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女装丧

    刘丧的眉毛很黑，几乎不需要用眉笔修饰便是极好看的眉形。换上购置来的旗袍，戴上簪花小帽，涂上胭脂和口红，学着复古杂志上的妆容将眼影、高光一一打上，便是活脱脱的一个民国时期的小美人。

    “我好看么？”刘丧穿上高跟鞋，走路还有些踉跄。眼前的人连声线都是温温润润，雌雄莫辨的，他拿着一把扇子，绕着江子算走了一圈，半遮着脸，亮亮的眸子里却带了一股风尘气息，“我这般，自己都觉得轻贱了自己。”

    江子算赞美的话堵在了喉咙里，他看着刘丧眼睛里那隐约闪动的水光，心中头一次起了个年头，他为了杀吴邪将其他人也拖下水，是对的吗？

    在他出神的档儿，刘丧已经提起小包走到了门边，道：“明天我会让吴邪陪我到潘子的墓地去，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门被轻轻阖上了，屋子里还残留着玫瑰香水的味道，江子算慢慢坐在了地上，低语道：“姐姐，我似乎毁了一个孩子。我变坏了。”

    刘丧直接去了吴二白开的茶楼，他一进去，茶楼里的人无论老少皆是被他吸引了。刘丧走路一晃一晃地，慢慢将扇子从脸上移开，对柜台的人轻声道：“我刘丧要见你们老板，吴二白。”

    柜台的伙计愣住了，呆呆地看了这美艳的少年好半天，才迟疑着打了贰京的电话，“京哥，有个……有个穿着旗袍的少年，想见二爷，他说他叫刘丧。”

    “知道了，你先让他等一等。”贰京那边挂了电话，伙计见状就让人将刘丧引到了楼上雅座，自觉地上了好茶。

    刘丧其实不太会喝茶，但是现在这氛围讲的就是个风雅，他待茶香溢出后慢慢地抿了一口，在茶杯上留下了一个口红印。

    进出吴二白茶楼的，除了一些真的是来喝茶的散客外，大部分都是道上有买卖的人，其中有些上了年纪的人就一直盯着刘丧看，一边看还一边说，“像，真像啊……”

    “像什么像？你看看你们一个二个多大把岁数了，还想老牛吃嫩草啊。”有个年轻些的人忍不住吐槽，就被一个老头给呛了，“后生仔，你懂什么？我们半截身子入土的人看他，可不是因为起了歪心思，而是因为这真的很像齐八爷的的女儿，这莫不是他外孙吧……”

    刘丧听着那些压低了声的闲言碎语莫名觉得好笑，这些人觉得他像齐晋却偏生没一个人敢上来搭讪，似乎都知道这齐晋是吴家的人。而且在这些话里刘丧还听见某个人才在嘀咕是不是二爷太思念齐晋，从哪儿找了个替身来，不过齐晋从未穿过旗袍，这倒又有些不同……

    刘丧坐在临江的窗边喝完了半壶茶，才等到姗姗来迟的吴二白。而同吴二白一道来的还有吴邪，吴邪在看见刘丧的那一刻，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忍不住道：“你，你是刘丧？”

    “不然呢？我这样，你是不是又可以梦到我了，女装比从前小时候更刺激吧。”刘丧脸上露出妩媚的笑，看得吴邪等人脚底冒汗。

    吴二白看刘丧的目光已经从初时的那种震惊和欣喜中变回了平静，道：“不管怎么样，你现在出现在我的茶楼里，是愿意到吴家，让我们照顾你了，是吗？”

    刘丧轻轻地展开手中的折扇，俯身在吴二白耳边低语道：“有人要杀吴邪，和我约好了明天在潘子墓地。现在他身体很虚，应该还在大东道的23号的小洋房里睡觉。”

    刘丧抬起了头，笑眯眯地看着吴邪，吴邪不知道刘丧对吴二白说了什么，只是道：“你和我回去，我可以解释给你听。”

    吴二白点了点头，道：“这样吧，你们先回老宅……还是回吴山居吧，我怕你奶奶经不住这刺激。”说着，看了刘丧好几眼，似乎有些不舍，毕竟他确实是从刘丧身上看见了齐晋的影子。

    “好，二叔那我们先回去了。”吴邪想去拉刘丧的手，但是手伸到一般又缩了回去，似乎是怕刘丧反感，他只是并肩走在刘丧旁边，问道：“你打扮成这样是爱好吗？如果是爱好的话，我可以陪你去商场买些化妆品和香水……对了，你想不想吃鲜花饼，我让王盟买点过来……”

    吴邪的背影有些小心翼翼地讨好，吴二白目光沉沉地看着吴邪和刘丧远去的背影，拿起刘丧喝过的茶杯，向贰京道：“提取杯口的唾液和口红印，和我的血样拿去比对DNA。”

    “二爷，你是怀疑……？”贰京的话没说完，吴二白点了点头，贰京了然，拿起那个茶杯道：“那我就先去医院了。”

    “嗯，尽快，让我们的人立刻比对出结果。”吴二白坐到了刘丧之前坐过的位置上，陷入了沉思。

    你还是忘不了那个女人呐，二爷。

    贰京笑了一下，转身离开时，握着杯子的手臂上有青筋涌现。

    傍晚的时候，吴二白接到了交好医生的致电通知，“二爷，结果出来了。那个刘丧和你有血亲关系，不过不是你的亲生子。”

    “……知道了，谢谢。”吴二白挂了电话，贰京好奇地看着他，道：“二爷？”

    吴二白摇了摇头，道：“刘丧不是我和齐晋的孩子。”

    “这么说……齐晋她，还是背叛了你。”贰京面露感慨，道：“那这刘丧我们还管不管？”

    吴二白摆手道：“不管怎么样，刘丧也是吴家的血脉，不是我的，也是老三的。就这样吧，我又多了个侄子。”

    吴二白的笑容里有些自嘲，贰京微微勾起了唇，拍了拍吴二白的肩膀，道：“算了，二爷。忘了齐晋吧，已经那么多年了。”

    吴二白叹了口气，摇头不语，贰京顺势挽住了他的胳膊，道：“要不然今晚我陪你去喝几杯吧？”

    “不了。”吴二白坐在了沙发上，也自然地松开了贰京的胳膊，道：“那个要杀小邪的人抓到了么？”

    “抓是抓到了，不过让他跳海逃了。”贰京道：“我现在加派人手去搜捕。”

    “嗯。”吴二白点了点头，点燃了一根烟。贰京没有久留，他见到了吴二白脸上久违的愁绪，心里不由觉得好笑又可悲。

    他在吴二白身边那么多年，要做点手脚太容易了，他调换了吴二白和吴三省的血样。刘丧便从亲子变成了侄子，贰京倒要看看对于一个背叛了，玩弄了他的女人，吴二白到底还能惦记多久，吴二白的一往情深是否真的牢不可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