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落魄冷酷教主 X 温柔美人属下 互攻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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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抑着干呕的声响,冷离只觉胸口隐隐作痛,虚弱乏力的感觉从心口渐渐蔓延至全身。 忍不住反手无力地揪起软枕,“咳,咳……唔……”他捂着心口,边咳边呕,沉坠的胎腹也随之不断重重地起伏,如雪的肌肤上慢慢渗出了点点冷汗。 月满,一只白鸽,悄悄落在窗沿上。 “嗯……”昏沉之中,撑着床沿,冷离搂着胎腹缓缓直起身来。 胎儿早已入盆,双腿并不到一起,他不得不吃力地略微向后靠了靠,岔开腿,让胎腹坠到榻上,双手后仰支着身子。 这微微一动,腹中胎儿便闹得厉害,他靠着窗边,攥紧袖子撑住身体,抚着肚子缓缓安抚。 掌下的大腹又沉又坠,似乎比昨日又涨大了一圈,他用手托着,腹底触感圆硬,形状愈发饱满欲滴,托扶起来尤为沉重。 他费力地深呼吸了好一阵,折腾得浑身冷汗直流,才缓过腹中那一阵闹腾。 “嗯……呼……”闭上眼缓解眩晕之感,冷离用手背擦去下颚上的汗,半响,伸出一只手,那鸽子便极有灵性的跳到那白皙的指尖上。 他轻轻解下鸽子腿上绑着的竹筒,将书信展开。越看,那俊美的眉蹙得越紧,指尖泛白。 攥着的纸从指缝间滑了下来,冷离眼尾泛红,隐隐露出水光。 “唔……嗯呃……”似乎觉察到他剧烈起伏的情绪,腹中一下激痛起来。 他撑着窗沿,缓缓靠回榻上,额头已是一层冷汗。手隔着衣衫覆上肚子,从体内传出的缓缓蠕动。心也竟被这微弱的蠕动所感,用内力护住肚里那团脆弱的生命,胸口越发绞痛起来。 双手搂住那沉坠紧硬的腹底,他因为腹痛卷曲起身体侧躺着,腹上坠胀的缩痛感阵阵袭来。 “离儿,你这是何苦?”想起那一年,掌门师傅对他的叹息。 他七岁被师傅带回山上,拜入无霄派,一直到十六岁那年他下山历练,初入江湖,一举便在武林大会上惊艳四座,名扬四海。只因为遇上了莫轩,毅然决定离开师门。 当初,掌门苦口婆心地劝他,“无霄剑法你已练到第七重,要不了几年,这江湖上再无人是你的敌手……以你的功力与声望,坐上武林盟主之位,带领正道,铲除魔教,指日可待!如此大好前程,光明大道,你可不要犯傻啊,离儿!” “师傅,徒儿恐怕要让您失望了……”他沉默良久,低下头,绝然的跪下,“我已动心动情,无霄剑法再无法精进。“ 掌门眼中一震,久久未语。 冷离在思过崖上呆了整整三个月。 他被封住内力,锁在暗无天日的水牢之中,每日经受酷寒之狱的折磨。 无边的痛苦循环往复,让他几乎快要忘了今夕何夕,直到有一日,掌门走进牢中,望着气若游丝的冷离,终究还是心软了。 “离儿,你何必倔强至此?只要服下这断情散,便能斩断情丝……” 那玉瓶之中,是江湖上流传已久的断情散,传说只要吃下一枚,便能斩断情丝,无爱无恨。 支离破碎的身体,混混噩噩,他几乎睁不开眼,薄唇微颤,却依然艰难喘息道:“师傅,徒儿宁可没有这一身武功……也不愿做冰冷麻木的行尸走肉。” “傻徒儿!”掌门气急,厉声怒道,“你对那魔头一片痴心,宁可废去武功,也要和他在一起,可那魔头生性邪恶狡诈,恐怕没安什么好心!“ “徒儿知道……”冷离依旧只是轻轻地说,长长的睫毛如蝶翼微颤,惹人垂怜,“他答应,若是我肯舍去正道,他愿意放手魔教教主之位,退隐深山,不再做恶。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徒儿也想试试,万一他是真心,不想辜负于他……还望师傅成全。” “好,好……为师养你这么多年,教你武功,养你长大,你却为了一个魔头,背弃师门!我就当养了一只白眼狼,没有你这个徒弟!” 掌门狠狠闭上眼,一剑劈开他身上玄铁枷锁。 他跪倒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鲜血从惨白的额角流下来。 “徒儿谢过师傅……”沙哑地嗓音颤声道。 一掌拍下他的命门,亲手废去这苦练了多年的修为。 “冷离,我要你发誓,此生若是做出有害正道,残害无辜之事,永生永世,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冷离发誓……如有违背誓言,永生永世,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普天之下,自古正邪不两立。他从小无父无母,以天为家,以地为依,从未做过有愧于心之事,后来幸得师傅垂青,拜入无霄,习得一身武艺。 儿时,他梦想用那一身武功,匡扶正义,维护百姓,帮助弱小,天下太平。 后来却为了一个诺言,废了一身功力,来到魔教。只因为他答应了那个人,要陪他一生一世。 “冷少侠,江湖人都说,无霄派清云剑客冷离信守承诺,凡言出必行,驷马难追……你可答应本座,要用无霄剑法偿还本座救命之恩,本座可苦等了你三个月,你该如何交待?”莫轩冷冷高坐在玄龙椅之上,微微眯起双眸,俯视着押在下方的人。 若不是为了得到那本剑法,他又怎会因为救下冷离而身中淫毒。这三月来,每日每夜遭受那毒的折磨,偏偏这人一去不复返,任凭他派去多少教徒也无法查探到半点行踪。 “无霄剑法乃是无霄派的至高武学,不得外传,何况……” 消瘦得好似风吹就倒的身体,却挺拔如芝兰玉树,漆黑的眸深深地望着他,“我已经不是无霄派的人。” 莫轩诧异地一瞥,“哦?此话怎讲?”一脸的惊异狐疑。 只听得他慢慢道:“莫轩,你还记得吗……当初你说,我不做无霄的剑侠,你不做天裘的教主,我们就一起云游四海,去看各地的风光。” 那人却错愕了一瞬,继而仰面恣意的狂笑,“哈哈哈,冷离,你当真废去了武功?也好,舍了那些假仁假义的正道,留在我天裘教做本座的男宠!” 霎那间,心犹如被箭射穿,冷离薄唇微微颤动,“……你骗我?”咬着牙,声音哑得不像话。 美目流转的桃花眼中泛起易碎的波澜,那模样实在让人不忍,莫轩目光闪了一下,软下心来,难得的微微一笑,“哼,傻子,床上的话也相信!你可知我魔教教规?你以为这位子是想坐就坐,不想坐便不坐?我魔教势力庞大,从内到外,对我教主之位虎视眈眈,若是本座轻易放手离去,早就尸骨无存!“ “你对那魔头一片痴心,宁可废去武功,也要和他在一起,可那魔头生性邪恶狡诈,恐怕没安什么好心……”那时师傅的话犹在耳边,回荡在冰冷空荡的心中,即使知道这不过是他的借口,可他还是认了。 半响,冷离微微闭上眼,“……那我便让这魔教不复存在。”他沉声道。 此后五年来,他加入天裘教,取得莫轩的信任,重习天裘功法,从莫轩身边的一介男宠,慢慢坐上护法之位。短短五年,他成为魔教之中除了莫轩之外最大的教徒,武林中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 江湖之中,他名声狼藉,坏事做尽,暗中却与正道联系紧密,一举一动都互相了若指掌。 在武林正道和朝廷联手围剿天裘教的前夕,他一剑抵在莫轩身前。 清冷的月光皎洁,看着侧边那剑上一点森森寒光,莫轩不敢置信,“冷离,你背叛我?你竟然敢!背叛我!” 向来温柔至极的眸,此刻却是无比冷漠绝然,“我不能看着你再做恶了……放弃吧,正道和朝廷很快就要攻上天裘的总部,中原容不得天裘教的为非作歹,一统武林只是你的妄想。” 话音落下,莫轩便狠狠怒吼,“我教总坛的地址,一直是武林求而不得的秘密,原来是你透露给那些正道!” “这些年,魔教连连溃败,你连我一人都打不过,谈何主宰中原?”五年,他亲眼目睹魔教所作所为,甚至迫不得已斩杀同门,为的就是今日,魔教从世间消失。 剑锋微微颤动,冰冷无情的寒光,隔在二人亲密无比的身体之间,“教主,你可知这世间,从来邪不胜正。” “魔教溃败,是你一直在暗中给正道通风报信!”莫轩血红的眼,好像淌着血,“我竟然轻信了你!!”若不是那几次接连被正道偷袭,他也不会身受重伤,几番连败。 冷离知道,一直到今日,莫轩恐怕从未想过,与他放手一切,他爱的,他要的,始终不过是欲望与权利。也罢,原本便是正邪不两立,是他奢求了……或许他当初不该动情动欲,如今已满身罪过,再无回头的路。 “教主,我曾想过,放弃对正义的执着,你也会放弃对权力的追逐,可是我错了。这些年,你为了统一武林,让魔教残害多少无辜?你的这双手,不该再沾上鲜血。” 那锋利的寒剑刺过去,温热的血溅到脸上,泪滚滚落下,他抱住软倒的身体,“以后,就用这双手来拥抱我吧。” 往事种种,不断在眼前闪过……冷离的脑中混乱不堪,情绪起伏久久不能平静,腹痛也越演越烈。一口甜腥涌上他的喉间。 顿时,周身的疼痛更甚,他趴在床沿好一会儿,才勉强起身下榻。撑着粗苯的腰肢,托着沈重的肚子,从床边慢慢走到桌前坐下。靠在厚厚的软垫上,只见那膨隆胎腹沉垂不少,坠在腿间,不时紧绷颤动。 桌案上的烛火静静的跳动,半响,他撑着身子,才提起笔,一边在纸上写下什么。 紧紧蹙起俊美的双眉,修长的手指便捏紧了书脊,停下手里的笔,纤白的手扶着桌子。 “嗯……”心口一阵阵激痛,几乎忍不住顺着那一阵阵紧缩的力道使劲。 侧颈处的冷汗落在了桌面,阵痛愈发厉害时,冷离的呼吸声便加大加重,挺起笨重的腰身,收紧了的肚皮也随着他的喘息,沉重地加快起伏着。 等不得了。身上力气不断地流逝,腹底憋胀感厉害,他大分着双腿,慢慢,慢慢的挪到门边。短短的几步路,却耗费了极大的力气。 手指微微颤着,撑在门边,将白鸽放飞到天空中。 往回时,冷离一手扶着腰,一手托着肚子,走得更慢了。 没走出几步,他重重闷哼了一声,摇摇晃晃地向旁边挪了一步,伸手撑住墙壁。 “唔……”忽然捧着肚子靠墙慢慢跪了下去。 冷离撑着腰靠在身后的墙上,胸口闷的慌,又是一阵耳聋轰响,口中那一抹血腥终于抑制不住,从唇角缓缓溢出。他知道,压制在体内的毒,再次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