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之不得
赵合德愣住了，然后极其不可理喻的看着林惊堂：“你他妈怎么还在揪着我俩的事不放？你要我说多少遍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了你才能不这样神经兮兮的！”他想到了什么，喘着粗气点点头，“你还在因为上次做蛋糕的事情心里别扭是吧。我跟你道歉行了吧，对不起。对不起！” 林惊堂从赵合德身上起来，站在他面前，平静的看着他，“赵合德，我不差你这一句对不起。元旦前一天晚上，你说你们公司有活动，我问问你，李元颖在吗？” “在啊。怎么？我们一个公司的，我是他上司，就因为曾经在一起过，现在连面都不让见了？” 林惊堂摇头，“可以见。那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了，我说外面下好大的雪，路上很堵，我可能回不来了。你记得吗？” “我记得。那我能怎么办呢？我难道跟老天说别下雪了，我把那些车全部移走，你觉得现实吗？” “但你总可以在电话里陪我度过十二点吧！你可以多跟我说几句话吧！可是你还没说两句话你就把电话挂了，因为你的宝贝李元颖在那儿等你呢！”林惊堂想起那天晚上就气得直抖。 赵合德听了这话也噌的站起来，“什么宝贝儿李元颖等我？全部门的人都在那儿等我呢！你要我怎么办？你要我为了你一个人把几十个人晾在那儿？” “什么都重要！李元颖比我重要，你的同事比我重要，你的工作比我重要，什么都他妈比我重要！我在你赵合德的心里，究竟是什么位置啊？” 赵合德皱眉，“我说你在这儿跟我闹些什么呢？你他妈什么时候变得跟怨妇似的这些东西都要斤斤计较？” 林惊堂呆住了，过了好半天才能说得出话。他点点头，“是啊，我也很讨厌这样。我再也不想这样了，所以我们就分开吧。”林惊堂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轻轻放到茶几上，：“我不想再欠你什么了。这里是十五万。当初你借我的十万加上后来这些年零零散散你为我花的钱。这个房子我也住了快两年了，剩下的就当是房租吧。” 赵合德瞟了一眼支票，怒意暴涨，“你跟我算这么清楚干什么？那十万块钱我从一开始就说了不要你还不要你还，你为什么就非要耿耿于怀还我十万块钱。” “还是算清楚一点吧。”林惊堂淡淡道，“免得你以后想起来觉得亏了。” 赵合德轻呵一声，眼里突然有些暴虐，“你非要跟我算是吧？” “是。” “行啊，那我就好好跟你算。”赵合德重新坐回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轻蔑的看着那张支票，“八年前借给你的十万，除了还我本金，还得还利息吧。我算算啊，按照银行的贷款利率，你八年得还我三万四千八。这里的房租按市场价算，平均一个月八千，两年就是十九万二。我送过你什么东西我都不记得了，就忽略不计吧。这样看来，你得给我的不少啊。”赵合德死死盯着林惊堂，“看在我们曾经好过一场的份上，我给你把零头都抹掉凑个整好了。一共三十万，你看怎么样？” 林惊堂站在那里目瞪口呆。他抬眸看着赵合德，突然一瞬间眼前的人特别陌生，突然觉得那些深爱赵合德的时光都是一场笑话。他在赵合德身边这么久，竟然不知道赵合德是这样一个人。 如果说在这之前他对赵合德还有一丝眷恋，那么这一刻他对赵合德彻彻底底地死了心。在这之前或许他的心里还有不甘心完全熄灭的火星，赵合德的这段话就是一盆冰凉的水浇上去。刺啦一声，火星完全熄灭，变成一缕白烟消失不见。 他怔怔道：“我没有那么多。给了你十五万我卡里也就只剩三四万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说要算的，算了就是这么多。” 林惊堂咬住下嘴唇，双手在身侧紧紧捏拳又缓缓松开。半晌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好啊，那我就还你三十万。”他看向赵合德的眼睛，“是不是我把钱都给你了，我们就两清了，我们就可以结束了，从此我们就再无纠葛了。” “是啊。”赵合德无所谓般点头，“钱还我了我们俩就没关系了。” 林惊堂颔首，“好，过段时间我会把钱还你。” “过段时间是多久？” “年前肯定把钱一分不差还给你，你放心吧。” 面对这样的赵合德，林惊堂一刻都多待不下去。他穿上外套，走到玄关处换鞋。“我现在还没找好房子，所以吱吱先留在这里，麻烦你帮我照顾一段时间。等我找好房子了，我马上把它带走。” 赵合德没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林惊堂，眼神凶狠的仿佛要把林惊堂身上盯出一个洞。 林惊堂换好鞋，按下门把手，拿着两个行李箱出了门，连余光都没有朝赵合德看。 就在准备关门的那一刻，林惊堂听到赵合德喊：“林惊堂！” 林惊堂停下。 赵合德的声音有些抖：“你要是出了这个门，你就再也别想回来。” 林惊堂轻笑一声，“我求之不得。” 这两天工作室里的事情多，林惊堂急着赶图交上去，几乎每天都加班到十点多才回家。 刚出大门没走两步手机就在大衣口袋里震，他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沉默了一下并不打算接。 已经结束了，好像没必要再跟他说些什么了。 林惊堂看着屏幕自己暗了然后准备叫辆车回家，结果电话挂断的下一秒那个人又立马打过来。赵合德从来没有这么频繁又热切地给他打过电话，林惊堂知道他的，如果他不接赵合德能一直打。而自己在赵合德面前从来没有拒绝的余地，或者说，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拒绝赵合德。 他滑开通话键把听筒贴在耳朵上却没有说话。 赵合德也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沉默又诡异地听着对方从手机里传来的呼吸声。 最后还是赵合德忍不住先开口：“你在哪？” “公司。” “刚下班？” 林惊堂没有直接回答他，“有事？” 赵合德显然对这个回答以及林惊堂的态度很不满意，语气不自觉染了几分怒意：“你现在回来。” “我觉得我们那天说清楚了。我们现在没有关系了，我也不想再去你那里。”话说出口，林惊堂自己都小小惊讶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对赵合德说这样的话。 赵合德也同样没想到，他愣了一下之后直接沉着声说：“行，吱吱要死了，你不回来算了。” “什，什么？！吱吱要死了？前两天我走的时候他不是还好好的吗？他怎么了？生病了还是受伤了？”林惊堂急得汗立马就下来了，他快步走到马路边张望看有没有出租车。 “想知道就自己回来看。” “赵合德！” “我说了，想知道就自己回来看。”说完还不等林惊堂反应过来就直接挂了电话。赵合德抬眼看了看绕着饭盆转了一圈，用鼻子嗅了嗅猫粮然后转身又走了的肥猫愤恨咬了咬牙。“现在还非得是你这只肥猫林惊堂才肯回来了。” 果然不出赵合德所料，林惊堂不到半个小时就赶来了。他听到门铃的时候皱了皱眉头然后起身去开门。 林惊堂应该是从小区门口跑过来的，站在门口的时候呼吸还不太稳，鼻尖被风吹得红红的，嘴唇微张喘着气。 就是这张嘴，赵合德太清楚它柔软的触感，湿热温暖，含在嘴里细细的吮，过一会儿就能听到那个人难耐的呻吟。曾经这张嘴说出来的话温和又柔情，仿佛把所有的爱意都倾注其中。可是现在，它吐出来的一字一句都莫名能让赵合德在夜里辗转难眠。 赵合德一想到这个就开始烦躁：“你又不是不知道密码，按个什么门铃。” “这里是你家，应该要按门铃。”林惊堂忽略门口摆着的拖鞋，蹬掉鞋子就急匆匆进门。“吱吱！吱吱！” 被直接忽视的赵合德越发不爽，关门的力度没收住，发出巨大“啪”的一声。 吱吱听到熟悉的声音唤他，呲溜一下从猫窝里蹿出来围在林惊堂脚边蹭，边蹭还边发出撒娇似的叫。 林惊堂蹲下来挠吱吱的下巴，吱吱马上把脑袋搁在他的手掌上。 林惊堂看吱吱的状态还好，松了一口气。他摸了摸吱吱身上，除了瘦了一点好像没有什么别的不对。他一转头就看到黑着脸看着一人一猫腻歪的赵合德，“你不是说吱吱要死了吗？他不是挺好的吗？” “他两三天没吃东西了，我估计再过几天就要饿死了。” 林惊堂看了看装满猫粮的食盆然后把吱吱抱到食盆面前开始双手顺他背上的毛，慢慢地一下又一下，没摸几下吱吱竟然真的开始埋头虎咽地吃猫吃猫粮。 吱吱被林惊堂养得太娇气，以前每次吃饭的时候林惊堂都会摸他，以至于现在吃饭的时候没人摸就不肯吃猫粮。 林惊堂是怎么都没想到吱吱会这个样子的，他以为吱吱就算再娇气，饿了也总会吃的。 他站起来拍拍袖子上的猫毛对赵合德说：“下次你把他抱到猫粮那里，摸摸他，过一会儿他就吃了。” “吃个饭还那么多事。我不伺候他，你把他带走。” “我现在没有精力管他，我房子还没租好，公司最近也很忙。” “就你忙，我很闲是不是？” 林惊堂已经疲于跟赵合德争辩。跟自己曾经最爱的人翻脸吵架，是最让人难过又难堪的事，他不想一次又一次回味。 “你放心，我会尽快找到房子的，我一找到房子马上把吱吱接走行不行？最多一个月。” 赵合德嘲讽道：“你差我钱，还让我跟你养猫，林惊堂，我上辈子欠你的？” 林惊堂苦笑一下，“钱我也会尽快还你的。”末了，他又加了一句，“要说欠，也应该是我上辈子欠你的。”说完他便抬脚准备走。 “站着。”赵合德鬼使神差冲上去捉住林惊堂的手腕。林惊堂的眼神从抓着自己手腕的手移到赵合德脸上，又从脸上移到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