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抽肠狱海鲜盛宴

    “我不知道。”刘丧看着眼前这个缩小版吴邪模样的精灵，道：“他说胖子不是胖子，吴邪不是吴邪。你能辨别他给我的血是否属于虫族？”

    小精灵飞到碗边，蘸了些血放入口中，脸色微微一变，道：“麒麟血。”

    “你认得出麒麟血？”刘丧挑了下眉，小精灵原本绿色的外皮生起了一层红，小精灵的脸色很不好，似乎在强压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张起灵的魂魄不该出现在这里。他也有可能是张家人变的。”

    “我也那么想。”刘丧点了点头，道：　“我要去救解雨臣。张起灵走之前和我说这个胖子喜欢吃海鲜，我要想得到情报，得给胖子做一桌海鲜，你能不能替我去探探哪儿有海鲜？”

    “好啊。”小精灵应了下来，但刘丧觉得它应该有自己的打算，如果这只虫母真的附着了其他人的魂魄……刘丧和小精灵分头行事，他回到房里发现解雨臣的脸色呈一种在低温下被冻青紫的模样，他身上的伤口虽然深但早早地就不再流血了，一摸他的手此时倒是无比冰凉。

    “叽叽。”海棠不安地在刘丧腿边磨蹭着，刘丧将张起灵的血喂了一半给解雨臣，然后就给了海棠。他记得海棠才出生时，奄奄一息，张日山就是用他的血滋养的海棠。

    刘丧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把了解雨臣的脉搏，自言自语地道：“张日山把他的力量给了你，你可以控火，怎么还会被寒气所伤？你们到底遇见了什么？”

    “叽叽！”海棠喝下剩下的半碗血，肚子撑得滚滚的，它扑腾着翅膀，艰难地说了一个“龙”字。

    “龙？”刘丧脸色出现了变化，道：“地狱有龙？贰京的族人里有在地狱化形成功的？”

    “啾啾！”海棠撅着头，似乎在思考在解雨臣口袋里看见的到底是不是龙，最后她张着鸟嘴，叫道：“蛟……蛟龙！”

    刘丧忽然笑了，道：“可算是来了。你现在……在什么地方窥探着我呢？”

    刘丧并没怀疑过小精灵会和贰京有关系，因为在他去找坎肩儿的那段时间，解雨臣并没有被暗杀掉。刘丧现在的脑子里对于局面和思路的想法很多，但是可以确认的信息却太少，所以他没有轻易下判断，他决定从王胖子那里得到一些信息再说。

    如果张起灵没骗他的话，胖子是齐八爷变得，那个人可是他的外公啊。

    刘丧一下午都坐在房间里，解雨臣没有醒来，反倒是坎肩儿先来敲门了。刘丧不敢让坎肩儿看见解雨臣，便挡在门口，道：“你来得正好，我晚上打算做海鲜给胖子。魔商会送海鲜来吗？”

    “啊，可以啊，不过需要告诉他。”坎肩儿闻言笑着拉起刘丧的手，道：“你跟我来，我教你怎么下单子给那些魔商。”

    刘丧关了房门，跟着坎肩儿去了他的房间里，就看见坎肩儿拿出几张符咒，那些符咒底端和顶部的图案刘丧不认识，但中间都被印上了一个食字。然后坎肩儿就拿出朱砂，用毛笔蘸了，对刘丧道：“要哪些海鲜？龙虾、螃蟹？”

    “章鱼，鱼子，海贝，金枪鱼……”刘丧说了一些海鲜食材，这些食物其实很多他没做过，但是他还记得几年前和解雨臣、黑瞎子在日料店里，那一片片切得薄薄的，被放在他身体上的鱼片。

    刘丧深吸一口气，道：“你会处理海鲜吧？”

    “会啊。”坎肩儿仍旧憨憨地笑着，道：“不过得你做的才有用啊。”

    “刺身……你切了，我装盘？”刘丧挑眉看着坎肩儿，等要的食材写完，坎肩儿就和他去了厨房，把那些符咒都在灶台上烧了。

    刘丧看着窗外暗下去的天色，道：“这里也有日出和日落吗？”

    “有啊，和从前没什么不同。”坎肩儿眼睛里出现了宽慰之色，道：“每个人在这里都很快乐。”

    刘丧看着坎肩儿开心的模样没说话，在食材的订单提交后没多久，众多的海鲜食材就像之前那样，被篮子给丢了下来。而那些海鲜却都是活蹦乱跳的，那螃蟹的腿更是有半米长。

    “蟹、蟹黄！”坎肩儿看着那努力要爬出来的螃蟹就开始咽口水了，刘丧拍了拍他的肩膀，“蟹壳，　蟹鳃、蟹脐都去了。”

    “啊，不做蒸螃蟹啊？”坎肩儿的舌头在唇上打转，刘丧笑了，道：“你有那么大的锅吗？”

    “啊……”坎肩儿猛拍了下自己的头，道：“早知道不写帝王蟹了。就写大闸蟹啊。”

    “行了，明天再写吧。别拍你的头，已经够傻了。”刘丧拉下坎肩儿的手，坎肩儿又发出了笑声，道：“好，明天我们吃蒸的螃蟹。”

    坎肩儿说着就抓住了那只巨大的帝王蟹，用厨房里的特质菜刀切断了螃蟹的螯足，剥开蟹壳后能看见里的深黄的蟹黄，这是只母蟹。

    “利落啊。”刘丧在一旁切着姜葱蒜等调料，示意坎肩儿处理完两只大螃蟹，继续去处理龙虾和金枪鱼。

    坎肩儿的刀工很好，螃蟹的蟹肉在他的操纵下，可以完美地坐到壳肉分离。刘丧将蒜末和姜末一起倒进油锅煸炒，再加入红辣椒和花椒，一股浓郁的辛辣味夹杂着蒜末的香味就喷涌而出，呛得坎肩儿打了几个喷嚏。

    “好香啊。”坎肩儿看着刘丧再次舔了唇，刘丧笑了一下，道：“你来地狱的日子应该不算久吧？”

    “呜呜……可是老板不吃辣的，我好久没吃到这种香辣蟹了。”坎肩儿在辣椒香气的滋养下，流出了感动的泪水，他道：“小丧爷，谁要是娶了你，真是他福气。”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刘丧是下意识地反驳，但是猛然意识到这话的暗示性极强，他抬头看了下身后认真切割大章鱼的坎肩儿，暗道还好这孩子心眼实。

    “嘿嘿，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坎肩儿虽然这么说，但是他的耳尖已经红透了。

    刘丧把坎肩儿切好的蟹肉和蟹黄都倒进了锅里，“哗”地一声响后，就开始大力翻炒。不多时刘丧额头上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而锅里那辛辣的味道也渐渐被一种奇异的香气取代。

    坎肩儿这边已经切好了章鱼，他见刘丧吵得辛苦，忙拿出手帕给他擦去头上的汗水，道：“辛苦了，辛苦了。”

    刘丧微微一愣，他还是第一次干活儿被人这么关心，虽然刘丧知道坎肩儿的目的是在于成品菜肴，但心里莫名有种熨帖的暖意，只是为什么坎肩儿这实心眼的会在抽肠狱？

    刘丧见蟹肉已经变了颜色，立刻加入了酱油、辣椒酱和豆瓣酱做最后的调味，他见坎肩儿实在馋得很，就用夹起了一块蟹肉喂到坎肩儿嘴边，红白相间的蟹肉浸染了油汁后软嘟嘟地吊在筷子上，剔透莹润，刘丧道：“试试？”

    “啊呜，好好吃。又香又辣又软……呜呜，我想吃蟹黄。”坎肩儿在咬筷子的时候因为太急，牙齿被磕到了，一张俊脸变得又扭曲又渴望，刘丧把螃蟹都出锅后，又用勺子舀了蟹黄喂给他，醇厚的滋味一口咬下去，满满都是浓腻的油脂，而且生熟的程度把握得十分妙，吃下去后坎肩儿整个人状态都不一样了，他一把抱住刘丧，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厉害啊。我的天，你是我的偶像！”

    “继续干活！”刘丧不轻不重地在坎肩儿头上敲了一下，这道香辣蟹因是被坎肩儿剥了壳的，又是大火翻炒，所以在极短的时间就变得极其入味，而且因为是亲自调料，香辣的味道也不会因为过咸过重掩盖了螃蟹的鲜美，刘丧自己也吃了点，难得露出了几分愉悦的表情。

    坎肩儿继续去撬贝壳，刘丧走到被剥了壳的龙虾面前，脑海里忽然浮现起不知道哪个夜晚，黑瞎子给他和解雨臣做芝士焗龙虾的场景，他问坎肩儿　，道：“有芝士吗？”

    “有啊！”坎肩儿放下手里的刀，立刻从橱柜里拿出了一盒子芝士，刘丧看了眼那个被坎肩儿作为烤蛋糕用的烤箱，点了点头，道：“日式的，中式的，再弄个法式的。”

    “哇，你好厉害，还会做法国料理的吗？”坎肩儿的眼睛里全都是光，他感觉刘丧完全是来拯救他们的天使。

    “不是我厉害，只是看别人做过……”刘丧摇了摇头，按记忆中黑瞎子做龙虾是用黄油的，不过坎肩儿确实没备黄油，刘丧就用企鹅的油脂代替，拌入蒜泥，均匀地抹在撒了盐的龙虾上，然后裹上厚厚的芝士，放入烤箱烤。

    “贝肉一部分做刺身，一部分我做蒜蓉粉丝来蒸。”刘丧有条不紊地继续劳作着，蒜蓉粉丝蒸扇贝是胖子的做法，当然是指真正的王胖子。半夜有时饿了，胖子嫌那烧烤摊摊主烤得还没他自己做的好吃，不过家里没买烤箱，胖子就买了扇贝回来做蒜蓉粉丝蒸扇贝。

    刘丧十个，他吃二十个，吃不下的就送给吴邪和黎簇那个小疯子……

    那些零星的记忆浮上，刘丧心里难得起了惆怅，他手上不停，将葱姜汁、盐和少许胡椒粉撒进已经去了内脏和腮腺的贝壳里，然后铺上泡开的粉丝和蒜泥，然后淋上热油和酱油，最后放到锅上蒸。开锅的时候，只用撒上一点葱花就行了。

    “这是胖子最喜欢的菜。”刘丧在扇贝出锅的时候说了一句，白净的贝肉和粉色被浸泡在褐色的酱汁中，上面点缀了很多的蒜蓉沫和碧绿的葱花，扑鼻的香气早早地就溢散出了厨房。

    在坎肩儿委屈屈巴巴看着刘丧，想先吃一个的时候，厨房门口也探进了一个有着蓬松长毛的大脑袋，坎肩儿忙挡在了刘丧身前，道：“呀，胖爷你先出去，还没做完呢。”

    “嘿！这……做海鲜怎么能不叫我呢？！”胖子似乎很想进来，那双眼睛不住地在刘丧和做好的香辣蟹和扇贝上瞟，喉咙里都快伸出手了。

    “别急啊，胖子。”刘丧看着他笑了笑，道：“这些本来就是给你做的，你准备好酒水，做完了我来找你。”

    “好勒！”王胖子猛地拍了一下手，乐呵呵地走了。

    刘丧敛去心底的情绪，让坎肩儿去取冰来放置刺身，道：“有芥末吗？没有就算了。”

    “有的，有的，白蛇那小子买了好多秋葵！”坎肩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刘丧一笑，继续像处理扇贝那些处理生蚝，不过最后一步却不再是蒸，而是把烤龙虾的铁盘取出来后，将生蚝又放了进去。蚝肉其实比之扇贝更加肥美饱满，尤其是在吸饱了汤汁后，如果处理得当那绝对是人间美味。

    刘丧来到被坎肩儿切好的章鱼前，那肥大的触角被切成段后因为神经未死，甚至还能动。不过在放入滚水中简短地一焯后，就不再动了。

    “也不知道您口味重不重，不然直接给整个章鱼刺身也省事。”刘丧重起油锅，放入姜丝、蒜蓉和洋葱丝爆香，然后倒入章鱼块豆瓣酱和辣椒酱，快速地翻炒均匀。黏腻发紫的章鱼块也渐渐变成了半透明，看起来异常Q弹。

    刘丧深吸了一口气，几道菜做的也差不多了，厨房的窗子外不知道什么时候挤满了很多的人头，都直勾勾地看着刘丧做饭，不过他们像是被什么东西阻隔了一样，没办法进来也不愿挪动，看着其实有几分诡异。

    “芥末来啦，芥末来了，正宗的秋葵比辣根口感好多了。”坎肩儿喊着跑进了厨房，在刘丧给那些刺身装盘的时候，坎肩儿不客气地拉上了厨窗的窗帘，道：“食材有限，恕不接待啊！”

    刘丧摇了摇头，并没在意窗外的景象，也就是在坎肩儿拉上窗帘后，窗外那些人头才陆陆续续地飘走了，当然这里面也有人是用走的。比如……白昊天。

    白昊天穿过漆黑的街道，走到了一幢和吴山居造型相似的宅子里，几只趴在门口的黑蛇纷纷扭头让开了路。

    大堂里黑黝黝的，但内院却能看见隐约的灯火和细微的交谈声。

    “这便是霍三娘的魂魄？”贰京斜靠在一把椅子上，转动着手上的翠绿瓶子，那瓶子呈半透明的样子，隐约可以看见里面有一个只有拇指大小的女人穿着旗袍，不断地击打着这个瓶子。

    “是的，幸亏这女人和张大佛爷他们不睦，不然我们可找不到机会下手。”三叶和金蟾站在贰京身旁，李加乐则坐在一旁看着贰京。

    “她当然和他们不睦，她可是老九门里唯一的女雄虫。”贰京笑了笑，他的手上浮起了一层层淡淡的光晕抚上了自己的脸，那层光晕所到之处，他的面部轮廓也在发生变化，成了一个容貌极为姝艳的女子。

    “若不是她惦念着陈皮，我们也没那么轻易得手。”三叶看贰京幻化出了霍三娘的容貌后，眼中流露出了几分欣赏之意，道：“不过……路上我感觉好像有人盯着我。”

    贰京看了她一眼，正想说什么，门被白昊天推开了，白昊天看见贰京的时候一愣，随即便认出了他身上的气息，道：“刘丧今晚做了很多吃的，都是海鲜。有酱爆章鱼、蒜蓉烤生蚝，蒜蓉蒸扇贝，芝士焗龙虾，金枪鱼刺身……”

    “够了。”三叶忽然叫停，见贰京向他看来，把头转向一边，道：“再说下去，老娘就饿了。说重点好吗？妹子。”

    “他做的饭菜饿鬼道里的鬼能吃下去，不过不知道今晚做的这些是要给谁的。”白昊天说完，贰京摇了摇手里的瓶子，原本隔绝了所有响动的玉瓶里传来了霍三娘的怒喝和恶毒叫骂，贰京“啧”了一声，忽然打开瓶子就将霍三娘一口吞进了肚子里。

    顿时，他身上的气息变淡化了下去，就连白昊天和李加乐这样被他操控的鬼傀，也无法再辨认出他身上的气息。

    贰京飞快地吐出蛇信，舔了一下自己的唇，那双眼睛也在此时变成了蛇眸，他望着屋外的月亮，道：“明天我就去吴山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