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从两个赤裸少年身上醒来的他
楚凤楼沉默着,转身便走。 一旁的青柠似也没想到里面竟是这番场景,忙跟着楚凤楼的脚步,边走边道:“王爷切勿生气,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将军向来自持自律,绝不会像其他大臣那样宠幸欲人的。” 楚凤楼停下脚步看着他:“你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青柠也停下来:“将军日日往凤王爷府上走,青柠又岂会不知?况且那日将军对王爷那般上心,青柠都是看在眼里的。请王爷相信将军,将军心里只有王爷一人,绝不会宠幸别的人的。” 楚凤楼强忍怒气,冷冷道:“你又知他什么?” 青柠一愣,说不出话来了。 楚凤楼抬脚便走,再没有任何迟滞。 谢御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都很热,感觉身上黏糊糊的,就像被又黏又热的软体动物给包裹住似的。 他睁开眼睛,感觉头有些疼。 昨晚上他记得有事要处理就回了将军府,难得的没在凤王府里过夜。 又正好接见了几个从边关回来述职的同僚,和他们聊了聊燕国和周边的形势,以及他们几个今后的出路问题。 几人都抱着借着以前出生入死的关系想让他帮他们寻个好差事的心思,便热情了些,多灌了他几杯酒。 而他正好又不擅饮酒。 虽说以前在军中也喝过,但绝对是三杯倒。 以前那几人没少拿这件事嘲笑他。谁会猜到他们英明神武所向披靡的谢大将军,竟然是个不善酒力,三杯就醉的浅葫芦? 从边关回来后,他能推的酒席都推了,唯一醉的那次所有官员都烂醉如泥,也没有人关注到他竟然只喝了几杯就醉得不省人事。 在朝廷的接风宴中,凤王爷的三杯酒下肚,谢大将军更是醉得把心都给交了出去,从此后杀伐果决变成了随叫随到,所向披靡变成了死皮赖脸,把个诺大的大将军府几乎变成了个荒宅,自己却心甘情愿地到凤王府去当个跟班随从,若放在以前,打死谢御也不相信。 昨日不知喝了几杯,反正他是醉得不省人事了。 也不知那几个同僚走了没有,反正睡在他身边的不可能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就对了。 等等…? 谢御一个激灵坐起来,这才看清身边两个白花花软绵绵的美少年,不是那日在宫中皇帝随口赏赐的两个欲人又是谁? 他昨晚……没有招幸他们吧? 他都醉成那样了……谢御看了看裤裆,见自己什么都没穿,他是真的断片了。 他赶紧起来穿好衣服,正要往外走,两个少年幽幽醒来,谢御回头看了两人一眼。 这一眼,带着凌厉的杀气和隐含的怒意,看得两个少年浑身一抖,原本想要撒娇的表情变成诚惶诚恐。 谢御眼中刚才已经有了隐隐的杀意,但顷刻间又隐没下去,面色冷凝,浑身如冰如剑,仿若杀神。 两个少年忙滚下床,不顾身子赤裸,双双跪在地上。 谢御双手背在身后,虽背对着他们,但语气中的不悦和冷然已经足够让两人恐惧到发抖。 “我竟不知,我这将军府里如今竟成了无人管束之地,竟随便什么人都能上我的卧榻!” 他一连用了三个“竟”,胸中怒气可见一斑。 两个少年瑟瑟发抖,但其中一个少年还是鼓起勇气道:“将军,昨夜不是我们要留宿的,是您硬要我们留下来的啊!” 谢御捏紧拳头,似乎在极力忍耐,声音却平静而冷淡:“哦?这么说,也是我脱了你们两个的衣服?让你们睡在我的床上了?” 两个少年连连点头道:“正是……我们……我们也不敢不从啊……” 两个少年清晰地听到骨节太过用力发出的“咯咯”声,知道眼前的人正在压抑着一场风暴,但他们还是战战兢兢地一口咬定是谢御主动要求他们这样做的。 谢御低低笑了两声,如同恶龙低语:“真当我这将军府无人了是吧?” “来人!” 将军府老得已经佝偻的管家走了进来,明显已经在外面听了一会了。 谢御:“黄伯,你倒是说说,昨夜是什么个情况?” 黄伯躬身回忆,身子骨仿佛像是一把常年被压弯的弓,形成一个夸张的圆弧,也不知是他低得太低还是骨头本身就已经长成那样了。 他沙哑着苍老的声音道:“回……回将军,昨夜您送走了几个将军后,便准备回房歇息,此时正好看到了两个公子经过,便叫住他们,还……还抱着他们,要他们和你同睡,然后就一起回房了。至于回房后的事,老奴就不知道了。” 谢御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没有站稳。 他早就知道自己不胜酒力,也怕喝酒误事,所以平日里能不喝就不喝,能推的酒就尽量推。 昨夜也是因为在自己家里,面对的又是以前的战友,便以为没事,谁知…… 他忽而面色一凌道:“真当我是傻的不成?” 他从不认为自己有酒后乱性的癖好。更何况他现在心有所属,眼里心里哪里还容得下别人? 既然如此,那这里面一定另有蹊跷。 他挥退两个少年,暂时并没有将他们怎么样,只是让他们闭上嘴不要乱说,然后让黄伯也退下。 黄伯退出后,看到青柠在门外站着,似乎有些焦急。 “你进来!” 谢御焦躁的声音响起,他才敢抬脚往里进。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说?” 青柠垂首道:“回将军,凤王爷今早来过。” 谢御一震,道:“他都看见了?” 青柠点了点头。 谢御心下一沉。 楚凤楼高傲如斯,绝不会容忍自己的男人和别的人鬼混的。再加上他本就厌恶欲人,也极其厌恶大臣们豢养欲人的风气,如今却亲眼撞见他“宠幸”欲人,恐怕一时半会都解释不清了。 好不容易让他终于放下戒备肯接纳他,如今…… 谢御只觉得悔不当初,昨晚不该饮那么多酒。果然喝酒误事,他就不应该有一丝丝的松懈。 谢御还在兀自懊恼,青柠却捡起一旁两个欲人落下的衣服闻了闻,然后道:“将军,这衣服好像有问题。” 谢御回头:“有什么问题?” “好像……”青柠又仔细闻了闻,“有一股幻影香的味道。” 谢御皱了皱眉:“什么是幻影香?” 青柠道:“幻影香,顾名思义,就是闻了之后会让人产生幻影,比如一些心中惧怕之物,或者心爱之物。” 谢御虽然平生杀人无数,但也的确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惧怕的,而心爱之物…… 谢御瞬间了然,事情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昨夜有人趁着他酒醉,在欲人身上撒下幻影香,又故意被他“恰巧”撞见,让他以为那两人正是自己心爱之人。 若单纯的醉酒,他不可能对那两人出手,若单纯的中幻影香,以他的定力,也不一定能起到那么好的效果。只有两者相结合,才能将他迷惑住,无法分辨。 只是到底是那两个欲人所为,还是别人使的计策,这就要好好查查了。 他突然想起什么,道:“你会医术?” 青柠起身道:“会一点。我家以前是开医馆的,小时候向爷爷学了一点。后来因为父亲学艺不精,在给一位贵人之妻诊治时,用药失误,导致她滑了胎,还因此丧命。父亲被贵人抓入牢房,不久就去了。我家也因此被流放,而我……被送进了宫里。” 这是青柠第一次向谢御提起自己的身世,他语气平淡,并没有因此讨取同情的意思,也没有表现出哀戚或者不平,仿佛只是简单的在陈述一件事实而已。 谢御点了点头,也没有多余的心思过多探究。而是转而道:“我问你,若是一个人酒醉如泥,完全记不得前日之事,可会……唔……”这叫他如何形容? 好在青柠并不是青涩懵懂之人,他一开口,便猜到他想问什么。 青柠抿嘴浅笑,淡淡道:“将军放心,男子若真酒醉如泥,是没有精力行房的,即使有药物驱使,但幻影香并没有催情的功效,如将军昨夜那般情状,已经全然失去意识了,是定然无法行房的。” 谢御这才放下心来,对他点了点头,道了声谢。 青柠抬头看着他,愣了片刻,随即笑了笑。 谢御叫他收拾好地上的衣物,自己则转身就向外走。青柠不用问也知道他要去哪里。 谢御一路马不停蹄地来到凤王府。刚一跳下乌兔的马背,牵马绳还没来得及朝门房扔去,看门人就上来拦住道:“将军留步,凤王府不欢迎你。” 谢御一个头两个大,楚凤楼吩咐得也太快了,以前他进凤王府就如进无人之地一般,看门人虽多有怨怼但从不敢阻拦,最多当他不存在。今日却大胆地上前阻挡,甚至有了一种终于可以理直气壮上前阻止他的理由和气魄,显得毫不客气。 谢御知道肯定是楚凤楼吩咐过了,也不敢拿大,忙堆起笑讨好道:“王大哥行行好,我这是负荆请罪来的。” 看门人王大哥看了看他的背,不屑道:“你的荆呢?” 谢御抓了抓头,道:“呃,来时太仓促,我改日再补上。” 王大哥冷笑一声道:“哼,说是来负荆请罪的,却一点诚意都没有,不知将军请的是哪门子的罪?” 谢御自然不会跟他细说,只是好声好气地讨好,一点大将军的架子和骄傲都没有,仿佛他真的只是一个凤王府的家丁随从,犯了错被下人们随意拿捏。 但谢御毕竟不是真的家丁,趁王大哥一个不注意之际,把牵马绳朝他脸上一丢,自己就飞也似的往府里走。而且以他的功夫,只要他有意想闯,又岂是那些家丁仆从拦得了得? 他一路左闪右避,驾轻就熟地就来到了楚凤楼的书房,果然见他拿着本书背对着门正在看。 他一个健步跨进去,随后敏捷地关上门,把一众夹枪带棒的家丁仆从全部关在了外头。 那些家丁再放肆,也不敢在凤王爷书房外大张旗鼓地闹腾,且凤王爷还没有出声,他们也只好放下棒子,只等里面的王爷一声令下,就闯进去把大将军给打出来。 可是凤王爷没有下令,他只是拿着书,若无其事地看着,似乎丝毫没有注意身后已经有人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