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生还（无H）

    慕容凌苏醒已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他缓缓睁开眼，鼻翼所嗅皆是浓浓的药香，呈现于眼前的是略微陈旧的竹制床盖，米色的床帘加上简约却精致的流苏，慕容凌对这户人家的性子大致上有了几分了解。

    所以……他是被人就救了吗？慕容凌还记得自己闭上眼前的那一幕，功力的丧失加上雨水的冲刷让他无力的身子愈加虚弱，不知走了多久，终是难以支撑越来越沉重的身躯而倒在了雨中，闭上眼的那一刻，他看见了一双带着少许污泥的雪白锦靴。

    “你醒啦？”耳边传来一个年轻的男声，温柔细腻犹如雨沐春风，在慕容凌耳里仿若救世佛音，令他此刻死绝了的心得到了一丝救赎。他侧头望去，一个约莫二十出头、身着月白锦袍的青年正笑吟吟的看着他，手上正端着一个琉璃碗，内里的是黑乎乎的药汤，让人闻之欲呕。

    慕容凌目光动了动，苍白裂开的嘴唇轻启：“你……是谁？为什么……要……要救我？”

    那人淡淡一笑，微微的梨涡带着些许可爱的俏皮让他上挑的丹凤眼看着没了方才的凌厉，浅色的唇瓣带着点点水光，竟有几丝魅惑的意味，他道：“我是个医师，哪有看到病人不救的道理？”

    慕容凌丝毫没有注意这人过分俊俏的样貌，此刻他的眼里没有任何东西，就像刚死过一次而复生的人一样，六根清明，心无杂念。听到这人的话，他眼里划过一丝暗淡，没有再说话。

    “……”那人看着慕容凌心灰意冷的样子，虽然不知该如何劝诫，但他还是本着医师的职责多说了几句：“我虽不知你经历了什么，但既然你现在还能活着，就该好好珍惜这条命。这世间有多少人想活却不得呢！我将这碗药放在这里，你若想通了便自行饮下吧！”说罢，便离开了。

    许久，慕容凌都没有动过，就在这夕阳即将西下时候，他最终还是坐了起来，将那黑乎乎的药汤一饮而尽，随后缓缓站起走向室外。他一向不是个矫情的人，如今，他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便什么也不怕了！

    之后，慕容凌一休便是数把月，也才知道这药庐的主人名叫季尘烨，是江湖上闻名遐迩的妙手神医。人都说他是在世医仙，但行踪一向飘忽不定，鲜少人知其真容。

    听了季尘烨的名号后，慕容凌却不以为然。若是神医，怎让他缠绵床榻一连数月，迟迟未好。期间，他找过季尘烨多次，却次次被他搪塞过去，一留再留。

    慕容凌本无意与他过多纠缠，但无奈季尘烨除了医术绝伦，厨艺也十分精湛，成为他逗留多日的原因之一。

    那日，慕容凌最终还是决定离开，便与季尘烨道别。季尘烨听言，只是眸色深深的望着慕容凌，再没有说挽留的话。

    当夜，季尘烨准备了一桌子的菜给慕容凌践行。虽没有言语，但季尘烨把对慕容凌的担心都放在了脸上。常人一见便都知晓的事，偏偏慕容凌看不出。

    季尘烨喜欢慕容凌！或许是初见时他倒在他面前时无助的神情吸引了他，或许是相处中他坚强的性子和无欲无求的态度让他慢慢沦陷。

    这段时间中，慕容凌将不堪的过往毫无保留的和盘托出，他最初的怜惜也逐渐化为了爱意。所以，他在慕容凌的药中多加了几味缓解伤势好转的药材，想着能与他多多相处产生感情。却没想，他还是要走！

    “季先生，承蒙当初的救命之恩以及多日的照顾，慕容感激不尽。今日拜别，他日若有需要，慕容自当义不容辞！”慕容凌端起面前斟好的酒，双手作揖状，正色道。

    季尘烨回过神来，神情有些凄切。他敛住眼底的感情，唇边扬起一抹苦笑，回道：“那季某就祝慕容先生一路顺风罢！”

    两人四目想对，一饮而尽，逐渐交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