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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闻到猎物的味道

    阴沉沉灰蒙蒙的天气下着雨,雨势说不上很大却不不算小,只是这种天气让人不觉烦躁恼心。

    道路上没有多少行人,来往匆匆却行驶着无数车辆。

    “喂。”摇下的车窗露出一只白皙的手接过电话,少年微长的粟色流海下是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百无聊赖道。

    “——我说阮小少爷,人都到齐了就差你了。”刺耳的蹦迪声混着大嗓门从话筒里传出,少年不适地往后仰了仰头,很快调整过来,笑道,“雨大,堵车。”看了眼车载地图导航道,“半个小时。”

    “好吧。路上小心点。”齐放后想了想又加上句,“兄弟场子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可别不来,放我们鸽子哈。”

    “知道啦。”少年唇角含了笑眉眼亮晶晶道。

    阮澄挂断电话,车子拐上了另一条大路。车流分散,这条路上的车辆有些稀疏却是难得的舒心。阮澄呼了口气。

    嗯?阮澄轻皱了下眉。阮澄试着发动车子,还是没反应。目光望向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似乎又变大了些,脑中更加烦躁了。阴雨天气他本就没来由的讨厌,如今更是糟心。

    他看了眼手机,没信号,索性直接下了车准备打车过去。

    因为路段比较偏僻,阮澄等了有十分钟才烂到一辆愿意停下的车。

    “有事?”

    车窗摇下是一张长得不错的脸,男人低声问着,俊郎的五官眼底有一丝不易觉察的波动和忐忑。

    “抱歉啊先生,我急着去城北,车子抛锚了,手机也没信号,你能不能帮帮忙?”阮澄给他示意了下远处白色的小汽车以及自己的手机页面。

    男人沉默了片刻道,“上来吧。”

    阮澄得到准许,小心钻进副驾驶。想着一会儿要怎么答谢他,在国外他通常是直接给报酬的,国内听说不流行这些,对于有些自尊心强的人可能还会被当做侮辱,这位沉默寡言的男人显然就属于这类人。

    外衣带来的雨水打湿了坐垫,男人微微皱了下眉,打开了暖气,不一会儿车里便暖和了下来。男人低声道,“穿着湿衣服很容易感冒。”

    阮澄愣了下,衣服湿漉漉的黏在身上确实也不好受,他就将外衣脱下简单叠起。谁知道里面的白色衬衣也湿了大半紧紧贴在皮肤上,阮澄无奈摊了摊手。男人收回视线不再说话了。

    阮澄也觉得清净,温热的暖气让人头脑发昏,车中还有一股很好闻的香气若有若无让阮澄有些微醺。阮澄不由自主问了句什么香,男人答了个香水的名字,很小众阮澄没有听说过,准备回去后好好查查,他还挺喜欢这个味道的。

    阮澄本想再和男人聊些什么,但看男人一副闷葫芦的样子也就算了,他本也不是健谈的性子。车里暖气开的很足,大脑越来越困倦,加上身边男人虽然沉默寡言看着却委实可靠潜意识里给人安全感。阮澄道了句到地方时麻烦喊他一声他先睡一会儿。男人低声应了。

    微微打盹的少年不知道此时车窗上映现的是怎样的美景,半透明的布料包裹着线条优美流畅的肌肉,白皙修长的侧颈下是一段若隐若现的优美锁骨。少年的侧脸精致美丽,眼睫浓密似展翅的蝶翼,小巧的鼻子和下巴莹莹如玉,无一不代表着造物主无边的宠爱。

    男人眸色深了深带着隐忍,美好的少年让人忍不住想让人将他推倒按压住肆意妄为。空气中隐忍压抑的情欲变得躁动不安。男人强迫自己移开头,将注意力放在方向盘上。

    车子停在指定的酒店附近,少年还没有醒。男人没有出声,此时总算可以尽情地欣赏着少年精致的容颜,他思念贪恋了许久的人。少年裹在他黑色的西装外套下,紧致的肌肤此时更显得肤白若雪。小小的软软的缩成一团像只冬眠的小兔子。男人不由露出了笑,柔和了深邃如古井的双眼。

    “唔——”少年揉着眼睛朦胧醒来,“到了么?”

    “嗯,”男人收起了目光,淡淡回道,“刚到。”

    阮澄这才发现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件黑色外套,他慌忙道了谢,将衣服叠好递给他。男人接过没说什么。阮澄再次表达了深切感谢后才下了车朝停车场电梯走去。直到坐上电梯阮澄还转头看了一眼,车子竟还没走。阮澄挥了挥手也不知他能不能看见。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真是个好人。嗯,下雨天遇到了个好人,开心!

    男人又在停车场停了会儿,这才发动了车子朝城南方向赶去。他没有会议或是什么重要的事要参加,他的家只是住在城南而已。

    “我说,小少爷,这都几点了你才到?”齐放带着一群人来迎阮澄。

    阮澄这才知道他已经迟到了一个半小时。算上行驶路上的时间,他应该睡了有将近一个小时,照理男人20多分钟就应该开到酒店的,这么说男人竟然在停车场看他没睡醒还等了他半个小时。阮澄一惊,脸上有不可言说的红气升腾。心中感叹,男人真是个好人啊!当然也有另一个说法,男人不认路所以多转了半个小时。这个少年是绝不会认得,如果是齐放的话,他可能会信甚至还出言嘲讽,但是男人的话,阮澄只想到,男人那么厉害怎么会迷路呢。

    阮澄这时候也没有意识到,他本是薄情冷淡的性子,这是第一次对陌生人产生从未有过的浓烈好感,简直是天经地义、与生俱来。

    不过阮澄也没有料到,男人并不向他想的那么厉害,他没有20分钟就开到站,而是用了40分钟,因为男人怕开太快少年会难受会睡不好。但是男人确实是在停车场等了他半个小时——视奸。

    齐放给他们互相介绍了一遍。虽说是发小,但是八岁之前的事谁还记得请啊。连齐放也是听父母说阮家的小少爷要回国了才想起他们大院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当时齐放的父母一见齐放呆愣迷惑的模样乐了,还开玩笑说齐放当时将小少爷当成了小姑娘非要娶了当媳妇,还被小少爷被揍了。齐放恼羞成怒呆愣楞感叹,“真有这回事儿?”

    算了,不管有的没的,既然是一块儿长大的,他就准备拿出做大哥的气度联合几个发下准备给人来一场欢迎宴。说实话他是真不知道小少爷长什么样,只能拐弯抹角地从母亲那里要来一张小少爷的照片。母亲和阮阿姨关系好经常一起去喝茶美容,一张照片而已轻而易举。只是没想到万事俱备,在小少爷那里跌了跟头。他连请了三次都被婉拒了,这可把齐放气的。最终还是说动了阮家大哥才将这金尊玉贵的小少爷给请出了山。

    小少爷的照片齐放看了好几遍,早已经给印到脑子里去了。不光是小少爷长得好看看着就赏心悦目的,而是齐放有些脸盲的,万一再认错人了可就搞了个大乌龙了。只是没想到,小少爷真人长得比照片还好看。

    一看招呼的也差不多了,齐放将人往桌上引。开玩笑阮家大哥特地嘱咐过他这个弟弟金贵着呢,要是敢吵着了他烦着了他,他铁定是要揍他的。

    众人嬉闹了一阵子,阮澄也很给面子的喝了两杯葡萄酒。过目不忘的记忆力甚至说出了一个人名字,提醒说你刚才已经敬过酒了。那人一看糊弄败露,直截了当地问道怎么认出他的?小少爷当然不能说自己记忆力好,只说他特豪放特爷们,看过的很少有人能忘掉。这话把那人说高兴了,众人也一片笑声乐了,这小少爷不像传闻中那么不近人情的啊,你看多随和多接地气。这酒也敬出去了,张坤也不好意思再收回,摸摸寸头只说句,“我干了,你随意。”阮澄也很给面子地轻珉了口。张坤心中更舒坦了豪迈道,你小子够意思,这兄弟我交了。

    等团团围着的人群慢慢散开了,齐放才能和小少爷好好说了会儿话。

    齐放摸了摸脑袋,“张坤那小子我没想喊他的,还好他也没为难你。”齐放本就知道张坤就会搞事情,一早做好了准备若他敢他第一个冲上去揍死他丫的。

    阮澄眨了眨眼看着他笑道,“你和张坤不对付。你和他小时候经常打架。”看着齐放愈加惊讶的目光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说出几字,“你还打输了。”

    齐放呼的站起身,吃惊道,“你怎么知道。”

    阮澄慢悠悠道,“我们是发小嘛。”

    齐放神色古怪地看着阮澄,想了想才神色沉重地问道,“那你还记得我们怎么认识的吗?”

    阮澄眼睛笑的更亮了,满脸的揶揄,“记得啊!你说我是小姑娘要娶我当老婆,被我打哭了。”

    太丢脸了,太他妈丢人了。齐放羞恼地脸色涨红。真他妈就不该问出来。怎么小时候的事儿他记得门儿清啊,他说给他办个晚宴其实也就是想重父亲手里要点钱聚众玩玩,没想到他真拿自己当发小了,还记了他那么多年。齐放忽然感觉自己挺不是东西的,就像他贼瞧不起的玩弄了少女心的渣男一样。

    噗嗤一声,阮澄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齐放有些愣了。

    只见小少爷抬起笑的喘不过气的脸,“小时候的事你不会以为我真的记得吧。”

    齐放皱眉还傻乎乎问道,“难道不是吗?”

    “哈哈。”阮澄乐得直拍桌子,“笨蛋,我骗你玩儿的。那些我是听妈妈和我哥说的。”

    齐放一拍脑袋,这才反应过来。他都知道向妈要阮澄的照片,阮澄怎么会不问他们小时候的事儿。大意了!丢脸了。齐放懊恼道。

    看着眼前这个笑的颠倒的小少年,齐放忽然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他记得忽然有一天那个小少年就不见了,哪里都没有他。他问妈妈隔壁那个小少年怎么不出来玩儿了?妈妈说小少年去了国外。就是那个时候小少年永远离开了这里。他还记得他拿了玩具在少年家附近等了很久很久也不见那个爱笑的小少年回来。

    宴会散场时,阮硶来接阮澄。齐放是有些怕阮硶的,应该说阮硶是他第二怕的人。齐放缩了缩头躲在阮澄身后送他。

    阮硶才不管他人怎么看,他只是接过阮澄,问,“没喝酒吧?”

    阮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说谎话,“没有。”

    小少年笑盈盈的看着乖巧极了。阮硶知道他没多喝就够了,伸手接过阮澄将他塞进副驾驶,朝齐放点点头准备回去。就在此刻,阮硶愣住了,他看见了周盛。离此地百米外,虽然车窗很快摇上,但他确信他没看错,车里的那个人绝对是周盛。

    阮硶指节握的嘎吱作响。

    阮澄见哥哥迟迟不发车,问道,“哥,怎么了?”

    阮硶回神,看见少年早已经乖乖地系好安全带这才露出了些笑,发动油门,说了句,“没事。”

    后想了想问,“今天玩的开心吗?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阮澄往后一仰笑道,“他们都说是我发小,小时候光屁股玩儿的那种。哥,我小时候有那么多好朋友?”

    阮硶模糊的不清的含糊过去。

    阮澄不以为意,他愉悦地轻眯起眼看的出来他对今天这场老友会还是挺满意的。

    “至于奇怪的人嘛!”阮澄抵头想了想,又微后仰了身体,亮晶晶的眼睛仔细打量着阮硶,“哥,我发现最奇怪的人是你耶。从坐上车就心不在焉的!”阮澄皱起秀气的小鼻子嫌弃道。

    “哎——”被弟弟嫌弃,阮硶气的伸了右手做势要打。调皮捣蛋的小少年急忙求饶,“哥,看车!看车!”

    血缘关系有时真是个奇妙的东西,阮硶想道,他们明明已有多年未见,可真重新住在一起竟丝毫不觉得陌生隔离。他的小弟就好像只是出门玩了一圈,转眼间那个缠着他喊哥哥的奶娃娃就变成英俊的小少年回来了。

    阮硶心下如一股暖流,忽然又想起了那个有着一双兽目的男孩心中突的一冷。

    阮硶状作不经意地询问,“澄澄在聚会上有没有遇见喜欢的女孩,说来你们都是发小,还算的上是青梅竹马。”

    阮澄正喝着瓶装饮用水闻言忽呛了一下,“哥——你都老大不小了还没女朋友就别操心我了。”阮澄侧眼看向窗外,车窗上少年那双明亮的大眼睛被映成忧郁的深蓝,“我都不记得他们,算什么青梅竹马。”

    阮澄没有告诉过别人,他不记得八岁之前发生的所有事了。妈妈他们只告诉他他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才忘了那些的。之后也是一直在法国休养上学。他们每年过节日也都是在法国那边,对于这边的一切他都感到无比陌生。哪怕妈妈和哥哥告诉了他一些小时候的事,他也拆穿了一些齐放他们玩闹的谎言,可是他能感觉的到他们是记得他的,并且和他在一起玩闹过。可是他不记得他们了。

    阮硶心中难受咬牙忍住,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用力到发白。片刻阮硶温声安慰着,“别多想。小时候的事忘了就忘了。现在回来了,你要是喜欢就多和他们接触。谁若是敢欺负你,哥帮你揍他。”

    阮澄忽的想到什么破涕为笑,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阮硶,“哥,齐放好像很怕你呀!你平日是不是总是欺负他?”

    知道澄澄心情好转,阮硶也舒心了不少。见提起齐放,阮硶冷哼一声,“那小子皮厚着呢!再说哥我忙着呢哪有功夫管他。”

    齐放那小子虽算不上坏,不然阮硶也不会让阮澄和他接触,但鬼心眼子也多着呢。拈花惹草的,有几次让他撞见了就帮着齐家阿姨给收拾了一顿。其实说来此事齐放是真冤枉,他想着向阮硶解释可阮家大哥那个暴脾气只当成你做错了事还不承认揍得更狠了。

    后来阮硶也知道了是那个女孩的问题,不过碍于面子他也没和齐放道歉什么的。开玩笑让他认错。老实说,阮家大哥才是做了错事还不承认吧,应该……嗯,打屁股(齐放冒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