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蒙尘明珠
考试前，何栎拨了通电话给杨婶，“婶婶，抱歉，我昨天在打工，没接到您的电话。我姥姥现在还在医院吗？” ??手机那头传来一把中气十足的女声，“没呢，你姥姥不想住院，歇了一会儿后就吵着要出院了。“ ??“啊？这怎么行？”何栎知道姥姥为什么不想住院，眼下又不在她的身边，这让何栎感到既焦虑又气愤。 ??“没事没事，我家老杨把她送回你们家后，我让我家小宝过去陪你姥姥了。” ??小宝是杨婶的女儿，差不多十五、六岁，是个稳重、细心的女孩。何栎高悬的心脏这才稍微下降了些。自从跟着姥姥一起生活后，他就没少受到杨婶一家的照顾，如今杨家更是不辞劳苦地帮忙照看患病的姥姥，这让他感激不已，同时也感到非常不好意思。 ??“小栎啊，我昨天听医生说起你姥姥的病情，唉……拖不得啊……”杨婶心疼终日为手术费奔波的何栎，原本不忍心告诉他的，但事关人命，她还是照实道出了他姥姥的病况。 ??何栎沉默了几秒，深吸口气后说到，“我知道了，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了，我会尽早回来给她安排手术的。” ??结束通话后，何栎并没有立刻打给他姥姥，毕竟他知道他姥姥不会对他说实话，而且现在有人陪着她，心里也稍微有底了。 ??目前最主要的问题便是医药费了，要是何用没闹那一出，如今姥姥说不定都在小区打太极了。 ??隆城理工大学是全球排名前50的顶尖大学，也是亚洲前10强的大学，因此课程的划分也比较与众不同。为了确保学生能掌握所读专业的综合知识及加强其实践能力，因此理大要求学生在第三学年前修读了大部分的课程，为将来的论文撰写和生产实习做准备。 ??正值理大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系第三学年的何栎只修读了两门专业课和三门选修课，因此考试的天数也比大一、大二的学弟妹们短。今天是考试的最后一天，结束了最后两门课的大考后，何栎在去Gratis打工前，还是打给了姥姥。 ??他知道姥姥不会对他说实话，但无所谓。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通，“喂，栎栎啊，怎么打回来了？”老妇人迟缓的语调中微带上扬，但听起来仍算不得中气十足。 ??“姥姥，身体不好就别大声说话了。” ??邱惠兰被孙子一下拆穿，心知对方想必是打来问责的，一时急了，音量又加大了好几倍，“我身体好得很！能打好几回太极呢！” ??“好，好，您别急，您别急。”何栎不禁觉得好笑，他这可爱的姥姥倒不像是个理亏的，反倒像是要找人算账的那方。 ??见邱惠兰这反应，原本并不想责问她的何栎也想逗一逗她了，看看这一次又是什么版本的故事。 ??“我问您，您怎么不住院？” ??“哎呦你不知道，睡我隔壁那老头，啧啧啧……打呼的声音大，那呼噜声我在走廊都听得见！你看，多影响我休息呢……” ??“你前几次也这么说的。”姥姥年纪大了，都忘记自己编过的借口了。 ??“哦？是吗？可能是同一个人吧。” ??“姥姥……”何栎听了邱惠兰的说辞后虽乐了一阵，但心底的酸楚终究还是如海浪般袭卷上来，从心底到鼻腔，一直卷上眼眶。 ??“我给你的那些钱，给你买药住院还是够的……” ??邱惠兰静默不语，片刻后，只简单地说了句“知道了。” ??“迟点学校放假我就回来了，到时陪你动手术。”何栎压下酸楚，调整呼吸后，语气也恢复一贯的明朗。 ??听到动手术，邱惠兰只当孙子在安慰她，于是便顺着他的意思答应了。 ??“还有，您别折腾我房间了，等我回来自己打扫。” ??“行行行，我才懒得折腾呢……” ??结束通话后，何栎踩着自行车，飞速往Gratis赶去。当初会选择在Gratis打工，一方面是因为时薪高，再加上那群来这里消费的纨绔出手阔绰，有时候一晚上收到的小费比日薪还高；另一方面，由于自己只是按小时付费的兼职员工，因此工作时间较为自由，有时因为学习需要迟到早退也无所谓。 ??显然，何栎并不需要为了工作而赶去Gratis上班，而且现在也不是他轮班的时段。 ??他其实一点也不赶时间。 ??可踏板上的那双脚愈踩愈重，重得仿佛他身上的某些东西都快被踩碎了。 ??他想尽快把事情定下，断了自己反悔的念头。 ??抵达Gratis后还不到下午4点，这时的客人不多，会所里的员工也比较悠闲。何栎快速地扫视一番后，见不到想找的人，于是便往经理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经理办公室位于会所一楼的尽头，何栎迈开腿，三两步就走到了办公室外。他望着这扇门，踌躇片刻，最后还是敲门进去了。 ??“小何？有什么事吗？”Gratis的经理叫龙在海，三十余岁，性格风趣友善，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业务能力也挺不错，Gratis在他的管理下生意可说是日进斗金，但人就是女气了点。 ??“海哥……”何栎低着头，吞吞吐吐，龙在海也不恼，十指交握成拳托着下巴，妖娆地坐在桃红色办公椅上注视着他。 ??“我想问您……您……最近有没有生意……可以介绍给我……”何栎越说越小声，脸蛋却臊得一片通红，仿佛在跟对面的桃红色办公椅暗中叫嚣。 ??龙在海听到他的话后惊得说不出话来，自己多个月来的努力终于开花了！他这个月的业绩终于可以达标了！ ??此“业绩”并非Gratis营业额也，而是其个人兼职的业绩。没错，龙在海除了是Gratis私人会所的经理，还是圈子中无人不识、无奇不有，人称“隆城金牌鸨母”的海哥！ ??龙在海靠着自身八面玲珑的性格成功在圈子中打开人脉，而真正让他站稳脚跟，荣获“金牌鸨母”这一金漆招牌的便是他那双卓越精深的慧眼！ ??独具慧眼的龙在海善于挖掘人才，手底下集齐了风格迥异的各路俊男美女，包括但不限于异国混血型的、风骚妖娆型的、清冷淡漠型的、疯癫狂浪型的，什么妖艳贱货、高岭之花、熊受弱攻，只要对方需要，就没有他龙在海拿不出手的“宝贝”，货种可谓是琳琅满目，无奇不有。 ??因此，自龙在海活跃以来，圈子中便流传着一句话，“隆城海哥一双手，纯欲骚浪啥都有”。 ??何栎加入Gratis上班的第一天，龙在海就相中了他。 ??虽然当时只是个20岁的普通大学生，但这种质朴的学生气丝毫没有掩盖何栎亮眼的外表，反倒给他添上了几许他人少有的清新脱俗。此外，何栎的样貌生得极好，皮肤白皙，五官虽精致但不女气。最让龙在海惊叹的是何栎那双黑白分明的澄澈圆眼，看人时秋波潋滟，让人好不心动，简直像只乖巧可人的兔子精。 ??龙在海知道，喜欢男人的男人都喜欢这一款。 ??龙在海知道，何栎极大可能会是他手底下最火、最红的“宝贝”。 ??龙在海不想明珠蒙尘，因此，在他知道何栎面对庞大的经济压力后，向他发出了橄榄枝，不过何栎拒绝了他。 ??古有刘备三顾茅庐，今有海哥三请何栎，可最终也无法把这颗蒙尘明珠挖出来。 ??龙在海虽是个做皮肉生意的，但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所以他也干不出逼良为娼的事情来，往后的日子也不再提这件事了，只不过偶尔还是会在心中感叹他的这颗明珠。 ??如今何栎主动开口，你说龙在海能不开心、能不激动吗？ ??“小何，你怎么突然想开了？”龙在海意外地望着何栎，一副快要喜极而泣的模样。 ??“我姥姥的情况等不及了，现在急需要钱……” ??龙在海知道何栎的家庭状况，再加上自己对这明珠的偏爱，心疼得皱眉抚胸，“你缺多少钱？” ??“20多万……”何栎虽不是圈子里的人，但也知道行情，自己的身份普通，不是圈子中的名人，也不是明星艺人，一晚是挣不了这么多钱的。 ??“行！你海哥一定帮你搞定！你这几天就等我消息吧！”龙在海拍胸自信地说道。他相信自己的眼光，知道何栎的身价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相信很快就会把何栎销出去。 ??“谢谢海哥……” ??卖身的事就这么定下了，但何栎的心依旧忐忑难安。他没谈过恋爱，毫无那方面的经验，也就只有看片子的些许经验。他想，要是做不好，会不会被那些富婆退货，落得个人财两失的惨况？ ??何栎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眼下唯有此路，才能帮助自己脱离困境。于是，自那天起，何栎偷偷地在夜深人静时浏览老司机网站，尽量搜那些关键词为“处男”、“教学”、“男公关”、“富婆”的影片，以学术角度观摩影片中人的技巧。 ??金牌鸨母一言九鼎，办事效率高，没过几天，龙在海便联络上了何栎。 ??“宝贝，我帮你接到了一笔大生意！”海哥的言语尽是雀跃，好像个成功给闺女谈了一门如意亲事的老母亲。 ??何栎没想到这么快就要上断头台了，而且就在两天后，他收藏的教学片子都还没看完呢！ ??“呃……不过对方有个要求……” ??何栎知道这些人花钱享受肉欲之欢，不可能没个奇怪要求。他做好心理准备，要求海哥继续说下去。 ??“陈总要找的是未成年的，所以到时你一定要一口咬死，说自己未成年啊……” ??何栎听到海哥的话时都顾不上正在讲堂内，不由自主地大声“啊”了一声。 ??未成年？敢情现在的富婆都这么会玩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