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饲兽计划在屈渺签名之后很快投入了实施。 最先进入负五层实验室的是一批D级守护兽，它们将被定期喂食G级雄性异兽，两个周期后再喂食F级，以此规律上推，据此观察兽吞食同类之后的变化与成长和吞食异兽的级别上限。 屈渺这些日子忙的脚不沾地，这个计划的危险性非常大，他必须要亲自盯着实验进程，去看殷玄的次数便少了些。不过将近半个月下过去，这孩子的心态也逐渐稳定了下来，可以说是变相地开始接受自己未知的命运了。 今天的最后一头兽也已经完成了进食，再度陷入了沉睡，他看着工作人员重新将兽挪回原本的楼层，叮嘱他们时刻记录微小的变化，便转身上了三楼，方觉还在办公室里等着他。 进入电梯，按下楼层，梯箱飞速上升，很快停留在了数字3的位置。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屈渺抬步往外走，一边顺手脱下来身上的白袍。今天他亲自给一只小型兽做了手术，现在衣服上还残留着浓重的血腥气味。 一只手从旁边伸出，替他接过了嫌弃的用一根手指拎着的衣服，他偏过头去，看见来人弯了弯眼角。 “誉丰？回来了？” 誉丰是三楼的守卫，驾驭了一只A级的守护兽，实力强劲，才被拨给了屈渺，近身保护他的安全。 前段时间本该是他带人围捕殷玄体内那只兽，只是总部突然调了他去，进行另一个秘密任务，因为那边刚好需要他的能力。 “教授，”誉丰点点头，打了个招呼，“今天早上回来的，没见着你。” “我在地下忙实验，没上来过。” 屈渺懒洋洋地解释了一句，活动了一下颈部，解开了领口的纽扣。 他走到办公室门前，示意誉丰跟他一起进去。方觉果然在里面，这时候应该已经等了好一会，见到他来立马站了起来。 “教授，您来了。” “嗯，”屈渺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是来送报告？拿给我。” 他微微一抬下巴，誉丰便会意上前接过了那份报告，转递给了他。 方觉一丝不苟的开始汇报，“这两周我们按照计划慢慢减少了对殷玄人类食物的提供，食谱也逐渐倾向于肉食，不过照表现来看，他并没有什么太大明显的改变。” “不论是精神还是生理方面，都没检测出过大的起伏，情绪十分稳定。除了偶尔出现的低落情绪外，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狂暴行为。” 屈渺挑了挑眉，翻了翻手里的文件，“也没有饥饿的表现？” 方觉回答，“没有，教授，每次提供的食物他都是吃完的，但是不管份量大小，他都没什么反应。” 誉丰看了看屈渺沉吟的神色，“是那头S级异兽？” “嗯。” 普遍来说，普通人成为守护者之后，第一丧失的便是味觉，他们会逐渐失去对烹饪食物的兴趣，转而偏向于生食，最后完全变成茹毛饮血的异类。等级越高的守护兽就越是渴望鲜血，现在所有的守护者，基本上都是这个样子。除了一些顽固的怪胎，不管多么渴求血肉，也依然保留着吃人类食物的习惯，希望能留住那最后一点人性。 屈渺话锋一转，问起另一个问题，“事件的调查怎么样了？” 方觉迟疑了一下，“仍然没有头绪。” “他的兽印形成了没有？” “还在形成中，不过奇怪的是，”方觉语气一凛，“我们没办法在他体内检测到兽的痕迹。” “这几天那只兽都非常的安分，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 会隐藏自己的守护兽么？ 真是第一次见。 “知道了。等兽影出现，就会有结论了，那只兽一定被他驾驭了。” “是，”方觉赞同点头，“那孩子驾驭的也不错，心性缓和了不少。” “嗯，继续观察，生肉不管用的话，过两天送两个哺育者过去试试。” “这…，”方觉愣了一刻，有些不敢置信，“教授，哺育者如此珍贵，咱们不是要用来培育后代吗？” 哺育者顾名思义，就是替雄性异兽延续基因的一类人。异兽之中雌性已经在很多年前就完全绝迹，所以才想出来这么一种迂回的方法，用人类的身体来同守护者交合，怀上强大守护者的后代，自然，哺育者也会被接受低等级异兽的基因进行身体改造，否则普通人的身体哪里能承受守护者这种异类的摧残。 只不过普通人能够顺利完成改造的就已经少之又少，这第一关就如此难过，更别提后面的事了。虽说也不是没有成功诞下幼兽的例子，可没有养育幼兽的经验，最终大多都养不活。 也就是哺育者计划受挫，屈渺才顺势提出了饲兽计划，既然难以增加兽的数量，那就去培育更加强大的守护兽。 “用在S级守护兽的身上，你觉得不值？” 哺育者也是兽，只不过是低等级的兽，他们既可以做更强大兽的交配对象，自然也可以成为他们的食物。 屈渺的意思是，如果殷玄仍旧对生食提不起兴趣，那就直接在他狂暴发作的时候扔几个哺育者进去，没有哪头强大的兽可以拒绝自己的同类的，到时候自然就能顺理成章的观察记录了。 方觉看着他漫不经心的表情心尖一颤，那些哺育者里好几个都是曾经的研究人员，屈渺居然能全然不在乎以往的同僚。 “我、我明白了。 ” “行了，这两天继续向我报告，如果需要哺育者，就立刻执行，我会带着誉丰过去进行实验。” “你出去吧。” “是，教授。” 方觉把他说的话都记下，收好东西出去了。 誉丰走过去把门关好，顺便把刚刚放在门口的晚餐端了进来，放在屈渺面前的桌子上。 “吃晚饭吧。” 屈渺看了他一眼，无所谓的伸了个懒腰，柔滑的丝绸衬衫也被带动着往上一掀，露出来一点古铜色的腹肌。 誉丰下意识避开眼睛，不去看那处裸露肌肤，一边给他布置餐盘，一边试探着慢慢地开了口， “教授，你最近，身体感觉怎么样？” 屈渺抓起勺子喝了一口玉米浓汤，“我很好。” 誉丰看着他忍不住皱起眉头，之前为了哺育者无法抚养后代，他又想出了另一个办法，实验出初步成果之后首先就用在了自己身上…哺育者还在研发阶段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先拿自己做实验，简直一点都没把自己这条命当回事。 “你很担心我？” 屈渺嗤笑一声，“行了，你也出去吧…你放心，凭你的功劳，索要一个哺育者根本不是难事，自己去地下挑一个去。” 誉丰刚想说话，屈渺就又打断了他，“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这两天你也一起去看看那个孩子，尽可以去试探他，别弄伤了就行，如果有异常及时告诉我。” “…是。” 誉丰抿了抿嘴唇，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同样离开了这间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