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蛋蛋

    “咕叽”一声，原本只冒出了小半个椭圆形的蛋还不到人的三根手指粗细，但随着那仿佛撕裂伤口一样的不断扩张，约有人拳头大小的蛋就滚落在了地上，伴随着蛋出世的还有大量的血和污物。

    刘丧腿间湿漉漉的，腿和臀间皆被脏污浸染，在产下那枚蛋后，他的孕腔一时无法闭合，双眼空洞而无神地看着漆黑的山洞穹顶，慢慢地阖上了自己的眼睛。

    在那枚蛋滚落的时候，吴邪其实是被吓了一跳的，蛋的坠地声并不算小，吴邪很怕那看起来小小软软的蛋裂了，那就完蛋了。不过还好，那沾染着血污的蛋只是顺着不平的地势滚了几圈就停了下来，吴邪忙去拿那枚蛋，也不顾上面的脏秽，触手便觉得那颗蛋温润且颇有分量，心中稍稍松了口气，立刻把蛋背包里的一些物品取出来，用纸巾铺了简易的小窝，然后把蛋放进去。

    吴邪看了下刘丧的情况，他的手机还在播放接生的视屏，刘丧生产或者说是下蛋的速率比他想象中要高得多，吴邪用纸巾将他身上的血污结冰前快速擦几下，然后给刘丧裹上厚厚的衣服、毛毯以免寒气入体。吴邪把装着蛋的包背在胸前，刘丧则背在背后，他看了眼被藤蔓遮蔽的青铜门，在之前给刘丧接生的时候，青铜门里的兽吼也断断续续地没有停下。

    “小哥，十年期满，再见。”吴邪深深地看了那个洞一眼，麒麟的吼叫停止了一会儿，然后便是重重地闷哼。

    吴邪想如果张起灵还有些许神智尚存，那应该是他在给自己道别。

    走出来时的通道，重新回到长白山上的时候，刘丧的意识清醒了一会儿，他看见阳光照射在吴邪的脸上，侧脸的轮廓覆上了浅浅的阴影，他的发梢和眼睫上都沾染上了碎雪。

    刘丧嘴巴轻轻动了一下，吴邪便贴下头去听他说的话，“对不起……把你衣服……弄脏了。”

    吴邪一怔，随即便迈开步子继续向下雪山的路走着，露出了一个笑容，道：“你和我客气什么，我不会丢下你的。”

    刘丧的手把他的衣服拽紧了些，喃呢道：“我生的……是个什么蛋……”

    “呵。”吴邪轻轻笑出了声，和刘丧记忆里惯有的嘲笑发声不同，虽然字音一样，但感觉不同，吴邪是真的开心的在笑，连带着感觉身上的寒气都怯了不少，他道：“蛋好着呢，就装在我背后的包里，我还给它垫了个窝。顶六七个鸡蛋大吧。”

    刘丧眨了眨眼睛，他没有提出想去看一看那个蛋，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天空和吴邪间的距离，慢慢地又在风雪中陷入了沉睡。

    吴邪花了四个小时的时间带着一人一蛋找山腰的旅馆，然后租车带刘丧去了就近的医院，就开始研究那个蛋。蛋清洗后呈一种似紫非紫，似红非红的颜色，蛋壳的质地摸着还算光洁，吴邪在长白山一带没有熟人，便用热水将那个大大的蛋清洗后泡在盆子里，拍了照片发给了吴二白和胖子等人，给吴二白发过去的消息还附带了一条：二叔，你心头大石落下了，我们吴家右后了。

    很快，吴二白那边就回了消息来：说个蛋呢，孵出来再说吧。

    过了两秒，吴二白又发了过来：小心别把蛋弄碎了，那是你堂侄。我让人过来接你们回来。

    “叮咚”胖子那边也发来了消息：好家伙，真是个蛋。孵蛋的时候叫上我，我倒要看你们怎么孵，孵出来是个什么东西。

    吴邪深吸一口气，又看了看好友列表的‘小花’和‘京叔’，他心里有种不想把照片发给这两个人看的感觉。不过，看了下贰京发来的那几个视频，还是传了个消息过去：刘丧和蛋都很好，安心。

    发完消息，吴邪这次注意到自己的衣服上都是已经干涸的血渍还有污物，闻着有股臭味了，但吴邪并不敢离开。他可以抱着蛋去洗澡，但是并不敢保证蛋不会被磕碰着。把蛋和刘丧独自留在医院里他又不放心，想了一下，干脆把蛋从水盆里捞出来，把棉絮从病床上的被褥里掏出来弄了个窝来安放这个蛋，然后用盆打水洗头、洗澡，顺便脱了脏衣服。

    这一来一去就到了晚上，刘丧的情况其实类似于产妇顺产后，早就已经脱离了性命之忧，不过因为他身体特殊，医生给做了详细的检查，来找吴邪谈话的时候，那个医生用一种严肃的目光看着他，道：“病人未满十八岁对吧？”

    “……嗯，他是我的堂弟。”吴邪抿了下唇，医生那种看渣男的目光并没有减弱，继续道：“那你知道，他的第二器官多少岁吗？”

    “啊，这个……我不知道。”吴邪有些茫然，医生哼了一声，道：“他的孕腔根本就没有发育成熟，完全就是让他强行受胎。这一胎本来就不该要的，而且生产的时候又没有足够的安全措施，导致他生产的时候产道都撕裂了，这对身体的伤害非常大，你知道……对了，那是什么？”医生的目光忽然被吴邪放在桌上的蛋吸引，吴邪忙走了过去，道：“这是我买的蛋。用来给他补身的。”

    “哦？什么蛋是这种颜色？东西可不能乱吃啊。”医生看吴邪的目光很怪异，吴邪道：“对，红花鸡蛋听过吗？南方的乡下人，生了孩子就要做红鸡蛋，用一样的做法做的鸵鸟蛋。”

    “鸵鸟蛋？”医生狐疑地似乎想去摸一下，吴邪忙拉住了他，道：“别管这个蛋了，您看看他什么时候能醒来，还有身体有什么问题吗？”说着，还塞了一沓钱给医生。

    那医生连连摆手，道：“不合适不合适，我只是来提醒你……”

    “没什么不合适，只是希望你保密，我堂弟的身体和平常人不一样。”吴邪的神情变得很凝重，那医生见状叹了口气，道：“好吧，我不收下看来你是不会安心了。他的身体虽然顺产，但我发现他孕腔里的寒气很重，我不知道是不是孕期受过什么损害……”

    “损害？”吴邪皱起了眉，医生道：“是啊，举个例子，就像是普通的女人如果长期吃冰凉的食物或者坐在冰凉的石头上，就会造成宫寒。但他的情况要严重些，更像是被药物所伤。”

    “药、药物？”吴邪有些不淡定了，道：“会不会是长白山上天气太冷，在来的路上受了雪气？”

    “这可不是一天两天受的寒，他孕腔里的可是瘀积的寒气。”医生摇了摇头，吴邪脸上神情不变，嘴上说着等他醒来我会好好问问他，但实际上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在送医生出病房前，吴邪问了一句，“医生啊，如果孕妇在孕期摄入了少量的麝香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是啊。”医生看了看刘丧，对吴邪道：“可是对还没发育好的小孩，可就是伤身的利器了。”

    没发育好的小孩……指自然是刘丧才长出几年的稚嫩花宫，吴邪的目光沉沉的，他又问了一句，“那会怎么样？”

    “会疼呗。”医生笑了一声，道：“也不利于受孕生产，不过这对他来说未尝不是好事。疼……总比命没了好吧。”

    “不至于吧？”吴邪的表情完全僵硬了，医生摇头道：“我不知道是谁想害他，但你是他亲人，等他醒来后得安抚下……毕竟他身体情况特殊，而且据以往经验来看，孕妇产后很多心情会出于抑郁状态，可受不得什么苛责折腾。”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吴邪将医生送走后，彻底变了脸色，他望着床上虚弱憔悴的刘丧，慢慢蹲下了身，抓了几下自己还未干的头发，郁卒地吸了口气，然后给贰京打了个电话，接通后直接问道：“京叔，你打算以后怎么对刘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