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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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桉打完电话,有些懊恼。 她不明白怎么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明明最开始的时候,是陈榆先主动的,他应当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心里建设。 她以为陈榆已经默许了这个故事不会有后续。而谁会去构想没有未来的事情? 怎么现在陈榆开始妄想以后了。 他们是兄妹,是同一个子宫里出来的兄妹,身上流着同样的血。 他们会各奔东西,只有血缘的纽带。 而不是现在这样,用爱情,用责任,用愧疚感绑住她。 陈桉这个时候才更深层次地意识到陈榆的不可控性。 他不是自慰棒,不是情绪垃圾桶,是人,活生生的男人。 跟哥哥做爱这一件事情本身就是错误的,而他们一错再错了。 陈桉想要纠正错误。 她把验孕棒扔进垃圾桶,回房间整理自己的东西。 因为太匆忙,她就坐在地上胡乱地搜集着东西:日程本、iPad、充电线…… 迪士尼的纸质票就悠悠然地在这片混乱中掉落。 这是陈榆送她的。 木鱼听到声响从猫窝里跑了出来,跳入了她的怀里。 这也是陈榆送她的。 与来时不同,她的衣服如今已经塞满了小箱子,桌面上零零碎碎摆着她淘的小玩意,床头柜里也放满了她喜欢的零食。 很有生活的气息,像一个家。 她好像就这样,跟陈榆组成了一个家。脱离了原生家庭,像个世外桃源。 陈桉的动作停顿了下来。 手机响起,是妈妈的。 偏偏是这个时候。 陈桉接起了电话:“喂,妈。” “桉桉,看天气预报,杭城下雷阵雨了,你得好好关心你哥哥,他是个工作狂,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身体。” 又是陈榆,字字句句关心的都是陈榆。 那我呢? 陈桉心里突生恶意,想一股脑告诉电话那头: 你骄傲的儿子跟你的女儿上床了,上了好几次,他的精液隔着一层薄薄的膜,差点就能涌入你女儿的子宫。 你的儿子去结扎了,你再也不会有孙子外孙,你期盼的儿孙满堂永远不会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兄妹乱伦的丑闻,你跟爸爸会被钉在耻辱柱上,永远。 门外有钥匙声音,混在在雨声与风声当中。 咔哒一声,门开了。 陈榆回来了。 陈桉垂下眼帘,恢复了理智,她挂掉了电话。 “怎么在地上,地上凉,湿气重。”陈榆的语气好像并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一般。 他走进,把陈桉抱起,稳当地放在了床上。 陈桉任由他动作,毕竟她跟陈榆之间的体力差距,她不是没有体验过。 然后,她就看见陈榆把散落的衣服都一件件叠好,帮她放进行李箱里。 他也不问什么。 “你是自由的,陈桉。”他说。 他继续帮她整理行李,上衣跟裤子分开,叠的整整齐齐的。再用专门的内衣收纳袋收纳她的内衣——这被陈桉伸手夺过了。 陈榆侧了一下身子,他的皮夹连同桃花御守都掉落了下来,那个突出的健康御守因为皮夹扣不牢,于是也掉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陈榆的动作没有陈桉快。 她捡起了那个健康御守,问他:“是在去过寺庙的那天之后去做的手术吗?” 陈榆点头。 “多久了?” “两周了。” “那怪那天你没碰我。陈榆,你是不是觉得特痴情啊,为了肏妹妹都去结扎了。” 陈桉没意识到自己流了泪,今天一连串的事情让她觉得有些精疲力尽。 陈榆没有回答她,他轻柔地抹去陈桉的泪水:“不要哭。” 他任凭陈桉发泄情绪,只要她能好受一点。 “事情已经是定局了,不是吗?” “陈榆,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是真的想跟我走下去吗?” 其实这是无意义的话,陈榆比她理智多了,他做的事情向来是考虑再三之后才去做的。 陈榆知道,陈桉也知道。 “桉桉,我们不能有孩子,我也不希望你因为孩子受到任何损伤。如果我们有孩子,这个孩子之后要面临的风险太多了。基因是个概率游戏,你永远不知道它会给你怎样的组合。我们不能冒险。” 他只字不提做结扎最深层次的原因是让陈桉产生一点责任感,即使很稀薄。他只提以后,跟陈桉联系在一起的以后。 “可是,陈榆,我们是兄妹,即使我们现在这样生活很好,可是,我离了你我也能生活得很好,你也是。我们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们是兄妹啊。” 她说着重复的话,自己也开始不能说服自己。 陈榆看着陈桉,他想起了曾经很久之前的看到的一句话:变成猫,变成虎,变成被雨淋湿的狗。 桉桉,我已经是你的狗了。 狗会一直在等待主人,无论是怎样的倾盆大雨。而不会表现的狗,会被主人忽视。 所以,桉桉,你看着我。你要看见我的所有痛苦,挣扎过后的血肉模糊。 我被淋湿了,我无家可归,你不可以抛弃我。 “不是的,桉桉,现在是我离不开你。”他平静地说,“你保持现状就很好。” “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陈桉强调这一点,语气轻飘飘的。 她快被说服了,只靠着自己薄弱的道德感支撑。 陈桉的手机铃声响起,熟悉的602在屏幕上出现。 陈榆也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上面显示着602的几个未接来电。 先前她挂断了妈妈的电话,妈妈也没有再打回来,她只是安心地去拨打了陈榆的电话。没有想过,她的女儿为什么会突然挂断电话。 原来是找不到陈榆才来找她的啊。 心里有根弦崩断了。 “桉桉,不要接。” 陈榆抱住了她。 他的拥抱带着雨天的潮气,湿漉漉的。好像外面的大雨也下进了心里。 那点道德感开始瓦解。 “陈桉,我知道你接了之后或许就会回家了。所以,不要接。” 他是那么地脆弱,他在渴求着她。 陈桉看着陈榆握着她的手,愣了很久。 “好。” 而后她摸上了他的阳物,抬头看他: “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