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书院 - 耽美小说 - 父子界限在线阅读 - 番外四 七年之痒

番外四 七年之痒

    南极的天气又冷又干燥,还有刺骨的寒风,哪怕在基地里,浑身依然发寒。

    我翻个身,本能地想躲进坚实可靠的怀抱里,却碰了个空。

    我怅然若失地睁开眼,终于想起爸爸不在这里,我现在在南极画公益系列画,为期整整一个月。

    而我在他的强烈反对下还是来了,因为我根本不想见到他。

    手机响了,我接起来,那头是爸爸温柔的声音。

    他一如既往地关心我身边的每一件事,我是不是该庆幸哪怕他跟新欢已经打得火热了,也不冷落我。

    我有些厌烦地闭了闭眼,“有事吗?”

    他说了些什么,我也没有留意听,随口应了两句,敷衍之情言溢于表,没等他反应过来我就挂断了,也不想考虑电话那端的他是什么心情。

    人家都说七年之痒,就是像我这样吗?只可惜我好像是要被放弃的那一个。

    ——

    小家伙跟着组织去南极画公益系列画,一去就要一整个月。

    我哪能让他去,那里条件恶劣不说,还危险,他从小娇生惯养的,我从不舍得他吃半点苦。

    而且我根本受不了他离开我一整个月。

    可他也不是问我的意见,只是告诉我罢了,刚说完,隔天就去了。

    我很气,有心想冷落他一段时间,给他个教训,可想想他出发之前那段时间对我恶劣的态度,我还是忍了。

    这一年来他忙我也忙,出差的时候就不说了,哪怕在同一个城市,有时连做爱的时间都没有。

    最近他已经不让我碰了,我憋得眼都要红了,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他周末也不回家,他似乎已经摸透了我会在哪里,我回别墅,他就去公寓;我在市区,他就在郊外,甚至躲回老爷子身边。有时候我连见他一面,都得早早安排好去堵他。

    他去了南极之后,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我。

    从他成年被我带上床,张开腿承受我的欲望开始,到现在也不过七年多,这么快就厌倦了吗?

    我只能顺着时差,主动打电话给他。

    最近他冷淡得让我心慌,一副连话也不愿意多说的模样,电话里哪怕只是一秒没接上话,他就马上挂了。

    我想听听他呼吸的声音都不可以。

    “有事吗?”

    我忍耐地闭上了眼睛,这是一句很拉开距离的话,没事的话就不要找我

    “宝宝在南极冷吗?爸爸派了直升机给你补充物资。”

    “……”

    “我后天去南极陪你几天,好吗?”

    他显然根本没有听我在说什么,几个语气词随意地敷衍我。我只不过晃了一下神,电话就已经挂断了。

    我出发前一天,我琢磨着他们应该在基地休息了,又打给他。

    “有事吗?”妈的,手痒,想把他绑在床上好好虐一顿,教一教他怎么说话。

    他以前不在我身边的时候,会喊‘爸爸,宝宝想你了~’‘这里好冷呀,想躺在爸爸怀里就不冷了……’‘好想回家呜呜,想在爸爸身边’。

    还会躲在没人的地方哄我,‘主人不要生气了,小母狗还有三天就会回到您身边了。’

    他那天果然没听我说话,哪怕我准备了那么久,他拒绝得可是毫不留情。

    “别来了,这阵子都忙,没时间陪你的。”

    我沉默着不说话,想说点什么哄哄他,起码同意让我去他身边,然后我才能解决问题。

    但他显然没有这个耐性,不过几秒钟的沉默,他马上就说:

    “基地信号不好,先挂了。”

    电话只剩下忙音,我舔舔牙根,忍了。

    ——

    我拉着行李箱进门,室内一片漆黑,也是,爸爸估计不知道在谁床上吧。

    我的心情实在不好,一秒都不想在家里多待。

    这个我们曾经的爱巢,现在看来那么讽刺,也不知道我不在的时候,爸爸带了多少人回来。

    画师前辈的语音从手机传出来,“现在也不早了,能约的地方都关门了。你来我家吧,我和你一起研究一下。”

    这是一个很耿直憨厚的前辈,和妻子感情很好,他在外地办事今天才回来。我前阵子得了幅名师作品,却不知道真假,迫不及待地想得到他的帮助。

    我承认和我不想待在家里有关,不然怎么也轮不到深夜去看一幅画。

    我在玄关放下行李箱,连客厅都没进就往外走。

    “刚回来,你就要去哪里?”

    我听见爸爸冰冷的声音,丝毫没有以往的温柔。我吓了一跳,原来他一直就坐在客厅,连灯都没有开。

    我皱了皱眉,只想尽快结束和他的对话,

    “今晚有些事,我先走了。”

    “这是找到新欢了?一秒都不愿意和爸爸多待。”

    他的扣住我的手腕,高大的身影压了上来。手指摸着我的脸,像毒蛇一样,让我毛骨悚然,对危险的本能恐惧让我忍不住绷紧了神经,戒备地看着他。

    我的表情显然激怒了他,昏暗的光线下我看到他忍耐地闭了闭眼,下一秒,后颈一疼,我就不省人事了。

    ——

    张靖云终于又睡在了我们的床上,他有多久没来这里了,好像是洪水猛兽一样避之不及,不愿意回家,也不想见到我。

    这是我把他关在家里的第四天,他没说过一句我喜欢听的话,每每惹我生气,然后被我硬生生干得晕过去。

    当他醒了,还是那句话:“我们分开吧,我不想这样下去了。”

    他睡得不怎么安稳,眼角还有泪水的残痕,睫毛不安地颤动着,无辜又残忍。

    他这几天挨了很多鞭子,被打得在床上痉挛翻滚,连骚穴也被打得一片泥泞,哭得气都喘不上来,也不愿意说两句好话服个软;他被操得手指发软,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甚至连脚趾脚踝,都有我留下的烙印。

    我忍不住低头吻他。是什么原因呢?要和我分手。

    我只想要一个原因,然后让它消失。

    无论我怎么低声下气的样子,他都不愿意和我好好说话,莫名其妙就判了我死刑。

    我暴虐地想,把他锁起来就好了,关着他,干他,反正也没有人可以救他。

    可是我受不了哪怕是他高潮的时候,眼里也没有我。

    我把他抱在腿上哄,

    “是爸爸哪里做得不好吗?你说,我改。”

    他就别过脸去不看我。

    我的不安与日俱增,为什么这样,是我做错什么了吗?还是在床上对他太凶了?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席卷了我,我开始一丝一毫地回忆这种变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怎么突然那么冷淡了。

    想来想去无非是七月初,他开始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看着我,之后就开始有意躲开我,不再和我做爱,刚九月他干脆去了南极,和我隔了大半个地球,到现在也不过是十月中旬罢了。

    短短四个月,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他要这么惩罚我?干净利落地要离开我身边,连辩解和改正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让人翻天覆地地往前查,这几个月发生在我身边和他身边的事,蛛丝马迹都不愿意放过,一定有我遗漏的地方。

    却让我发现他前阵子也在查我,尤其注意他出差的那几天我干了什么,有什么人陪。

    我稍稍松了一口气,还查我就好,起码证明他还在乎。

    前阵子老爷子与一些好友聚餐,叫了我作陪,都是他的老朋友了,权势可能现在已经比不过张家了,感情还是在的,我也就去了。

    我陪长辈们吃了顿饭,其中一位甚至带上了自己年轻的女儿。

    我已经三十九岁了,至今没有结婚的对象,这显然就是要往我床上送人了,哪怕不能做张夫人,好处总是有的。

    我笑着婉拒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做得太难看。

    我那天有些低烧,头很昏沉,但都是些很久不见的长辈,不好表现出来,便装作没事的样子。

    他们兴致很高,我也不好推辞,跟着喝了几杯,身体的不适加上酒精的作用,很快就有些不清醒了,昏沉得厉害。

    等一下,谁送我回来的?

    我潜意识里一直没考虑过司机外的其他人,况且老爷子也在。

    现在事情明晃晃地指向那一天,我不得不认真斟酌,那天到底是谁送我回来的,又发生了什么?

    我马上把司机叫来了。

    “是我送您回来的。李小姐也一起来了,她坚持要照顾您,老爷也说您喝醉了,她是女人,照顾您总是更细心的。”

    “到了别墅,李小姐就让我回去了,是她扶您上去的。”见我脸色难看,他畏缩地解释道,“我实在是不敢拦啊,老爷子发了话,您也没拒绝。”

    妈的,老子脑子都不清醒了,怎么拒绝。

    我第一时间查房间走廊的监控,好在看到她从我房间出来的时间也很快,脸色很难看,绝对来不及让我们发生什么事,才松了一口气。

    但我看到隔天晚上,靖云也进过我的房间。

    ——

    我很少进自己的房间,更多时候是和靖云睡在主卧。

    哪怕是他不在的时候,我也更愿意去他房间待着,看看他画的画,坐过的椅子,躺过的床,随处乱扔的衣服,搜寻他的每一丝气味,帮他把房间整理好。

    所以,我不在的时候,他是不是也会去我的房间?

    我房间还维持着好几个月前的样子,帮佣只会做一些简单的清洁,其他都不敢乱碰。

    我的西装就这么随意地扔在矮桌上,看着就像办事时迫不及待随手乱扔一样。

    我有些困惑,这件衣服怎么会在这里,我放的吗?居然一直都没洗。

    我拿过衣服,居然在口袋里摸出一支女人的口红,想也知道是她留给我的“还东西”的契机,我却一直没发现。

    我怔了一下,所以靖云摸到过这只口红吗?

    那个时候,房间里是不是还残留着女人的香水味,我的衣服迫不及待地乱扔,里面还装着女人的口红。

    那他查我的时候,发现我和老爷子,和她以及她父亲一起吃饭,其乐融融,然后她和我一起回家,进了我房间……

    他看过监控吗,知道她走得很快吗?还是觉得我们上完床,我不留她在这里过夜,刻意瞒着他?

    我之后所有的忙碌,该不会在他看来,都是疏远的迹象吧?

    天啊,我头疼,难道在他看来,我们是直接吃亲家见面饭,最后我还直接把女人带家里来了。

    行啊张靖云,不声不响地给你爹扣那么大一顶帽子。

    ——

    “快换衣服,今晚出去吃饭。”

    我恶声恶气地对他说,他对我依然没什么好脸色,但我今天也不惯着他。

    扯过他的手臂给他穿衣服,俯身吻了他一下,警告他,

    “今晚老实点,别给爸爸惹事。”

    舌尖被他咬得快要出血,妈的真疼。

    李瑶的脸色不太好看,但掩饰得还行。

    任谁被拒绝了,还被逼着尽快和联姻对象结婚,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但我的安排没有一丝对不起她,她家本就打算联姻,而我给她介绍了最适合最优质的对象,只是那个人不是我罢了。她的父母赔着笑,十分满意,她也不能太贪心了。

    张靖云一直埋头吃,不抬头,我给他剥虾敲蟹的速度还赶不上这小崽子造的。

    大家都知道我疼儿子,纷纷打趣,我也不脸红。

    “恭喜。”我带着小家伙举杯向他们祝贺,他们这种小联姻订婚宴哪里值得我来,我眼神示意她赶紧做事。

    “也要谢谢张总呀,虽然伤了人家的心,也知道给人家安排如意郎君,”李瑶一番话说得很娇俏,“人家还特地在张总衣服里留了口红,等着您来还呢,哪知您一点动静都没有嘛~”

    “那晚您喝得那么醉,还是我和张姨一起给您煮的醒酒汤呢。”张姨是我家的帮佣,她这番话说得很妙,要点一个不落,将我和她自己都摘得很清楚。

    他闻言终于停了一下,还是不说话,继续吃。

    我有点气,于是给他夹青菜,他踢了我一脚,皱着眉瞪我,气鼓鼓的小表情生气勃勃,眼里总算是有了我这个人。

    我有心教训他一顿,但又觉得有惊无险心满意足,成熟的恋人总是要更多地包容小朋友的。

    回去的路上甚至还破天荒地给他买了支碳酸饮料哄他,他喝得心满意足,黏黏糊糊地赖在我怀里亲我的喉结,蹭着我的下巴,软软地说着‘谢谢爸爸,宝宝最喜欢爸爸了’。

    好吧,不和他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