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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驯之敌 第92节

    ……

    当着林檎的面,宁灼忍了。

    毕竟上次宁灼和林檎通话时,召唤本部武去唱歌的广播声毫无预警地响起,是单飞白凑上去喘了一声,才成功解了围。

    在林檎面前做戏必须得做足全套。

    等林檎一走,宁灼直接返过身去,把单飞白一路拖拉到了病床边。

    谁想,不等宁灼问他,单飞白反倒先发难了。

    他也伸手抓住了宁灼的前领。

    两个人撕撕扯扯的结果,就是一起摔上了病床。

    单飞白在上,直盯着宁灼:“我们是共犯,有些事是不是要商量着来啊?”

    单飞白分量不轻,宁灼双手抵在他的腰际,颇感莫名其妙:“我什么事没跟你商量?”

    单飞白:“他抱你!”

    宁灼:“……我请他抱我了?”

    单飞白咬牙切齿:“你推开他啊。”

    宁灼:“你管得着我?”

    单飞白把脸往宁灼胸口不管不顾地一枕:“管得着!我今天买了你,两万块呢。他没掏钱就抱了,还要吃我苹果!”

    难得看到单飞白幼稚耍赖的样子,宁灼感觉很新鲜。

    小时候的单飞白也没这样过,在他面前装得人模狗样的,一口一个宁哥,叫得甜甜的,可从没撒过这种疯。

    宁灼把双手交叠了压在脑后:“那你想怎么样?”

    单飞白:“你拍拍我,我就不生气了。”

    宁灼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脸生气:“你属狗的?”

    单飞白:“管我属猫属狗属鸡属鸭,你拍他我就不乐意。”

    宁灼听他话说得又皮又贱,抬起手来,有心去把他的头发往后撸一把。

    单飞白也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以为他是要推自己下去。

    他改用了玩笑口吻:“……哎,宁哥,我是不是入戏太深了?”

    宁灼想到了刚才盥洗室里的一幕,心脏微微一动,眉心也凝了起来。

    他刚才那一番撒娇卖痴,是装的,是入戏?

    宁灼莫名觉得不爽,用膝盖把他顶开,话音也转了冷:“你自己清楚就好。”

    他追着林檎的脚步,一道走了出去。

    而病床上的单飞白侧身望着宁灼离开的方向,两条长腿搭在床侧,一跷一跷,嘴角也快乐地弯了起来。

    ……宁哥好像很希望他刚才的表现是真心哦。

    这里是暗流汹涌、各怀心思,那边的多恩典狱长可是真的火上房了!

    高级监狱区的犯人出去放风办事,本来是常事。

    但每次他们必须保持通讯线路畅通,以便有事联系。

    本部武居然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不仅不回,连自带的定位器都关闭了!

    多恩典狱长在肚皮里把本部武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他冷汗热汗齐流,一遍遍地用帕子抹着额头,徒劳地拨打着那个打不通的号码,心里的那台天平危险地摇摆了起来。

    ……现在,这里,毕竟还是他的地盘。

    高级监狱区里还有一些雇佣兵。

    他们可不能允许自己的主顾,被一群贸然闯入的警察冒犯了。

    如果林檎非要硬闯……

    正当多恩典狱长默默酝酿着一腔恶意时,身后传来了林檎温和的声音:“多恩典狱长,人找到了吗?”

    多恩典狱长身体一抖,连忙收起了阴鸷的神情,挤出了笑容,试图和林檎再进行一次一对一的谈判。

    刚一回头,他的面容就僵住了。

    这些日子以来,那个时刻跟随着本部武身后、让任何人都不敢接近的雇佣兵正闲闲立在林檎的身后,像是一尊美丽而凶悍的守护神一样,冷冷望着他。

    第60章 (一)复仇

    宁灼的气场苍白凌厉, 一把出鞘的利刃一样,直接把多恩刚刚生出来的一腔恶毒心思镇压了下去。

    对多恩典狱长这种自幼生活在上城区的安乐窝、养出了一身懒肉的资深老贵人而言,他们天然地惧怕宁灼这种光脚不怕穿鞋的底层雇佣兵。

    宁灼烂命一条, 豁得出去。

    多恩和他对杠, 怎么样都是自己吃亏。

    多恩无法可想, 只好讪了一张脸,强笑道:“你……林组长, 这是咱们的事情,你牵扯外人,很没有必要的。”

    林檎态度斯文, 油盐不进:“人生地不熟, 希望有人替我探探路而已。”

    他又用那种温和到让人冒火的口气, 问道:“本部先生找到了吗?”

    多恩典狱长脸都充了血, 暗骂姓宁的见钱眼开,之前追在本部武屁股后面,现在发现风声不对, 又倒戈向“白盾”了?!

    然而,雇佣兵就是这样,野狗一样的贱, 谁给了钱,就为谁服务。

    况且他也耳闻过宁灼和本部武的交易:

    离开监狱, 契约关系自动解除。

    多恩顿时陷入了两难的抉择。

    在多恩看来,这属于“白盾”的内部矛盾,本来是好收场的, 即使林檎拉来了i公司的凯南, 那也不是不能商量。

    偏偏现在又来了个宁灼。

    他扣得了文质彬彬的凯南,难道压得住疯狗宁灼吗?真要打起来, 伤了谁,死了谁,那都不好收场。

    ……想要压,当然是压得住。

    那就只能选择和平解决,不可诉诸武力,大家和和气气地达成共识,把本部武推出去做祭品,从而将损失最小化。

    不过,无论采取和平方式还是武力方式,多恩都知道,自己这个典狱长都是彻底做到头了。

    宁灼好整以暇,注视着多恩典狱长的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欣赏着这只老狐狸被他洪水泛滥的内心折磨得浑身发颤。

    最终,多恩典狱长发力闭了闭眼睛,做出了他的选择。

    他咬着后槽牙,低声回答了林檎的问题:“逃狱了。”

    不等林檎再问,他口齿清晰地重复了一遍,字字都发着狠:“本部武,逃狱了!”

    ……

    逃狱是要命的大事。

    在多恩为本部武的无端消失盖棺定论的两分钟后,整个高级监狱区里闪烁起了血红的警示灯。

    没有警报音,只有无边的寂静。

    岩浆一样的死红色流遍了角角落落,把这阴沟里每一寸的纸醉金迷都照得清清楚楚。

    高级监狱区的景象,是连林檎都没有想象到的豪奢。

    他刚进入高级监狱区、打量周围环境时,险些踢翻一只小桌。

    上面摆着的两三瓶酒,加上高脚杯里的半杯残酒,一旦踢碎了,林檎拿着他从参加工作至今攒下的所有钱去赔,恐怕都赔不起。

    跟随林檎的小徐脸颊涨得通红,是兴奋与恐慌交织在一起的结果。

    就连他这样的愣头青也看出来,他们这是撞破了银槌市一桩隐秘而巨大的丑事。

    这对他们的前途究竟是好是坏,是吉是凶,全是未知数。

    手下人隐隐慌了神,不影响林檎指挥若定。

    他举起扬声器,再度下令:“所有人,马上回到自己的监牢。”

    之所以还需要林檎多这一句嘴,是因为这些已经被监狱娇养出一身毛病的少爷羔子,大多数对之前的警告声置若罔闻。

    他们完全无视了夜晚十点结束洗漱、返回囚室、熄灯就寝的规定。

    白天无所事事地睡饱睡足了,晚上才是他们出来逍遥的最佳时间。

    有的人分得清眉眼高低轻重缓急,在第一遍广播的时候就察觉了异常,老实地回去躲灾。

    有的人暂时没搞清状况,继续自己的日常娱乐,直到发现高级监狱区浩浩荡荡地开来了一大批人,才避猫鼠一样溜回了他们那严重违反了囚室建设规定的住处,倒在床上装死。

    但有些人,就纯粹是给脸不要了。

    在现场戒严令发布十分钟后,四处巡查的狱警发现了一个磕大了的小少爷,在外间的高尔夫球训练场边流连忘返。

    他不肯回去的理由很简单:他今天还没打出一个小鸟球1。

    连续两遍广播提示他当然听见了,只是嚣张惯了,懒得理会。

    小少爷的雇佣兵也跟着吸了点东西,整个人正飘飘然着,面对着战战兢兢地前来劝说的狱警,一伸手就把他推到了高尔夫球架上,把狱警的脑袋磕出了血。

    林檎闻讯赶来,身后慢吞吞地跟着个宁灼。

    对这一主一仆,林檎客气道:“请你们回到你们该去的地方。”

    雇佣兵在牢里横着走惯了,兼之吸粉上头,大着舌头呵斥道:“有没有点眼色,你们算什么东西,休少爷在打球呢!”

    小少爷这一杆刚开,结果颇不理想,便觉得是这两个外来的人影响了自己的球感和球运,掐着嗓子,细声细气地怒叫起来:“给我滚远点儿!”

    下一秒,他手里一轻。

    那钢制的高尔夫球杆被宁灼随手抄了过来,在手里掂了掂,反手一挥,不偏不倚地抽上了那狗仗人势的雇佣兵的颧骨。

    雇佣兵头上脚下地横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