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劫持
“张异士,本王已按你所说在宫中布下眼线,只怕皇上迟早会察觉。”手中握着书简不自觉的用力着。 “王爷现在乃是关键时刻,您不能动摇。”张异士坐于案前,他在此处躲藏已久,若不是我暗中出手相助,他恐早已因流言被斩首。 “现在本王需要的是一个名正言顺的说法。”若是皇兄中毒身亡太子继位,那我作为叔父摄政倒是理所应当,但若是皇兄没有故去,那我势必要起兵造反,而这个造反的名头…… “这药性慢,王爷再等段时日。” 他倒真是悠哉,一点也不像是要干大事之人,我始终猜不透张异士这个人,摇头走出了石门。 这个暗室原本是不打算再用,它承载了太多我与将军痛苦的回忆,希望这次它不再是痛苦的载体。 谋大事者必苦心智劳筋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入府,便传来小世子过敏的消息。 “这是怎么回事?”我推门进入,原先活泼的小世子躺在床上皱着眉呜咽,脸上红一打白一搭。 将军、侧妃一众人都立于两侧,小丫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求饶:“奴婢该死,奴婢不知小世子对柳絮过敏。” 王府种多为假山,种有柳树的地方只有侧妃屋前,从未有人带小世子去过侧妃那,他又怎会柳絮过敏。 小丫鬟属侧妃房中的,这让我不得不细想。我问道:“你带小世子去那儿干嘛?” “是我想见见小世子。”侧妃不忍牵连别人,她接过话,“房中死气沉沉的,想添点乐便叫来了小世子。” 侧妃从小世子进府以来俩人只见过五面,倒不是说不让他们相见,只是一个喜静,一个好动,自然见得少。 听侧妃这么说我气消了一半,但心中总有些不满,罚了小丫鬟十棍杖。出于关心,我对侧妃说:“你身体不适还是少走动,也不要叫小世子再去了。” 侧妃闭上眼睛,一股难以明诉的苦涩卡在胸口。 待人各自回了房中,将军说道:“小世子对柳絮过敏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怪不了侧妃。” “我知晓。”床边的鞋子胡乱的摆着,鞋子的主人躺在床上抓着被子不敢挠脸。即使知道不会留疤,我看着也有些心疼,“这孩子小时候倒是乖巧,现在……”思考片刻,“要不把他送去王将那儿锻炼两年再回来?” 王将是我少时的朋友,忠厚老实的一介武夫,为人行侠仗义,最重要的是未考取功名,不受朝廷动荡的影响。 “这……我也可以教孩子武功。”将军心中放不下,优柔寡断了些。自从有了孩子之后,他愈发的割舍不下感情。 “你现在有孕在身,实属不便。”我托着将军微隆的小腹,拒绝道。 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衣角:“阿玛,我再也不敢贪玩了,不要把我送走。”孩子委屈的小眼神看着我。 谈话间孩子醒了,肉肉的小脸上显示出满满的不愿意。 回到房中的侧妃强撑了不让眼泪流出,就在刚才王爷问她要不要回相候那住几天调理一下身子。侧妃的手绢在指尖缠绕,恨不得搅碎。 青春渐逝,爱情消散,终是酿成了毒药,无声的哭泣,因爱生恨。 我答应将军月末再将孩子送走,可侧妃这边是当务之急,我现在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对侧妃的感情已无法回应,心中有愧,念及兄妹之情也该将她早日送走。 “我问过相候了,过两日你就回门吧。”饭后随口一句,惹得侧妃在桌子底下揉捏着裙摆,巨大的压力卡在心口,几欲吐血,一眼望去,王爷正搀扶着将军散步,一道冷光在眼中闪现。 消完食的将军坐在房中与远道而来的副将叙旧。副将奉命回京通报战事,逗留几日,想起许久未见的将军便登门拜访。 副将一见将军,便察觉了将军前后的差别。将军身材壮硕,原本粗糙的脸上细腻了许多,想必在王府受到了王爷的润泽。整个人神色也温和了起来,丝毫不像是战场上的阎罗王。 将军与副将一见如故,谈话也直白了些。 “我担心王爷他有事瞒着我。”将军此时身形还未有多大改变,但脸上的焦虑却暴露他已与以前不同的神情。 副将斟酌几分,凑到将军边,窃窃私语。 将军大惊:“这!此话当真?” 副将神色紧张却郑重的点了头。“圣上下旨命我回京正因此事。” “不可能,王爷他不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将军气愤的站了起来,心砰砰直跳。 “将军,明哲保身。”副将念旧情与将军诉明这一切,指望将军不要陷得太深。 屋内气氛凝重,俩人都有所顾忌。 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俩人对视一眼,副将转身藏进了房中内室。 “谁啊?” “侧妃想请将军喝茶,将军把门开开。”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 打开门,来人正是侧妃,她比以前看起来虚弱了很多,但眼里依旧清明。 几个侍从摆好了茶具便撤离了。 “将军请喝茶。”侧妃坐在原先副将的位置上。 将军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即使前几秒还谈论着国事,内心有所不安也面如常色,喝了口茶,等待着侧妃说话。 “我过些日子就要走了,”手握着杯,侧妃看着平静的茶水,开口道:“这偌大的府中竟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说完,侧妃抬头紧盯着将军。 将军到底是男人,不明白侧妃的意思也无法安抚,只觉得心里变扭,喉咙有些发紧,喝了口茶润润喉。 侧妃见将军不说话,便独自继续讲下去:“你为何要让王爷把我送回去?” “我没有。”侧妃的目光咄咄逼人,和以往将军所遇到的不同,这是来自一个弱女子的质问。 将军未听王爷说起过此事,他也是时至今日才知道王爷要把她送走。果然是因为夺权吗? 侧妃看着心不在焉的将军,心中悲凉,原来是自己看错人了,将军不值得自己对他那么好。 冷笑一声,给空杯的将军续茶,“那也是将军把王爷变成了那样的人。” 话就像箭一样穿透了身体,将军感觉喘不过气来。这是从未体验过的伤,小腹一阵阵痛,眼前的光景渐渐的模糊,是迷药 。将军下意识的捂住肚子,身子也向下倒去,巨大的不安笼罩着将军,渐渐的侧妃的重影消失,黑暗袭来,失去意识前将军只能朝着内室呼喊:“救救…我的孩子…” 一双战士黑靴从内室出来。 血顺着银色的剑刃落下,嘀嗒嘀嗒,染红了胸前淡紫色的布料,流躺在白地上,像雪中红梅,在寒冬独开,一切的爱恨消散。 从黑暗中醒来,将军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微起的小腹安静的毫无声响,身旁的副将一把抓住将军的手,“孩子没事。” 心中舒了口气,搀扶着坐起来。那一瞬间,将军真的觉得自己要失去这个孩子了,一个女人能为了爱情做到这种地步……太可怕了。 转念一想,自己能为王爷做这种事吗? 或许也会。 为了守护自己的爱而伤害无辜的人。 将军缓了缓神,这才发现房间相当陌生,副将穿着平民的衣服,想起昏迷前王府的最后一面,一种心悸在空气中盘旋。 “我怎么在这?” “回将军,这里是医药馆,是末将带将军来的。”副将咽了咽口水,神色有些不自然。 将军想问王府有御医,为什么要到这来,但怕这答案是他不想知道的。“侧妃怎么样了?” 副将立于一旁不说话,将军盯着他,他才开口:“被…杀死了。”说着连忙跪下,“是末将一时着急了,在此守候就是为了将军亲自责罚!” 当时副将从内室出来,看到的情景便是将军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侧妃背对着内室站在将军面前,副将大惊,以为将军遇害,取内室配剑一剑穿胸。 副将扶起将军探了探鼻息,呼吸平稳,此时门外却传来侧妃丫鬟的声音,副将无法只带着将军从窗口一跃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