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所属

    第三十三章　所属

    “呜——”

    最后这一声呻吟满含春情，细弱而绵长地从他的喉咙里摇摆而下。

    那条舌头重且狠地袭向他的阴蒂，热流转瞬间喷薄。而他无声夹紧穴下的头颅，倒向了床头。

    尹少艾半身的肌肤蒙着一层细汗，腿间全是体液。他上上下下湿得彻底，被坐起来的男人缓缓轻抚着颤动不止的腰。

    沈思好心情地吻着怀里人的脸蛋，预定着以后：“下次也这么叫我起床好不好？”

    那汗都蒸出一点馨香来，只是尹少艾趴伏着，脑袋埋在他的颈项，也不知是否能闻到自己周身昭示“发情”一般的体香。

    快感仍然残留，如浪潮一般拨动着尹少艾。他难以承受，找到脸颊边那张嘴吻了上去。腿仍然无意识地颤抖，像鱼，只是这会，终于不是束手无策了。

    沈思也由着尹少艾吻。这还是尹少艾第二回那么主动，比之上回，情意更甚，也就更显得其中技巧的退步与生疏。

    直到抱着人进了浴室，将对方“搁置”在流理台上，那条软软的小舌头才依依不舍地从他嘴里退了出去。

    沈思找了支新牙刷出来，挤好牙膏再抬头，对上的是尹少艾回身从镜子里照出来的视线。

    红晕还未从那张脸蛋上褪去，勾勒出羞怯而近似果子熟透的风情。但眼下，尹少艾全然没有了坐脸时的羞赧。他不回身，只从镜里看沈思，晶莹的眼里盛着同样晶莹的诘问：“你早就醒了。”

    沈思举着牙刷，毫无谎言被拆穿的尴尬，笑着：“刚才有哪里不舒服吗？”

    就是没有不舒服——尹少艾贴着镜子，不愿细想自己醒来前沈思做过多少工作。这人口鼻处仍有不明显的水痕，淋湿半张脸的水液大部分已在亲吻间隙蒸发殆尽，有一些“还给了”他，还有些淌下下颌，流进了睡袍之中。

    为什么这人刷过牙洗过脸却独独不清理胡茬？

    为什么醒了还骗自己去做那种事？

    为什么还让佣人进房间……

    尹少艾简直想找个洞跳下去，然而他只是被揽进了身后人的怀里。

    “‘啊’——，”沈思一本正经，跟哄什么似的，“对，再张开点。”

    尹少艾轻轻蹬腿踢为他刷牙的男人，反被捉住了细瘦的踝骨。

    刷齿碾磨的声音和男人低沉的话语一同响着：“又不回答。问你要不要叫我起床，不回；问你舒不舒服，也不说话。”

    沈思拿住手里那只不盈一握[1]的脚踝，表面上专心地给尹少艾刷牙，两只手都很规矩，嘴里却不老实：“明明主动叫我起床的时候又亲又抱，还提裙子坐我脸上。难道……真的哪里不舒服？掉眼泪哪里不舒服，小哭——”

    说一句眼前人就羞恼一分，最后那只他没用劲牵制的脚踝踩住了他胯下一直蓬勃着、未得纾解的欲望，同时带着牙膏味的嘟囔和吻都过来了。

    轻悄悄的，确实是吻。

    尹少艾整个人扑在他身上，抱怨着：“不准说了不准说了！你怎么这么坏的……”

    浴室里胡闹的一番里，沈思收获了无数个坏先生的评价，还意外扯坏了尹少艾心爱的小裙子。

    丝质布料层层崩裂的那一刻，尹少艾还软在他怀里，下一秒就别过脸，不满地哼了一声。

    “新仇旧恨”乱作一团，但他仍然能抱尹少艾抱个满怀，只不过从卧室到楼下饭厅的一段路里，没得到任何一句回应，直至候在那儿的中年妇人温声叫了一声“少少”。

    尹少艾惊讶地看了沈思片刻，转而扑进那妇人的怀里：“阿姨。”

    那妇人正是照顾了他十余年之久，这世上除却血缘关系之外，可算得上他半个亲人的家政张阿姨。

    没头没尾的别离后，这还是第一回和她再见面。

    想念之外，还有些被旁人觑见私密情景的不好意思，他索性抱着她，也不说什么话，静静感受着张阿姨衣衫上的皂香，和落在他背上的轻拍。

    沈思半靠着隔断看这久别重逢的感人场景，在妇人抬起脸时摇了摇头。

    张阿姨于是敛去眼里的伤感，说道：“好久没给你做饭啦，还想不想念阿姨做的东西啊？”

    “当然想的，”尹少艾回，“阿姨做的东西我都想吃。”

    他颈上有吻痕，裙下双足赤裸，分明才在一个成年男人的床上历经情事，跟个妇人撒起娇来却依旧得心应手。

    张阿姨连连应着：“好、好，阿姨这就给你端出来。”说着放开人，转身去了厨房。

    沈思站在原地不为所动，就看着尹少艾转过身走近，拉起他手的同时啄了一下他的唇，小声说：“谢谢沈先生。”

    沈思不语，只是低头看尹少艾。

    少年人再一次埋进他怀里：“先生真好，以后我都会叫您起床的……”他说着说着，自己也知道这话包含的内容有多荒唐，音量已然一个字低过一个字。

    沈思抬头看着两点一线张罗着的身影，笑道：“好啊。”

    早餐简便，从前不需要雇主搭把手，现在依旧。张阿姨布置完桌上，要叫人吃饭时才发现两个人不知何时已经又抱作了一团。下楼的时候主动的是她的新主人，此刻却已换成少少——明明方才还闹别扭闹得红了脸，被捞出来时脸红得更过分了。

    尹少艾在早饭期间知晓不光是张阿姨签了沈家的雇佣合同，连他本人也“成了”沈思的所有物，不可谓不惊奇：“您终于有意向做人力资源方面的生意啦？”

    “要真这样每次都亲自跑上门递合同，”沈思擦了擦尹少艾手边的水渍，“我还没转行就得先破产了。”

    他先解决的是尹怀瑜那边握着的尹少艾的监护权，却根本无暇去接人回家，期间国内外生意上客户有变动，马不停蹄地赶去谈判，还分神找到莫冉常年雇佣的家政阿姨——这一位，他也是带着合约和莫冉身故的消息，亲自上门去谈的。

    多事之秋、多事之秋，所幸最后结果不负所望……

    他在饭桌上促狭地问：“尹少艾，你知不知道现在你归谁所有？”

    “臭不要脸。”尹少艾看都不敢看桌边的张阿姨，低下头假装吃没剩几粒的鱼片粥。

    一旁的张阿姨看着，几乎要落下泪来。

    当年她初来雁城、无依无靠。莫冉看她辛苦才与她签了合约，后来知道她们同出李乡，还叹一句缘分。近十七年的光景，她看着这对孤儿寡母一路走来，相依为命。

    现如今，母子俩阴阳两隔，剩下无依无靠的那个还毫不知情，以为终有一天妈妈会回来接自己。

    少少确实是瘦了。她不曾见过他的生身父亲，也无从打听尹家人的消息，只能东拼西凑，模糊地推测出尹怀瑜要走了孩子，却没法让尹少艾安定下来。

    只有眼前这个令尹少艾无所顾忌撒娇玩闹的年轻男人才能让他安顿。

    一个早上，他们拥抱、亲吻、说笑，讲如今，谈以后，像这世上许许多多的有情人。

    她笑着回去厨房里，泪花终于还是模糊了双眼。

    这一天与张阿姨同来沈家的还有尹少艾的大提琴和整个衣柜。沈老板大手笔，不舍得让旁人动尹少艾的衣物，叫林子诚带了几个手脚干净的工人搬迁了整个衣柜。工人们都很有力气，被一个身形清瘦的司机领着过来的，动静不大，但颇为吸睛。

    尹少艾不敢在陌生男人们的眼皮底下行动，躲在沈思身后好一会才等他们走完，只剩下那个司机。

    沈思介绍过一句“这是老夏”，就示意尹少艾碰自己的东西去。尹少艾拘谨地和老夏打过招呼，去了衣柜那边。

    沈思轻声问：“林少爷是多忙，让你来代劳？”

    老夏被他的调侃弄得哭笑不得：“原来他还没和您说吗？路上他接了个电话，出了车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