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日本

    东京，是日本最繁华的城市。

    他们到了新宿，一下车，李响就被眼前的异乡建筑给吸引了。

    很美。

    很繁华。

    “怎样？”陈启明给他戴上口罩。

    李响转了一圈：“好多人啊——”

    陈启明猛地哈哈大笑。

    李响：“你笑什么？”

    陈启明：“我笑你刚才那样子，就像周迅说的那句：‘好多人啊——’”

    李响不知道周迅有什么梗，但还是跟着乐了乐。

    陈启明订了个町屋，放了东西就带他去吃饭。

    周围的国人不少，偶尔也能听到几句中文，好像很多人都喜欢来日本过年。

    陈启明：“因为日本可以放烟花。”

    李响哈哈大笑：“这是可以说的吗？”

    陈启明：“可以可以，哈哈哈哈，你怎么也会用这个梗了！”

    他们去了当地一家非常有名的拉面馆，虽然排了很久的队伍，但是长时间的等待是值得的，因为拉面的味道是真的好吃。

    “真难吃。”陈启明说道。

    李响没吭声，他觉得挺好吃的，估计也是因为他没怎么吃过好东西的缘故，只觉得日本的餐馆小而精致，连说话也带着日本人血脉里的拘谨和客套。

    不过拉面还是很好吃的。

    吃过面两人又转场，喝啤酒，吃章鱼丸子，吃寿司。

    明明才吃了主食，又使劲吃零食，李响的肚子都撑了，看着陈启明递过来的纳豆，他不住摆手。

    “纳豆挺好吃的啊，营养又美味。”陈启明对黑暗料理并没有太多的排斥，搅拌几下就着黏糊糊的就吃下去了。

    李响：“………”

    陈启明：“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嫌弃我，找死啊？”

    “我哪敢。”李响恭顺地献上饮料，让他喝。

    “走走走，继续。”

    两人站在街道上，看着夜景。

    李响有些茫然，这种感觉就像是土包子进了大城市一样，惶恐又不安。

    “新宿的夜景比原宿更好，更时尚一点，霓虹灯更多，那边有家小酒馆，去整一杯。”陈启明说道。

    “不喝了，一会儿还要，看烟火呢。”

    陈启明：“还早呢，走吧走吧。”

    他们走到后面的小巷里，李响仿佛又看到了另一个世界般。比起街道上的井然有序，小巷里夹杂着混乱，和人们的真性情。

    在这里能够看到很多下班后的人们凌乱的模样，有压抑，有欢喜，有高歌，有叹息。

    两个人进了一家居酒屋。

    日本无论什么东西就很小，很mini，但一切又恰到好处，不至于让人感觉到逼仄，反而有一种温馨感。

    李响：“你会说日语吗？”

    陈启明：“不会，想喝什么自己指就行，说不定你说几句中文别人也知道。”

    李响：“我只知道emoji。”

    陈启明：“啥意思，不懂。”

    李响笑了几声：“就是开心的意思啦。”

    陈启明端着酒，带着笑意看着他：“那你现在高兴吗？”

    “高兴，我很开心，启明。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够到日本，到这么繁华的地方，还有你陪着。”李响不免声音带着几分情真意切，“谢谢你。”

    陈启明一脚朝他小腿上踹过去：“哎！又来了？！爸爸对儿子好不是理所当然的，你这么想要感谢我，不如叫我声爸爸？”

    “哎——”李响急促起来，又红了脸，看样子欲言又止的。

    陈启明哈哈大笑，和他碰杯。

    李响：“有点，说不出口。”

    陈启明：“哼，虚伪。”

    李响乐了，也咕噜咕噜地喝起了酒。

    “感觉和你在一起，我总是很高兴。”李响看着酒杯，在明黄的灯光下显得皮肤稚嫩，年纪更是轻了些，“你一走，我就不高兴了，感觉整个世界又开始对我充满了恶意。你是我的幸运星，启明。”

    “那就不走呗。”陈启明笑着拉开包，“就把你揣里面，以后无论做什么都把你带上。”

    李响嘿嘿直乐。

    他是真的很喜欢启明。

    这个世界上他可能不会再有这样热切地去喜欢另一个人了。

    陈启明喝的有些晕了，他本来酒量就不是很好，喝上清酒后劲更是大，撑起身就去上厕所了。

    李响便坐在位置上等他。

    等待时，一个穿着整齐的西装男提着公文包坐在了他的旁边。

    李响看了一眼。

    是个很壮的大叔，蓄着一点胡子，看上去30来岁，很man，很有男人味。

    大叔也看着李响，但这一看就没停止观察。

    李响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你好？”

    “中国人？”大叔的中文有些生涩，看着李响笑了起来，声音很厚重很亲切，“你好啊，少年，第一次来日本吗？”

    李响：“你中文说的真好，是的，我第一次来日本。”

    大叔：“那你真的来对地方了，新宿是东京最繁华的地方，这家酒馆，也是最好的酒馆。你头发很好看。”

    李响莫名其妙被他来了这么一句：“什么？”

    大叔：“我说，你的头发很好看，很漂亮。”

    李响哈哈笑了几声，却不明白他的意思。

    大叔又说道：“一个人来的？”

    “哦不，是我和朋友一起来的，他去上厕所了。”李响说道。

    “哦……是男朋友嘛？”大叔笑着说，“那位少年，很运动系。”

    李响有些愕然，然后立马摆手：“不，不是的。”

    “我还以为，他是你的伴侣。”大叔生涩的口音说出来有些奇怪，“那么如此，我可以和你约会吗？”

    李响一脸惊恐：“哎？？？”

    他看了看周围，然后急促地说道：“不，不可以。”

    大叔：“为什么不可以，那位运动系少年并不是你的伴侣。”

    李响指着自己：“我，不喜欢男生，你，搞错了。”

    大叔乐呵呵地笑了几声，然后指了指厕所的方向：“我知道，你不喜欢男生，但你喜欢那位少年，是嘛？”

    李响愣了愣，然后点头。

    “真可惜，我以为今夜我能找到和我一起共度良宵的爱人。”大叔遗憾地说道，“毕竟像你这样好看俊美的少年，太少了。”

    李响懵了：“我好看？”

    大叔：“当然，在我的审美观里。”

    李响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说好看。

    不对，陈启明也这么说过，罗绮芬也说过，但自己从未相信也从未在意。他一直很自卑，一直不够自信。

    原来在别人的眼里，自己也是属于好看的类型吗？

    李响问道：“那你觉得，我向他告白，他会喜欢我吗？”

    大叔：“一定会的。”

    “为什么？”

    陈启明的脸上带着几分微红，眼睛里更是有着微醺的醉意。他扶着门拉开门帘，看向李响的位置。

    李响的旁边坐着一个西装大叔，长相就属于小日本那一副猥琐做派。

    两个人还聊的非常开心，李响时而大笑，时而脸红，时而挠脸。

    陈启明挑眉。

    他快步走过去，一手撑在桌子上：“聊什么呢？新交的朋友？”

    大叔：“啊，是的，你好。我是来自大阪”

    陈启明：“没问你，中文好好练练再出来混吧。李响，走。”

    李响：“哎？”

    陈启明：“让你走就走，没听到？！”

    “生气做什么？”李响拿了东西跟上已经出了居酒屋的陈启明，拉住他。

    “没生气，只是喝醉了，有些头晕，出来吹吹风。”陈启明双手插兜，“那人是谁？聊的这么开心，我在厕所里都听到你在笑。”

    李响脸又红了，低着眼睛：“没什么。”

    陈启明狐疑地看着他，有些不高兴了。

    “不是，哎，你脸红什么。和小日本说话就这么高兴？”陈启明声音高了一些。

    “交朋友当然高兴了。”李响拉住他，笑道，“认识你，才是最最高兴的事。现在去哪儿？”

    陈启明：“什么去哪，回去睡觉！”

    李响：“哎，不是说要去看烟花的吗？”

    陈启明：“去个屁去，不去了，老子生气了。”

    李响跟上他：“干嘛啊，是因为那个大叔吗？陈启明你吃醋啦？”

    “怎么可能。”陈启明皱着眉说道。

    “肯定是吃醋了，我就和他聊了几句，因为想学日语来着。启明你会日语吗，我平时还经常看你看番什么的。”李响说道。

    陈启明甩开他：“不会，平时都看的国语。”

    李响笑着又贴上他：“我学了句日语，一会儿说给你听。”

    陈启明：“不听。”

    李响：“好啦好啦，别生气了嘛，我们去看烟花吧？多久开始，都快零点了。”

    陈启明斜看了他一眼，倨傲地抱着手臂，然后徐转过身，和他面对面：“我是怕你被人给骗了，你以为这里是中国，坏人多的是，小心被人下药了都不知道。”

    李响：“下药……干嘛？”

    陈启明：“当然是贩卖器官啊！之前我还看到一个新闻，有对夫妻下下车买东西，把小孩留在车上，回来就不见了，找疯了简直。”

    李响：“然后呢……贩卖器官？”

    “先听我说。”陈启明皱眉说道，“最后是在一个飞机上发现的那个小孩，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当然不是贩卖器官，是把器官掏空了，毒品藏在小孩的肚子里，企图就这样抱着小孩的尸体运出国。谁在安检的时候会检查小孩啊？”

    李响立马起了鸡皮疙瘩，朝陈启明靠近了许多：“这么吓人！”

    陈启明：“所以！面对陌生人，要保持警惕，无论是谁，你只能相信我。”

    陈启明说这句话的时候无比坚定，李响两眼圈圈，有点晕了。

    “嗯！我只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