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天灾人祸
明初，福建这边还没有完全开发出来，又因紧邻广东，少数民族众多，经济文化落后，所以不管那方面，都跟挨着南京的浙江相差甚远... 可以想见，洪武末期的台州一带都那么荒凉，福建这边就更不用说了，所以在这边为官为将，都跟被发配差不多... 文官可以通过各种渠道捞银子，武将就只有吃空额喝兵血一途，但若遇上个正直些的武将，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程云就是个这样的武将，而且他早年还曾在蓝玉帐下任过职，因不是蓝玉嫡系，所以逃过一劫，最后因功，一步步坐到二品都指挥使的位置... 程云认识唐麟，因为他曾进过讲武堂，唐麟对他没什么印象，他却对唐麟印象深刻，而且十分钦佩唐麟的为人... 唐麟在浙江打击海盗、剿灭倭寇等等事迹，早就传了过来，程云预感唐麟会来福建，所以早就开始整顿各卫所，并按照唐麟指示，加建烽燧水寨等设施... 付禺堂早就找过程云，要他派兵镇压闹事的灾民，都在一省为官，程云也不好拒绝，所以象征性地派了些兵丁去维持秩序，后来干脆就撒手不管了... “大、大人、不、不好了...” 忙碌半天的程云，端起水碗刚要喝，就见一个手下连滚带爬地闯进来禀报... 这里不是福州都司衙门，而是海边正在修葺的一处烽燧... “慌里慌张的，成什么样子？别告诉我，是海盗来了...” 程云不悦地看着手下道... “不、不是，是靖、靖国公来了...” “什么...” 程云呆愣一下，随即快步抢出... 都知道唐麟要来，却万没想到他没去府衙，却直接到了海边... 海边的礁石上，唐麟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处重新修葺的烽燧... 既然是烽燧，选建的地点，自然都是视野好的地段，而为了防止被偷袭，烽燧四周，还会修筑工事... 【奶奶地，这要是有火炮，往这一架，管保任何船只都不敢靠岸...】 沈南林去忽悠付禺堂，唐麟自然得给付禺堂考虑的时间，又得知程云来了海边，遂干脆直接过来了... “国公...” “哈哈...程大人，我们又见面了，在京城招待不周，你不会怪我吧...” 事实上，当时的官员太多，程云又是个不爱出风头的，所以唐麟对他真没什么印象，只知道他是那批讲武堂的学员... “不敢、不敢，不知国公驾临，有失远迎，还乞恕罪...” 历经战场洗礼，又在海边吹了几个月，此时的唐麟，举手投足间，更见沉稳，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直穿人心里，让人不敢直视... “我没那么多规矩，说正事，你手下有多少兵？” 唐麟摆手示意程云无需多礼，随即又问出一个让程云懵圈的问题... “呃...各卫以及千户所加起来，差不多有五万多，若连家属都算上，大约二十多万吧...” 程云还以为唐麟要考校他，略一沉吟，就给出了答案... “传令下去，除必要的警卫人马，其余将士放下刀箭，出来帮助百姓抗灾...” “啊...国公，这...怕是下官做不到...” 唐麟的话，让程云微微一愣，随即就一脸难色地道... 这真不是程云有意推诿，因为朝廷有完善的调兵制度，需要调动兵员，需有兵部和五军都督府联合下发的命令才行... 一省都指挥使司，确实是全省最高军事衙门，但也无权大规模调动兵员... “我知道，所以我要你先把各卫指挥使和千户所的千户召集来，由我跟他们说...” 唐麟说到这，脸色渐渐凝重，继续道：“现在的情况，你也都看到了，百姓根本没有能力自救，等朝廷旨意到了，怕是会有更多百姓遭殃，军民本就是一家，我相信，将士们都不愿眼睁睁看着父老乡亲受苦...” 朱允炆要唐麟来赈灾，却不给一两银子、一粒粮食，说穿了就是要唐麟自己掏腰包... 唐麟本可以拿着旨意去跟朱允炆掰扯的，可实在没时间了... 在付禺堂那些官员的刻意拖延下，灾情已经快到无法救助的局面，若再任由灾民向内地蔓延，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思来想去下，唐麟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军队上... 程云倒是能明白唐麟的苦心，可却也不无担心，因为私自调用军队，很容易被扣上图谋不轨的帽子... “国公，下官明白您的心思，可万一将来朝廷调查此事，您怕是脱不了干系啊...” “唉...管不了那么多了，你这就传令吧！另外，把你衙门里能动用的人手都调用出来，我带他们先去受灾最重的地方...哦还有，我已经通过关系，从江西采购了一批粮食，你通知沿途卫所官兵，重点看护...” “好、好吧！”... “大人、大人不好了，灾民闹事了，已经包围了府城...” 不等程云去传令，就见一个士兵急匆匆地跑过来禀报道... “什么？” 士兵的话，让唐麟和程云，瞬间脸色大变，心里同时闪过一个念头、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此时的福州城外，真的已经挤满了灾民... 放眼望去，乌泱泱一片，看着即恐怖又让人揪心... 城墙上的官兵，害怕灾民冲击城池，也都已经弓上弦、刀出鞘，做好战斗准备... 有道是天灾尤可为，人祸不可恕... 如果付禺堂早点采取行动救灾，肯定不会是现在这种局面... “听说朝廷派靖国公带粮食，来救咱们啦...” “哪呢、哪呢...” “呸，天下乌鸦一般黑，那些狗官，会管咱老百姓死活？” “乡亲们，狗官再不开城，让咱们进城吃饭，咱就杀进去，不让咱活，就都别活了...” 人要是饿急眼了，真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再加上有人刻意挑拨，就连唐麟带粮食来救灾的消息，都没能平息灾民的饥饿之火... 城门确实关了，是付禺堂下的令，不关不行了，这么多灾民同时涌入城里，势必会给城中百姓造成灾难性后果... 这样的局面，更是付禺堂无法承受的... 沈南林的计划虽好，可也得需要时间不是？ 此时躲在府衙的付禺堂，就如同热锅蚂蚁一般，心中忽然期盼起唐麟早点出现了...老苏不白的我大侄儿：建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