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迷迷糊糊之间只觉得身上很冷，一双脚在外面冻的冰凉，不断的拽着被子想要往里面缩，只是那被子好像总是短了一截，不管我怎么动都无济于事。我放弃了，裹着被子愤愤的转身。 一瞬间，只感到天旋地转，“彭”的一声闷响，我掉到了地上，脚趾磕到了一旁的桌脚，疼得我立马清醒，张口就想骂人。揉揉发痛的左脚，我坐了起来，看到身边的沙发，终于想起了昨晚的事，瞥了一眼房间里，静悄悄的，估计那小子还没醒。我点了根烟，坐在地上沉默了一会。浓烈的烟味吸入口中，从肺里过了一圈，再再慢慢吐出“呼～”，我感觉舒畅了些，便向房间走去。 只见那小子正安稳的躺在床上，睡得正着，昨夜烧红的脸现在也恢复了正常，“看来那包退烧药没过期”我贱贱的想着。伸手摸摸他的额头，也不再发烫了――烧退了，“这小子命真大”。 转身去了卫生间放水洗漱。等我换好衣服时，上班时间已经快到了，刚刚踏出门外的脸又收了回来，扭头朝卧室里看了一眼，走了过去，从柜子里翻出一条旧皮带，三下五除二把那小子的手放前面捆在了一起。做完之后，我才放下心来，终于准备离开时，我又顿了顿，从客厅拿了几个包子放在他旁边才转身锁上门离开了家。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到了今天已放了晴，只是路面依旧积着水。 路上，我一边走一边盘算着怎么处理家里的人，突然看见一只浑身肮脏不堪的猫发疯似的扑了过来，身后追着一条凶神恶煞，流着口水的恶犬。那猫也去是被逼的极了，一看见我就立刻扑到我身上，借着我的肩膀，奋力一跃，跳上了一旁的枝干，一个闪身就没了踪影，只剩下那只狗在树底下狂吼“汪”“汪”“汪” 一瞬间的变故让我猝不及防，身上还停留着刚才被猫爬到身上的触感，鼻尖散发那条该死的猫留下的腥臭恶心的味道。我只觉得背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登时怒火冲天，站在树下就和那只狗一起开始破口大骂。什么恶毒的话都蹦了出来。 不久后，我停了下来，但心里的怒火仍旧在熊熊燃烧，我看见了一旁破烂的垃圾桶，抬脚就是一踹，发出一声巨响，接着转了几个圈，顺声而倒。 突然间，我看见那垃圾桶刚才压着的旁边露出一处粉红，发现是熟悉的颜色，立刻蹲下捡了起来――一百元大钞！顿时捡钱的喜悦之情立马取代了刚才的怒气，连带着身上被留下的异味都忘的一干二净，我美滋滋的把钱装进了上衣口袋，小心翼翼的往里面塞了塞。哼着小曲离开了。 到了傍晚，落日西沉，夕阳余晖洒在我忙碌了一天疲惫的身上，我走在路边，饥肠辘辘，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阵香气，我使劲嗅了嗅，发现是牛肉汤的味道，热气腾腾鲜香醇厚的汤汁浇在劲道弹牙的面条上，撒上一点葱花，切成块状吸足了高汤的牛肉落在口中。“要是能来上一碗就好了”我想，同时肚子也十分配合的叫了一声，“咕咕～”我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摸了摸口袋里的一百元，抬脚朝面馆走去。 十二块钱一碗的牛肉面我吃的酣畅淋漓，连汤都喝了个一干二净。最后砸吧砸吧了嘴，恋恋不舍的放下了碗。 结账时，脑海里突然想到了家里瘦弱不堪的身影，我纠结了一下，对老板说道“再打包一碗”。 到家后我打开了门，有一瞬间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进错了家门，原本堆满脏衣服的沙发上清理的干干净净，门口乱放的鞋子也码的整整齐齐，桌子上的东西也摆的井然有序，灰扑扑地板明显被脱洗过，在灯光照射下闪闪发亮，让我都有点不好意思踩上去，再一扫阳台，挂着一溜条洗好的衣服，虽然正在向下滴水。 蓦然看见房间里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眨着无辜的眼睛偷偷的朝我张望。 “你，你回来啦？” 我“…… ” 他像是害羞似的，扭捏的走了过来，低着头道“快点进来吧” 我扶额关上了门，换上一双还算干净的拖鞋，走到桌子旁边坐下放下了手里的牛肉面沉声道“你给我过来” 他乖乖的走到我旁边，像是有点害怕“怎，怎么了？” “先把面吃了，我们再谈一谈” “哦” 他听话的走到对面坐下，开始吃面，“吸溜吸溜”只见他越吃越快，最后开始狼吞虎咽，又举起碗，把汤咕噜咕噜喝了个干净，打了个嗝，然后又像是不好意思似的，放下碗道“我吃完了” 我颇有些无语，看着眼前他这副乖巧无害的样子，真无法和之前咬人撒泼的小孩联系到一起。“把你送去表演肯定是个好苗子”我想。 “好，现在我们谈谈吧，记住别给我扯淡，我可不想听你编故事，早上捆在你手上的皮带呢？”我问他。 “唔，我，我觉得不舒服就把它去掉了”他道 我“……”敢情我是个连小孩都捆不住的辣鸡。 “算了，你叫什么？”我道 “，，我是个孤儿，，没有名字”他道 “给我说实话，你现在敢撒一个字的谎，我就立刻把你送到派出所！”我一听到这话就开始冒火 “别，别把我进去，我说，我说，我叫李…河……”他一听到派出所就有些慌乱，当即说道。 “你叫什么？给我说清楚，声音大点”到后面他声音越来越小，宛如蚊子哼哼，我心里暗骂兔崽子，再重新审他。 “李明河”他道 “你爸妈呢”这次他说清楚了，不再哼哼唧唧，我又接着问道。 “死了” “死了！？”我略感吃惊，起初我跟我说自己是孤儿时，我还不信以为他是个跟父母闹离家出走的小孩，没想到还真是个孤儿。当即对他起了几分同情，不过只有几分，之前他的罪状我还没有算清呢。 “那你多大了？”我的声音不由得软下来几分 ，“十岁了”他道 “你一直在外流浪？没有人管你吗？”我心一惊，这小身板怎么看也不像是十岁的小孩。 “恩，我父母很早就去世了，一直跟着我舅舅，但是，他是个赌鬼，把我父母留下来的钱都败光了，就把主意打到了我头上，想吧我买给人贩子，幸好我发现了，就偷偷跑了出来，想去找我奶奶，但，但，但是路上把钱丢了恩，就就一直在流浪，呜……”他越说越伤心，声音逐渐哽咽，眼里蓄满了泪珠。 “你娘！”被骗多了我现在已经摸清楚这小子的套路了，只要他开始跟你掉眼泪装可怜就绝逼是在骗人。同一个问题我已经听了不下四个版本，无一例外全是这种套路。这死孩子居然又在把我当傻子耍！ 怒从心头起，我怒骂一声，提起他的手就往外走。他被吓了一跳，不停的挣扎，想要拽来我的手，语气惊慌恐惧“啊！干嘛，你要干什么？放开我！不要！快放开！” “干什么？我刚才就警告过你了不讲实话立马送去派出所！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房，当我是傻子耍的挺好玩吧？！赶紧给我滚！”我提着他就跟提着一个小鸡仔似的，现在已经到了门口。 “啊啊啊啊啊啊！不要不要！求你！求求你！我说我说，我都告诉你！别带我去派出所！啊啊啊！我求你了！呜呜呜……”他开始疯狂的挣扎，哭喊，尖叫，不断的求我，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全然没有了刚才乖巧无辜的样子看着着实凄惨。 我看他这副哭的快要崩溃样子，说不心软是假的，放慢了脚步，故意道“不骗人了？你想好了？真要不想讲实话也行，我送你去派出……”我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哭着打断。 “不骗人了呜呜，，我想好了呜，讲实话嗝，，全都告诉你，嗝，，别送我去派出所，嗝，呜呜呜，嗝……”他一边说着一边哭的打嗝。 我挑了挑眉，蹲下来没说话，等他自己坦白，但他此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还打着嗝，抹着眼泪，说话也含糊不清，我听了一会没听到个所以然，叹了口气，准备站起来回房间。没想到，他又开始哭喊，抱住我的大腿。 “求你求求你，呜呜呜，我不哭了，你别带，，带我去，，恩，，……”他顶着一张哭花了的脸求我，攥紧我的裤子，泪眼朦胧满是恐惧与害怕。 一只带刺的小兽此刻收起了爪牙展示出了他最弱小无力的一面。我只觉得心里有快软软的地方被刺了一下，无奈的妥协了。 抱起这个哭的满面泪痕的小可怜，我转身回了房间 “唉，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