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约法三章
温绍辉吃了三四天的白粥，吃得他现在一看见白粥就想吐，就只有米，没有糖也没有盐。 他自己感觉能动了，这才去厨房捣鼓吃的去了。 陈戈背着书包回来的时候，温绍辉差点给厨房炸了。 那张小脸被糊上了灰，花猫似的。明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陈戈，说不出的委屈。 陈戈噗嗤一笑，晃了晃自己手里拎着的小鱼，“我问医生了，说鱼是可以吃的。” 他把鱼放到一旁，擦了擦温绍辉脸上的灰，便去一旁洗锅了。 “你做了什么啊？”陈戈一边刷着锅，一边看着一旁的温绍辉询问道，锅里黑乎乎的一片，黏黏糊糊的。 “土豆……”温绍辉撇过头，带着几分不乐意地说道。 陈戈憋着笑，土豆能做成这样也很牛了，不过家里能吃的好像只有土豆了。 他快速地刷完锅，给温绍辉煮了鱼，随后在自己的账本上加了一笔。 和蔡奶奶借了一千，给了医生七百，两百充了电卡水卡，剩下一百屯了点米，鸡蛋，就没剩多少了。 陈戈没心情吃饭，他看着温绍辉狼吞虎咽，心情实在是复杂。 之前没有温绍辉，他几乎每顿饭都是蹭的，这里蹭一点那里坑一点，一个人勉强还是吃得饱。家里的电费水费也很低，充一次钱可以用好几个月。 忽然多了这么一个小孩，竟然这么费钱。 之前坑别人攒的小金库直接没了…… “怎么了这么盯着我？”温绍辉察觉到他的视线，抬头问道。 “没事，吃你的。”陈戈不耐烦地摆摆手。 他真是自找的。 干嘛非要好心泛滥啊。 “哦。”温绍辉咕咚喝了一口鱼汤，便放下了碗。 “吃完了？”陈戈问道。 “嗯。”温绍辉草草地擦了一把嘴。 陈戈不禁想到他第一天来的时候吃得第一顿饭，虽然很嫌弃，但还是保持着很好的修养，优雅斯文矜贵地吃完了。 那动作，活生生的贵族小公子。 现在，被他养得像一条哈巴狗，给啥都吃，还狼吞虎咽，擦嘴的动作也不斯文了，变得极其粗鲁。 陈戈：…… 他那时候还寻思这是个落难的小公子，救了他没准就是一笔投资，日后说不定他就靠这个发财了。 结果…… 现实果然没有想象那么美好。 陈戈看着这张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灰，叹了口气，真想骂一声娘。他粗鲁地擦了一把温绍辉的小脸蛋，又收回手。 温绍辉茫然地看着他，明显不知道他怎么又生气了。 “你是不是还欠我二十万，什么时候还？”陈戈挑眉看着他。 “我哪有欠你钱！你有证据吗？你没欠条吧。”温绍辉顿时叉着腰理直气壮地说道。 陈戈：……这是哪里的市井无赖。 “况且，你是我爸，对吧。”温绍辉又笑嘻嘻地腆着脸说道，“爸爸，人家想吃排骨嘛。” 他故意睁大眼睛，眨了眨，凑近陈戈，小手抓着陈戈的衣摆拽了拽，还掐着嗓子一口一个人家人家的。 看得陈戈真想自戳双目。 “你特娘的到底女的男的？”陈戈嫌弃地拎开他，温绍辉皱了皱眉，捂了一下腰，面色也白了几分。 “行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安分点。”陈戈摆摆手，靠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发神。 他老是坑蒙拐骗得到的钱，真心太少了，学生身上能有个几十就已经算是大户了。像唐毅苏权那种富二代，身上装着好几百的毕竟是少数。 到底怎么才能赚钱呢？ “你没别的地儿去的？”陈戈低头看着温绍辉，询问道。 温绍辉躺在沙发上，他刚刚才看过伤口，已经没什么大事了。听着陈戈询问，他也不说话。 在陈戈以为等不到他说话的时候，他才开口，“爸，我想吃排骨，还有，我想要手机！待在家里太无聊了！” 温绍辉眼睁睁地看着陈戈，小孩儿似乎没感受过柴米油盐有多贵，伸手便想要。 陈戈看得真想揍死他，死小子。 不过，他这个年纪，该上学才是…… 陈戈想起温绍辉是应该上学的，头瞬间两个大了。他自己都养不起，还要养另一个上学的？ “你想上学吗？”他随后问道。 “我不能上学，太危险了。”温绍辉总是对危机有着天然感知，他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拒绝了。 陈戈松了一口气，但是！不上学也是个问题啊，这小子认字吗？不认字的话以后怎么工作？一辈子窝在这里？ 他挠了挠头，头发都快抓掉了。 “那你打算做什么？”陈戈问完又后悔，这么小的孩子哪里会想以后要做什么。 “报仇啊。”温绍辉自然而然地说道。 陈戈：“你报个锤子仇。” “嘿嘿。”温绍辉自顾自地傻笑。 “你别想着报仇，真的是，你要报仇现在就给我滚出去。”陈戈看着他傻而不自知，有点生气地说道。 “哈哈，我开玩笑的，你好傻啊，你是不是不记得我才八岁。”温绍辉嗤笑一声，随后又扭头看向他，“你是不是就想赶我走。” 陈戈：…… 对啊，反正你现在也安全了，就算赶你走也没什么吧。而且你实在是太费钱了，待在家里还不待在客厅卧室，反而整天待在密室里，开着灯，费电。 陈戈心里吐槽了半天，却不自禁地摇摇头，“不是。” 他说完又后悔个不停，就该说是的！就是想赶你走！送进福利院，和其他小朋友做朋友！ “哦，那就好。”温绍辉笑道。 他那样笑不像正常笑，眼睛微微眯着，嘴角上扬了一下，又很快放平。颇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陈戈定神，“你留下也可以。但我们要约法三章。” 温绍辉：“合约啊？不过分就行。” 陈戈：“1.吃完饭要洗碗。2.省水省电。3.家务你得做。4.不能带乱七八糟的人来家里。其他的如果你有要求，不过分的我也可以答应你。” 温绍辉：“你让我做家务？”他张大嘴，似乎还有点不相信。 让他一个小孩儿做家务？ “因为我并没有义务照顾你，所以你需要劳动换取衣食住行。”陈戈认真地说道。 “嘁。”温绍辉满不在乎地发出一声。 陈戈：“如果你不能答应，现在就出去。” 温绍辉听他语气这么坚定，这才看向他，“那你说家务指什么？” “至少地面干净无杂物，桌椅之类的没有明显污渍，衣物床单定时换洗。如果大件的洗着费劲可以先泡着等我回来搞定。”陈戈说道。 温绍辉：…… 他以为就扫扫地，没想到还让他洗衣服，还让他擦桌子擦椅子，那不都是仆人做的吗？ “不行。”温绍辉摇摇头。 陈戈怎么能让他做仆人才会做的事情，而且这些之前一直都是陈戈在做的，怎么就忽然让他做了。 他就不信陈戈真的会赶他出去。 明明…… 温绍辉正想着，他整个人就被拎起来了。 陈戈面无表情地把他拎着他走了几步，温绍辉顿时就慌了，“不要，我知道了，我做家务。” 陈戈放下他，臭小子，还治不了你了。 “那我也有要求。”温绍辉迅速跑到沙发上，抱着腿在沙发上坐成一团，抬头看着明显和平常不太一样的陈戈。 陈戈：“你说。” 温绍辉犹豫了一下，“1.你必须在晚上八点前回家。2.一星期改善一顿伙食。3.虽然我不上学，但我需要书籍。当然如果可以的话，书籍换成手机是最好的。4.你也不能带乱七八糟的人回来，带人回来必须提前告知我并取得我同意。” 陈戈越听，眉头皱的越深。 这是他家，他怎么还需要取得别人同意才能带人回来？ “4不行，3我可以带书给你。手机买不起。”陈戈很诚恳地说道。 “……4必须同意，不然我可能会对生人做出无法预料的行为。”温绍辉说道。 陈戈：…… “行。” 左右他也不会带什么人来家里。 “如果有人没有遵守合约，惩罚呢？”温绍辉又补充了一句。 陈戈思考了一下，他倒是没考虑惩罚不惩罚的。 “你说，罚什么？”他问道。 “你要是没做到，就罚俯卧撑两百个。如果我没做到，就俯卧撑五十个，怎么样？”温绍辉想了想，说道。 陈戈：…… “凭什么你五十个？” “因为我八岁。”温绍辉无辜地说道。 陈戈：…… “那你到十二岁，惩罚就是一百个，十五岁一百五十个，十七岁两百个。”他迅速补充道。 他今年十七，罚两百个，这臭小子到十七岁也罚两百个不过分吧。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