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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青 第95节

    停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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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别说流星雨了,连颗星星都没看到。

    一行人怨声载道回了家,结果还正好赶上停电。

    江栩打着手电筒去检查电箱,裴蔺在旁边催促问他:“怎么样了,是电路烧了还是怎么?我记得三楼有几个发电机,要不我去把它们弄来。”

    江栩眉头皱了皱,看着切口整齐的电线。

    “谁把保险丝给剪了?”

    第四十八章

    林琅怕黑, 夜色中便没了安全感,这场旖旎盛宴因为突然的断电没法继续下去了。

    哪怕她身心都被裴清术拥着。

    他最后几下让她到了顶峰,然后穿好衣服:“你先洗澡, 我去楼下看看怎么回事。”

    林琅摇头, 拉着他的衣服, 说怕。

    他停下来, 垂眸看她,轻笑着点头:“那我陪你。”

    郊区人烟稀少, 尤其是这片儿,占了地理因素,平日里鲜有人烟。

    浴室门是毛玻璃的,林琅洗澡的时候, 裴清术就在外面等着她。

    知道她怕,所以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聊着天。

    汨汨水声, 裴清术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他那天都说了些什么, 林琅已经没有太深的印象。

    但她记得自己问的问题, 还有他的回答。

    她说:“你父母, 是怎样的人?”

    人越缺什么, 就会越在意什么。

    林琅是个亲情观念很重的人,看着好像对任何事情都不上心, 阴郁到仿佛随时都做好了死去的准备。

    可这些都是在她独身一人的时候。

    外头沉默很久, 他仍旧在笑, 只是和平时比起来, 那点笑意有些发沉。

    他说:“很难用言语去形容, 看来我的词汇量还是太匮乏了。”

    近乎自嘲般的语气。

    林琅不再说话。

    她透过那扇玻璃门想去看清门后的裴清术。

    他应该是靠在上面, 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在这虫鸣都微弱的夜晚, 显得格外清晰。

    所以, 裴清术。

    是怎样的家庭让你都没法开口。

    “裴清术。”她关了水,裹上浴巾。

    “嗯?”他站直了身子,轻声去应,“怎么了。”

    “我说过的,你有时候。”她顿了顿,不知道以自己的处境,该怎样去和他说出这番话,但她就是想告诉他,“也可以依赖我的。”

    这个季节很古怪,冷是一阵一阵的,热也是一阵一阵的。

    林琅被迫仰头,那个拥抱来的太快。

    玻璃门虚晃了几下又关上。

    他的声音从林琅的颈间传来,仍旧是他惯有的轻笑,可与往日比起来,总觉得多了些什么。

    他说:“这就是我依赖别人的方式。”

    林琅抬手攀上他的后背,笑着问他:“裴清术,你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你好像有肌肤饥渴综合症。”

    两人相差悬殊的身高,每回拥抱他都得弯着腰,生怕她稍微仰头有一点累着。

    裴清术也笑:“顺便问问医生,这病会不会传染。”

    在遇见她之前,他明明是没有这个症状的。

    所以她是一切病因的源头。

    林琅听见他这话,企图在他肩上找到一块软肉咬下去,可不论哪里都是硬的。

    她只能去咬他的脖子,那里脆弱,也最致命。

    她说:“你还污蔑起我来了。”

    他喉结吞咽的动作,她能够感受到。

    整间屋子都断电了,空调的暖风自然也停了。

    林琅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所有的热源都来自于抱着她的这个男人。

    肌肤相贴的地方,能感受到体温变得灼热。

    他呼吸加重了些,几乎只余些许气音落进她耳中。

    稍微压低都像是在引诱。

    林琅想,狐狸精是不是也有男的。

    以前总觉得,他衣不染尘又高高在上,哪怕是弄脏他的衣角都觉得是在亵渎。

    那现在呢。

    是她把他拉下来了,还是他自愿走下来的。

    做出这一切的自己,有罪吗。

    “有罪。”裴清术抱紧她,“罚你一辈子都陪着我。”

    是惩罚,还是祈求。

    林琅听不出来。

    是他离不开她吗。

    分明是她离不开他。

    -

    保险丝被剪了,屋子一片漆黑,大家都在客厅坐着。

    好在这屋子的装修设计是偏中式的,角落放了烛台,周围还有灯罩。

    原本只是为了好看,想不到居然还起到了实质性作用。

    裴蔺用打火机挨个将蜡烛给点燃,然后从梯子上下去,说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故意把保险丝都给剪了。

    徐初阳从屋外进来,嘴里叼着一支烟。

    天寒地冻的夜晚,他周身凛冽一身寒气。

    暖黄烛火之下,他的一双瑞凤眼也沉在混沌之中模糊不清。

    微抬下颚,垂着眼去看那双握在一起的手。

    十指紧扣着,分不清是谁握谁更紧一些。

    虽然楼上有应对不时之需的发电机,但裴蔺突然想到一个好玩的。

    他提议:“要不我们玩寻宝游戏吧。”

    游戏很简单,就是分成两队,一队分出一个人藏起来,然后两边一起找。

    谁先找到对方的就算赢。

    为了公平起见,自然是抽签决定队员。

    很幼稚的游戏,寻常人过了八岁便没再玩过。

    更别提裴清术和徐初阳。

    但今天是裴蔺的生日,总要给他这个面子。

    无伤大雅的游戏,只要不危害身心健康,裴清术都不会过多去问。

    裴蔺拿出手机,将在座所有人拉进一个群。

    刚好十六个人,在群里扔骰子,点数相近的八个为一组。

    像是命运故意捉弄一样。裴清术和徐初阳被分到了一组。

    林琅恰好被分了出去,和裴蔺一组。

    裴蔺提议他们这边由林琅来当“鬼”

    本人还没开口,一旁的徐初阳反而皱眉:“换一个吧,她怕黑。”

    他碾灭了烟,目光看的裴蔺内心发沉。

    这种自然流露的关切语气,是他们朝夕相处的那么多个日夜中积累的。

    哪怕已经分开,也没有丝毫生疏。

    林琅忽略了他的话,去询问裴蔺:“只需要藏好就可以了?”

    裴蔺突然觉得自己不该开这个口。

    感觉黑夜之中有三道目光都死死看着自己。

    但上山容易下山难,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至于藏哪还得慢慢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