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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的心机小狗

    季凛是个精力充沛,情绪也很少低落,因此而事业有成的男人。在刚认识他的时候,瑞香就这样下了自己的断语。

    虽然瑞香的朋友不多,交际活动也不多,但社交范围却很广,而且对于分析一个人有自己天生的技巧,他的判断很少出错,在季凛身上就更正确了。在朋友的婚宴上他们相遇,然后发现世界原来那么小,不断地开始偶遇,直到瑞香意识到对方是一见钟情。

    他没有经过很多考虑,也不怎么慎重,就同意了对方的交往请求。

    该怎么说呢?瑞香在人际关系上有一种天分养成的懒惰,他过分依赖自己的直觉,至今为止还没有摔过严重的跟头,于是也就顺其自然。简单地说,就是他也被季凛给迷惑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瑞香就通过简单的对话和婚礼上一些不愉快的小插曲,以及季凛插入其中,三下五除二掌控全局,指挥着别人按照自己的吩咐迅速解决问题的流程对季凛有了足够丰富的初印象。

    年轻,掌控欲强,当然个人能力也很强,性格更是强势,虽然作为上司和同事不算讨厌,但要当朋友或者恋人,却会给对方带来压力,觉得他不好相处。当时不过随便想想,但偶遇过几次后,瑞香就开始修正自己的初印象。

    他倒也不是一味的强势,在良好的教养和优秀出众的女性长辈的榜样影响下,对于异性他有一种根深蒂固的尊重,和必要时候粉饰太平的温柔——瑞香很不巧地碰见他的女性下属情绪崩溃,痛哭发泄后又抱怨起生活中的细节和所有人际关系。

    季凛当然表现的很冷静,甚至表现地游刃有余地对造访的瑞香道了歉,叫人把他带出去点杯饮料喝,说自己需要先处理这边的事。瑞香在外面喝了杯摩卡,顺便听他的秘书给出委婉而隐晦的解释。

    那位女士是季凛手下业绩最好,也最有进取心的人物,是当做亲信和高层培养的。但这样一个女人,却有着非常复杂的家庭环境,工作上采取的激进姿态是季凛很适合持有的一把刀,但原因里也有各种压力和压迫下不得不打拼,否则就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了的危机感。

    长此以往,人就会变成绷紧的橡皮筋,迟早有一天会坏掉。瑞香作为客人,并没有评论任何事,只是静静地喝咖啡,心里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能听见里头隐隐约约的声音,因为只有男性上司和女性下属在里面,所以门是不会关上的。通过那位女士情绪从激动到平和愧疚的整个转变,还有途中季凛几次低沉而轻声的劝解,瑞香多少意识到季凛的情绪非常稳定,对于他身边的人也不缺乏体恤,正因如此,反倒成为了那位女士崩溃后选择的宣泄对象——他提供了很稳固的安全感。

    而瑞香正因为对情绪和感情都足够敏锐,几乎是天然地看到这些大多数人不会留意的部分,又看得太透彻,所以对于季凛这种冷淡里的温度欲罢不能。瑞香的整个成长过程,并不缺少坦诚而珍贵的爱和温柔,所以季凛这种全新的表达方式,冷静矜持的给予,都让他产生一种好奇与着迷。

    等到那位女士红着眼睛头也不抬地离开,瑞香就被季凛请了进去。他毫不意外地发现,季凛的情绪或许产生过些许动摇和共鸣,但是却很快平息了这种因别人引起的涟漪,刷新速度惊人。

    两人那次谈的是季凛对瑞香主导的药物研发实验室注资计划。瑞香自己并不缺钱,家境确实优渥,但众所周知搞研发是投入多少钱都不够的,除了父母的支持与投资外,瑞香也很高兴有人能够对自己的工作感兴趣。他并不是完全的那种科学家人格,在商业上表现也很不错,当时就是携带着厚厚的计划书和相应资料,当然也希望季凛是公事公办的。

    私下里,季凛谈完之后还是请瑞香吃了一顿饭。两个人并没有去什么西餐厅,而是去了一家意大利人开的家庭餐馆,没看到菜单,但食物非常美味。两人都有留学经历,这餐饭就开启了私人信息的分享。

    是季凛先开头的:“我以前就经常吃意大利菜,和同学。”

    他们谈论起相对来说的年轻时候,难免变得更健谈,更开朗,瑞香开始觉得季凛无忧无虑的样子像只意气风发,皮毛鲜亮的青年大狗,器宇轩昂,又非常可爱。所以饭后季凛要送他回去的时候,瑞香放松了警惕,直到车子开过一个有花店的街角,季凛想办法停了车,跑去给他买了一束花。

    绿玫瑰,白色的洋桔梗,浓绿色的龟背竹,花并不多,纤细美丽的一束,他抱着跑过来的时候,更像是一只可爱的大狗。瑞香坐在副驾驶上望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矜持烟消云散。

    季凛送他到公寓楼下,瑞香看见他动作缓慢,流露出不舍,忍不住开始思考如果初吻发生在此时此刻,是否进展太快。虽然对人性观察入微,但瑞香的恋爱经验并不很多。平心而论,如果季凛吻他的话,他是不会拒绝的,然而,初吻毕竟没有发生在这个时刻,季凛只是不想告别,拖延着,眼神像小狗一样澄澈,充满了期待,最后只是伸手来摸了摸瑞香的脸,看着他的嘴唇告别。

    瑞香被他看得心里发痒。

    一见钟情,逐步攻略,在一起就显得顺理成章,被要求同居的时候瑞香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因为那时候他们刚做完爱,瑞香挂着揉皱的男友衬衫,喘息着眼神迷离地靠在季凛肩上,坐在餐桌上,两腿还勾着季凛的腰。

    像大狗一样在他面前温驯可爱的男人当然也有公狗腰,瑞香连魂魄都是酥麻的,简直是字面意思上的爽飞了,脑子几乎不再转动。季凛处心积虑,又可怜兮兮地细细碎碎吻着他的肩膀手臂,拿捏着瑞香最喜欢的那种坚强又脆弱的姿态:“留下来,我不想要一个人。”

    后来瑞香就稀里糊涂地搬到了他这边,当然他心里也没有什么怨言就是了,也算是乐见其成。

    季凛生活习惯很好,他们两个又都算是能够迁就对方的性格,没发生什么细节上的冲突,不过是瑞香更加爱睡懒觉,而季凛添了很多诸如睡觉不是埋胸就是摸奶或者摸屁股,或者含着奶头睡觉的恶习罢了。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正因为瑞香生下来在感情和物质上的优渥富足,他最喜欢的正是季凛这种流露出软弱,依赖,甚至恶劣且幼稚的占有欲的小细节,甚至是有意惯坏了他。

    季凛无疑是很聪明的,瑞香总是后知后觉意识到,他把自己拿捏的死死的,最擅长的就是投其所好,偏偏季凛表现出的也都很真实。

    比如意气风发,比如年轻貌美,比如身强体健,比如幼稚的依恋,瑞香太吃这狗狗般的一套,他便不厌其烦,丝毫不觉得丢脸地反复重现。瑞香是天生条件太好没有短板,心理上并不脆弱,而季凛则是真正没有包袱。他的家庭环境更复杂,可以说是当代每隔几个月就总是被营销号盘点一番的豪门争产大戏上映地,且时时都有新撕逼。

    他父亲娶过五个老婆,生下的孩子倒是不多,季凛是最小的一个,上面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当然家外面不一定没有更多的兄弟姐妹就是了。因为这五个老婆都健在,而且其中的几个甚至能够心平气和接受其他人的存在,甚至虚伪到姐妹相称的程度,所以其宅斗争产的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季凛则因为父母已经离婚,且当初闹得十分激烈,以至于连瑞香其实也早有耳闻的地步,反倒十分冷静从容隔岸观火,甚至恨不得他们撕得再响些。

    不过这种家庭,总是不能完全置身事外的。老爷子年纪渐大,换了一个肾脏,又搭了几个心脏支架,逐渐意识到不再年轻,需要一个继承人的时候,拨拉来拨拉去,到底还是觉得季凛最像他,也做得最好,下狠心培养了几年,弄得季凛和父亲关系从紧绷到恶化,父子两人几乎是一见面就吵架。

    因为季凛对父亲整体来说是嫌弃又厌恶的态度,然而当年又被母亲留在季家,以至于如今直接抬脚走掉是根本不管用的——他可以走,但如哥哥姐姐这样又妒又恨关系很不好的老仇人是不会相信他能放下的,只会觉得他是被驱逐的孤狼,会追杀他到天涯海角。

    季凛不得不保持与众狼厮杀的能力,然而对于家产始终兴致缺缺,私下里对瑞香也说过:“祸害遗千年,我看他还能活很久,偏偏天天造谣生事。”

    瑞香也没有别的话来安慰他,只好把他抱在怀里揉搓抚摸,亲亲哄哄,很是怜爱宠溺。

    有这样的家人完全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季凛这种臭不要脸家丑外扬的性格,已经算是很健全,这也正是瑞香最喜欢的他的强悍。只是现在季凛有了老婆心疼他,再和家人发生冲突,或者被气得头顶冒烟,季凛都不会再自我消化,而是来找瑞香寻求安慰。

    因为他多数时候都情绪稳定,偏于强势,所以流露出弱势的样子,瑞香就觉得格外可爱。虽然这样不好,但瑞香就是会因为更喜欢他生气,伤心,脆弱,甚至被兄弟姐妹和亲爹给气到语无伦次的时候,产生不合时宜的强烈喜爱,甚至由此产生母性冲动,比如说把他搂在怀里当小孩哄,更甚还想捧着奶子喂到他嘴里。

    这本来不色,但仔细想想,就是很色。

    所以目前为止,瑞香还没有这么做过。季凛对他的安慰方式,也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总是会被他抱几分钟,脸贴在胸口深呼吸,瑞香也就觉得两人能够取得差不多的满意。

    直到某次,瑞香躺在床上看书,季凛气冲冲地走进卧室,看到他后情绪又多了一分委屈:“老婆~~~”

    两个字,硬是叫得一波三折,荡气回肠。

    瑞香立刻放下书,揭开柔软的毯子,示意他上来说。季凛火力旺,身体也壮,根本不需要毯子,只是钻进了他的怀里,就开始叙说。事情倒是没有多新鲜,无非就是他爸爸又一次作妖,瑞香只有一半神智在听,嗯嗯啊啊地附和,另一半则在抚摸季凛硬而扎手的发茬时心想,乌黑油亮,发质挺好的,又粗又黑,喜欢。

    忽然,他冷静地叫了一声:“季凛。”

    男朋友埋在他胸前头也不抬,声音闷闷的:“怎么了?”

    瑞香很冷静:“你解我内衣干什么?我等会要开视频会议。”

    季凛很坦荡,丝毫没有被连名带姓称呼应有的紧张感,回答也充满了逻辑:“我想埋胸,不脱掉埋不到。”

    他这么理直气壮,瑞香一时也无话可说,再说他平时不怎么严肃规整地穿内衣,其实也觉得有点不喜欢,不舒服,于是就保持了沉默。

    五分钟后,瑞香很冷静地问:“说话就说话,埋胸就埋胸,你扒我裤子是什么意思?”

    天气热,瑞香穿着一条从季凛衣柜里翻出来,只适合在海边冲浪穿的印花大裤衩子,因为足够通风,也很宽松,此刻自然也很轻易就快被拽下来。瑞香抓住了裤腰,表情终于严肃起来。

    季凛整个扑了上来,像是听不懂人话,但却知道讨好主人的一条皮毛厚实的大狗:“老婆亲亲,我好难过,亲亲就好了。”

    瑞香被他堵住了嘴,亲眼看着自己的裤衩子飞了起来。

    他被拖着脚踝在床上躺平的时候,很冷静地放弃了思考。算了,也没差啦,而且也不是不喜欢,说实话这种发展其实和瑞香有时候的变态念头异曲同工,此刻忽然实现,瑞香倒也没有反抗的意思,只是感叹了一句:“你脱我衣服就在电光火石之间。”

    季凛坐在他双腿间卷起上衣从头顶脱下来,闻言竟然露出腼腆且绝对不会悔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