶’出好几声。被人嫌弃无用，随手扔到一旁。 得知报警后，小混混握住严云霏的手腕，准备把她带出酒吧。 严云霏瞧着靠在沙发无比痛苦的黎延，心头不忍，抑下嘴里的叫唤，一声不吭。她身体蹲在地上，双足抵地，依然被拖拽过去，身体的反抗微弱到根本无法缓迟男人先天的强大力量。 这一个片刻，极大的恐惧袭满身体所有感官，她的心脏收缩泛疼，身后的周君君扑上来抱着她。小混混只是顿了一下，随即像大马拉车一样，脚步不停的牵着两个加起来不足两百斤的女生往前去。 周君君可没有严云霏的心思，凄厉的不停尖叫。 黎延听到喊声缓过神来，顾不得肚子的剧烈抽痛，立马起身几步走到小混混身后。没让他有出手的机会，那些跟班暴力的攥住他精壮的手臂，拳头迅猛挥到白晢的左脸颞颌处。 只有一个倏然，黎延的痛意还没传递出来，整个脑子炸了一样‘轰轰’作响。眼前一黑，甚至没有感受到左耳喷溅出来的血液，躯体便软软的倒下。 他跌下时，后背挨着沙发，滚了半圈，松软的海绵缓冲了头部的冲击力，继而摇摇欲坠的仰面摔在地上。 严云扭头看到这一幕，心脏顿时停止了跳动，比震惊更多的情绪将要蹦出身体…… 警笛鸣响声传来的同时，黎延高大的身躯倒在了血泊里…… 小混混和手下都料不到跟平时那样打一拳而已，最多就是掉个牙齿肿几天，这回竟闹出了人命。霎时之间化作鸟兽散，跑得最慢那个还撞到了圆桌上，爬起来趔趄的继续逃跑，这回却撞到了巡警身上，被抓个正着。 严云霏亏得够镇定，她让人拨打了急救电话，才蹲下身查看黎延的情况。 手摁在他的胸膛上，心跳和脉搏都在，他还年轻，不会这么容易就…… 严云霏无法再想下去，刚才被威胁恐吓都没有发抖，这时是前所未有的发憷、惶恐，没有休止…… 凌晨一点，GZ第一附属医院—— 张博然一群人早就走了，严云霏疲倦的候在手术室外，依靠着她的周君君睡着了，她还是绷紧神经，心慌得没有地儿着落。 警察问录的时候，黎延的父母恰好来到，安静的立在一旁，听完她的全盘口述后，脸色黑得像是灰炭。 警察走的时候，空寂的走廊里，黎延的父母压着嗓子在吵架！ “你不是说亚延没有女朋友吗？现在为了争风吃醋被人打到重伤，你怎么做人阿妈的？” “亚延确实没有跟我说过在谈恋爱呀，我以为他这么大的人了，不应该管这么多的！” “是啊不应该管，所以连他辞职了也不知道，重新入学也不知道，你天天在家那么闲，没空关心一下儿子？” “我自己身体里切出来的肉，我会不着紧他？你平日不也不管，现在出事了全赖在我身上？丧偶式教育给你脸了？你干脆去外面找别的女人过吧……”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 严云霏不内疚是假的，因为她，黎延受伤生死未知，父母吵到快要离婚的程度，好好的一个家庭几乎要被她拆散了。 凌晨两点，黎延从手术室里推出来，吵了半个多小时的黎延父母立即围着主刀男医生询问，严云霏挽着周君君在一旁听着。 “淡定，淡定……”医生抬起双手安抚着急得声音越来越大的家属，“没有重伤，出血多是因为耳孔里的手术伤口还没有愈合，被打裂了。病人身体本来就很健康，失血过多有些贫血，已经输过一个单位的血包啦，有可能近段时间会持续头晕状态。耳膜有些受损修补过啦，短期内左耳的听力失聪，不会影响很大，后期复合了就跟以前一样。” 黎母陆欣问：“为什么耳孔里做过手术？” 医生瞅了一眼病历本，“八天前安置过脑芯片……咦……不对吧……八天前也做过手芯片手术……这是……”医生看完履历后，诧异的反问旁边的护士。 这下，除了严云霏之外，所有人都震惊了。周君君在严云霏耳边，小声问出了所有人心目中的疑问：“小霏，黎延怎么可以手芯片和脑芯片同时安装的？” 这么一说，严云霏才意识到黎延不顾身体安危都要摘除的记忆，对他来说，似乎真的很重要。也就是说，有她的记忆很重要…… 她终于相信了一件事，如他所说的，他很喜欢她，爱了三年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厚，不是她现在能想象出来的。 这家伙明明什么都记不起来，却还是强出头，也不知道图什么，难道他又重新喜欢上她了？ 黎父黎母没有招呼黎延的朋友，有家属守夜，严云霏不需要留下来，也没有可以留的理由。心里带着浓浓的担忧，和周君君匆匆离去了。 当夜只是睡了几个小时，天微微亮她就一个人打车跑到医院。在楼下买了白粥肠粉和豆浆咖啡，放轻脚步走入双人病房。 黎延睡在里间，隔壁床还没人入住，黎母拉了个靠背椅子坐在床沿，头靠着椅背在打瞌睡。 她没有出声打扰，悄悄放下早餐，站在床边看着沉睡中的黎延。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黎延躺着睡的，跟她同居那会，黎延半夜偷偷爬上来都会很早就起床。 这家伙就是这样悄无声息地用琐碎的日常浸透了她的生活，堂而皇之的守护着她。 在明亮的阳光下，他左脸的肿得很明显，青中带紫，像是嘴里含了个咸鸭蛋。严云霏看得心惊，心想：这得多痛啊…… 8点多钟，巡视病房的一群医院护士吵醒了陆欣，她望了一眼立在一边不知所措的严云霏。 一名中年男性主任瞟了眼床下底，问：“病人昨天的尿袋更换过了吗？” 陆欣回答：“换过一次。” “记录一下出尿量。” “我儿子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男主任看着贴在床前的名字和编号，察看手上的病历文件，说：“预估下午能醒，小孩年轻力壮，没什么大碍。醒了就不用守夜啦，早点回去休息。明天看看各项指标，如果正常再输液一天就可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