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步深渊（16）

    2022年9月3日

    第十六章

    下午江家客来饭店二楼办公室。

    郝春芳从早晨女儿出门就一直在担心着，她似乎总是想着要补偿女儿遗失的母爱。

    办公室内十分寂静，只能听到反复的钟摆声。

    暗红色木质方桌前，女人眉头紧锁，从桌上拿起新款的苹果５Ｓ，犹豫的拨通一个号码……「恬儿，今晚回来吗，妈再给你带一些用的着的东西」

    「妈，最近不回去了，过几天要军训，等忙完开学这一阵子，我就回去，别担心。」

    「那个，钱够吗」

    「够了妈，一会我和宿舍室友出去玩，先不说了。」

    「别太晚回去。」

    「嗯好，妈再见。」

    随着母女间平淡如水的对话，挂断声嘟嘟响起，女人握着电话的右手不甘的从脸上滑下，风韵犹存的脸上渐布愁容。

    江清雯清冷的凤眼直直的看着手机屏幕，不知何时慢慢的和母亲关系渐渐疏远，其实她没有任何责怪母亲的想法，只是已经习惯了过去很多年母女只见的相处模式，突然的来自母亲的热情关切，让她有点不知所措，不知应该怎样面对母亲，母女俩一直缺乏一次零距离的沟通，完全不知道对方的想法，突然想起小时候刚进城时和母亲温馨的场景，但记忆已经断断续续。

    夜晚的Ｄ市灯光弥漫，一天的忙碌让一些下班的人们迫切的想通过各种方式消散着白天的情绪，还有着急回到家给孩子家人做饭的，不管目的是什么，人们都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

    「就是这了！」

    四个妙龄女孩从一辆大众出租车上下来，抬头看着头顶上闪着光的几个字，「皇家ＫＴＶ．」

    店如其名，进门一眼就是明显的金黄色装修风格，天花板上各种彩灯旋转着，彰显着歌厅该有的气质，水晶琉璃灯从中央垂吊在半空，映着彩灯反射流彩，辉煌不已，巨大的音响声充斥着每个人的听觉。

    「你好，有预约吗？」

    一身黑色，领口扣子袖边银色装饰，服装是标准的歌厅服务员的男服务员满脸堆笑迎来，服务员本不想理她们，因为一看就是大学生，没有什么消费能力，按常理的话有这个时间，不如去引导别人，给店创造收益，但是看到了一个人，让他改变了想法。

    自从她们四个进到大厅，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走在最后的江清雯吸引，和街上或者学校的目光不同，明显的感觉出是赤裸裸的欲望，虽然从小到大已经习惯行人的注目礼，但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场所，这种不加掩饰的目光让江清雯明显的感到不自在起来。

    「２０８号，王明预订的。」

    除了赵诗婷，郝亚楠和朱琪琪更是拘谨的很，虽然知道目光不是自己，但是这种被人关注的感觉非常让一般的人难受，另一方面又感到认识这样的美女室友而骄傲，人是矛盾的。

    「好的，请跟我来。」

    说着不断的看向站在后面的江清雯，这种美女可不是常能看到的。

    「我肏，这妞真他妈给劲啊！真他妈白，啧啧啧，这脸蛋，这身条，极品！」

    一个光头靠在收银台，一脸醉眼朦胧，油腻的粗脖子上带个小拇指粗的金链子，花衬衫肚子和怀孕８．９个月一样，竹签粗细的双腿在肚子的衬托下彷佛是贡丸下面插了两根牙签一样搞笑。

    「大哥，我听到她们好像是２０８房间，一会咱们去认识一下？」

    身边的染着黄毛的瘦子一脸讨好的说道。

    「我看行！哈哈哈」

    「诗婷，王明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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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在赵诗婷后面的郝亚楠听到了。

    「我对象，他们宿舍一会也来。」

    坏境异常嘈杂，不禁让赵诗婷加大了嗓门。

    「我以为就咱几个呢」

    「没事都是刚开学的学生，一起玩热闹」

    「也行。」

    郝亚楠从小到大就是跟着男生一起玩的，纯纯的假小子，所以也无所谓。

    随着服务员的领路来到一个房间，里面没有开灯，屏幕和彩灯的灯光已经足够，天花板的球灯旋转着，打在墙上的灯柱来回转着圈。

    「你们先等着，我去买点东西吃！」

    赵诗婷冲着三人喊道。

    江清雯打量着四周，喜欢清净的她在如此嘈杂的环境真的不适应，完全没有正常第一次来的那种好奇或者兴奋感，只想快点结束。

    「清雯你唱什么歌，我帮你点」

    郝亚楠在点歌器前冲她喊着。

    「你们点吧，不用管我。」

    此时江清雯裙子兜里已经有手机屏幕亮光从布料中透出来，而她完全听不到。

    忽然厚重的房门被打开，进来了四个男生，灯光问题暂时看不清面容，让歌房内的女孩心里一紧，连忙把歌声关了。

    「你们是谁？！」

    郝亚楠警惕的问着进来的人，手中的话筒不断攥紧。

    「我是王明，是赵诗婷的男朋友，不是约好了今晚一起吗？」

    为首的戴眼镜男摆着手说道。

    从一进门四人的眼光被坐在角落的那个人吸引，屋内尽管昏暗，但是她白皙如玉的肌肤如同自带发光体一样，微靠在沙发上，双腿并拢，如萤火虫在黑暗中那般显眼，透着微暗的灯光勉强看清那个女生的吞貌更让几人心脏狠狠的跳了一下。

    「她怎么没说要带人来……」

    未琪琪弱弱的埋怨着。

    「哦，我知道，你们坐吧，她出去买东西了」

    「你们先坐，我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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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王明的男子跟身边的朋友说着便开门出去了。

    「你好请问，可以坐在这吗？」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指着离江清雯位置不远的地方说道，声音温暖的让人如沐春风。

    江清雯回视，只是轻轻的点了下头，明媚又清冷的凤眼没有任何信息，依然看着电视屏幕上歌曲ＭＶ的画面。

    「你好，我叫方磊，很高兴认识你。」

    说着伸出右手，作出握手的姿势。

    江清雯不好拒绝，这是基本的见面礼，便伸出纤纤玉手浅浅的用指尖握了一下就收回，黑如深潭的眸子无意扫了一眼眼前的男生，稍有波澜，便平静如初。

    他很帅，寸头下没有刘海修饰的脸庞充满着男性的刚毅与刀削般的线条感，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下微薄的嘴唇嘴角无意的上扬，与眼角呼应，强烈的男性气息下没有让人感到压迫感，而是让人如沐春风，莫名的舒适，白色衬衫内的宽肩让人安全感倍增。

    方磊看着十指如葱的纤手，指甲微透明且泛有光泽，在昏暗的歌房映着细碎的灯光彷佛散发着暗光，让人无法忽视，触碰手指时那柔若无骨的微凉滑嫩触感，让他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感觉很多年都不会忘却。

    而方磊在江清雯心中也掀起了一波水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也不例外，但除此外别无其他。

    「江清雯。」

    「江清雯，名字真好听，那个，可以互加一下联系方式吗？」

    似乎是对方太心急，亦或者意图暴露的太明显，让江清雯柳眉一皱。

    「抱歉，我没手机。」

    这一句让方磊哭笑不得，整个人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一声开门声划破了两人尴尬的气息。

    王明把购物车直接推到了歌房里，把一购物车的食品，还有啤酒往桌子上放。

    「你买这么多吃不了的」

    郝亚楠看着这些食品说道。

    「没事，没开封的能存」

    王明殷勤的忙碌着，看到江清雯时愣了一下，把一袋香蕉片拿到她的面前。

    「吃吧别客气」

    王明嘿嘿的笑着。

    「谢谢」

    食过半旬，赵诗婷那狼哭鬼嚎的歌声让人不堪重负，在酒精的作用下沙发上的人们已经眼神略显迷离。

    连好孩子未琪琪都尝试性的喝了半瓶，瞬间就小脸通红。

    唯一一个意识完整的只有江清雯，她是滴酒不沾，自小在妈妈的教育下视酒为毒物，郝春芳深知男女之间的事，女儿又这么漂亮优秀，所以对她的教育，尤其是男女之间的教育就异常严格，比如女孩子在外不要喝酒，不要抽烟，不要接受陌生人的礼物，临上大学前几天还特意交代了江清雯在结婚前不要和男生有身体接触，虽然这方面她是一张白纸，但也知道是什么，自己也同意妈妈的看法，所以两人并无争议。

    「清雯，你……陪我去下洗手间」

    赵诗婷眼神涣散，起身往门处走，青春的身影有点栽歪。

    「清雯，你觉得那个方磊怎么样？」

    途中她微仰通红的小脸，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江清雯，涣散的眼神慢慢聚焦。

    「挺好的」

    江清雯半搀着诗婷胳膊，有一句没一句的答着，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宿舍，这种环境她有点适应不来。

    「我感觉你们俩真的超配的！要不，试试？」

    「到了，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赵诗婷的问题让她不知怎么回答，她没有任何男女方面的经验，不知道如何面对一个男人。

    洗手间门口男女进进出出，脸上大多红光满面，情绪偏高，不断散发的酒精味让江清雯秀鼻轻皱，经过的人们死死的盯着江清雯，有的眼神还不断的在其身上游走，驻足，男人目露色情，女人目露嫉妒，本不太宽的入口竟然一时还造成了堵塞。

    让她感到不适，径自走到了洗手间旁边的安全通道处。

    却不知有个人在里面楼梯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