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书院 - 言情小说 - 夫君是朵黑莲花在线阅读 - 第151章 他家卿卿怎么会开心呢

第151章 他家卿卿怎么会开心呢

    “大人,民妇也能证明,是安国公府的季小姐有意陷害这位陆姑娘。”

    这话一出,众人无不感到意外。

    季莹彻底懵了。

    她明明记得听人说慕云卿和川宁侯府二房的关系很紧张,再加上如今她们彼此判若云泥,孙氏心里岂能咽得下这口气,怎会不狠狠踩一脚却反其道而行呢?

    这个疑惑,慕云卿可以给她解答。

    孙氏忽然开口相助,并非她顾念旧情或是于心不忍,她只是单纯看出季莹没有胜算,与其跟她一起冒死一搏,不如卖慕云卿一个顺水人情。

    相反,若是这会儿季莹证据确凿,慕云卿被打击得毫无还手之力,那孙氏就不会是眼下这番说辞了。

    最简单的道理,她若真的想帮慕云卿,一开始就开口了,根本不会在那作壁上观,单等着她们决出胜负了才说些无关痛痒的话。

    慕云卿估摸着,孙氏如此,多半是怕她找她那一双儿女下手。

    果然,孙氏很快便道:“大人明鉴,是季小姐一早派人找到了民妇,她以民妇儿女的性命相逼,让民妇撒谎诬陷陆姑娘,民妇恳请大人做主。”

    “你撒谎!你胆敢污蔑本小姐!”

    “民妇所言句句属实,若有虚言,就叫民妇不得好死。”

    “你……”

    “肃静!”高盛连拍了几下惊堂木,恐她们一言不合又争吵起来,“嗡嗡嗡”地吵得他脑瓜仁儿疼:“公堂之上,岂容尔等咆哮!”

    见她们都噤了声,高盛觉得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事已至此,真相似乎已经大白于天下。

    当然了,这是慕云卿想让高盛看到的真相,或者应该说,是一部分真相。

    陈四欠了一大笔赌债不假,他忽然有钱还了债也是真的,但那些钱不是季莹给他的,而是她给的,目的自然就是收买他,让他当众栽赃季莹。

    至于那些首饰,是一两趁夜去季莹那偷出来的。

    还有陆成欢手腕上的胎记,是她用朱砂和其他几味草药碾碎后敷上去的,至少会维持好几日不消,用来糊弄人足够了。

    人证、物证,都摆在眼前,高盛即便再如何忌惮安国公府也不得不秉公办理,正欲判刑,不料安国公府的大公子季朗忽然亲自来了京兆府。

    他与季晖同为兄弟,可二人之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季朗现在礼部任职,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是京都的风云人物。

    一见他来此,慕云卿不觉沉了眸子,暗道他此行怕是会带来不可预料的变数。

    眸光微动,她微微侧过头,压低声音同一两说了句什么,一两听后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季朗身上,便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

    而季朗此行最终证明,慕云卿所料不错。

    他一上来就将季莹身上的脏水改泼到了别人身上,声称这些事都是她身边的婢女背着她做下的,就连“告发”陆成欢这事也是下人撺掇的,总之季莹很无辜就是了。

    婢女也被季朗带来了,说是任凭慕云卿处置。

    这摆明就是找了个替罪羊出来顶罪,在场之人都不是傻的,谁看不出来呢,端看会不会给安国公府这个台阶下罢了。

    慕云卿樱红色的唇畔微染起清浅笑意,只是微达眼底,看起来不大真切,她淡声道:“断案这事归高大人管,我不便插手,该是谁有罪罚谁就是了。”

    如此一来,压力就给到了高盛这边。

    一个康王府、一个安国公府,两边他都得罪不起,就在他左右为难之际,忽见差役匆忙而来,慌里慌张地说:“大人……太、太子殿下来了……”

    闻言,高盛“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心道也不知今儿是什么日子,吹的哪阵风,竟将这些贵人一个两个的都吹到他这京兆府来了。

    太子驾到,众人忙恭敬相迎。

    季莹还以为容澈是来给她撑腰的,一改方才的低迷,欢天喜地地往前迎了几步,结果容澈竟直接越过了她,径自走到了陆成欢面前,眼中写满了震惊。

    见状,季莹心里忽然就没底了,怔怔地唤道:“太子表哥……”

    和方才一样,容澈就跟没见到她这个人、没听到她的声音似的,目光紧紧锁着面前的陆成欢,唯恐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是谁?”

    陆成欢微微垂下眸子,朝容澈福了福身子,语气平静道:“民女陆成欢,见过太子殿下。”

    “陆成欢……”容澈拧眉,幽幽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忽然一把扯过她,不由分说就将人拉进了后堂。

    高盛虽觉得莫名其妙,但也不敢质疑什么,只得耐心等着,不许任何人过去打扰。

    后堂内。

    且说陆成欢一路乖乖地任由容澈将她带到了没人的地方,丝毫没有表现出惊慌失措,待到两人站定,她方才挣脱出自己的手,十分平静地问道:“太子殿下有何事?”

    容澈恶狠狠地瞪着她,一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样子。

    四目相对,陆成欢不禁在心里琢磨,她暗道坏了,瞧他这模样难道是要给季莹出气?可是不对啊,真要给季莹做主刚刚来的时候就发难了,特意把她拽到这儿来是怎么回事?

    陆姑娘这厢还合计呢,却听容澈那边近乎咬牙切齿地对她说:“既然没死,为何不事先告知孤?!”

    容澈质问的语气太强烈,以至于某个瞬间陆成欢都恍惚了,险些以为自己不告诉他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重罪。

    可转瞬她就回过神来了,心说我凭什么非得告诉你啊!

    当然了,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陆成欢一脸无辜的望着他眨巴了两下眼睛,仿佛在说:太子殿下您在说什么,人家完全听不懂呢。

    见状,容澈气得更狠。

    心知她是打算跟自己装到底了,他也懒得再同她多废话,直接上手去扯她衣裳了。

    容澈这举动虽然无礼,但和容锦对待慕云卿那种是有本质区别的,他并无唐突轻薄之意,只是想透过她的领口去找她曾经为他挡箭剑后肩膀上留下的疤痕。

    有了那道伤疤,他看她还如何死鸭子嘴硬!

    然而让容澈意外的是,陆成欢肩膀那里的肌肤白皙光滑,别说是狰狞的疤痕了,连道细微的红痕都没有。

    他顿时愣在了原地,眼神中的难以置信竟比方才见到陆成欢时还要明显。

    “这……”

    “太子殿下看完了?”陆成欢淡定地看着他,并未急着拢起衣裳,大有“你要是没看完还可以再多看两眼确定确定”的架势。

    容澈还是不信,猛地握住她的手腕,沉声问道:“那道疤呢?!为何不见了?”

    “殿下想是认错人了,民女身上从未有过什么疤痕,只有手腕这里有一个胎记,您可是在寻这个?”她说着,主动撩起袖管给他看,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容澈的视线微微垂下,看到她腕关节那里的胎记时,眸光倏然一凝。

    陆成欢估摸着,都到这个份儿上了,容澈即便还是不信,想来也拿她没有办法了,于是收回自己的手,后退一步整理了一下衣裳,朝他施了一礼后便准备回正堂去。

    结果刚经过容澈身边,就又被他给拦住了。

    他下颚绷得很紧,怒气隐而不发,只丢下一句:“沈妙欢,你别以为你这样就能骗过孤!”

    陆成欢:“……”真烦人!

    左右说服不了他,陆成欢也就不再浪费口舌了。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正堂,容澈装模作样地说:“具体情况,孤也问过陆姑娘了,此事她实在无辜,必定要给她个说法才是。”

    季朗立刻表态:“太子殿下所言极是,微臣已将罪魁带来交由王妃和陆姑娘处置,至于舍妹……还请王妃和陆姑娘看在她年幼无知的份儿上原谅她这次,在下一定将她带回去严加管教。”

    对此,慕云卿却并不买账,她讥笑道:“当日长公主府的赏花宴上,季姑娘便曾因错被罚,禁足在府,国公府也是严加管教,可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贵府的家教还真是让人不敢苟同呢。”

    慕云卿半点场面话都不讲,说得季朗神色难堪,嘴角都在微微抽搐。

    她的意思很明确,即使季莹不是主谋,她也错在愚蠢,不能不罚,眼下就看容澈如何在中间和稀泥了。

    慕云卿其实就是存心逼容澈“二选一”。

    容澈之所以会忽然出现在这,本就是她安排的,方才一两偷偷溜出去,就是故意放信给对方去了。

    今日京兆府中这么一闹,来日容澈必会知晓陆成欢被人当成沈妙欢的事,与其日后被他打个措手不及,不如她们事先反客为主。

    而且那日宫中一见,容澈找她要陆成欢的遗物时,慕云卿便隐隐猜测他对陆成欢存了些别的心思,她不会过分干涉陆成欢感情方面的事,但她想让她看清楚,一旦她和容澈的利益发生冲突,容澈究竟会更在意什么。

    慕云卿相信,没了一个季莹不大会影响容澈与安国公府之间的关系,可若是容澈连这点风险都不愿为陆成欢冒,那足以说明他之前的悲戚不过是惺惺作态而已。

    这本该是需要容澈做决定的事,却没想到,被季朗抢先了。

    为表安国公府对其忠心的程度,他没给容澈为难的机会,直接就把季莹豁出去了,他毫不犹豫地说:“王妃所言在理,即便过错在下人,也需得治舍妹一个驭下不严之罪。”

    回眸扫了胆战心惊的季莹一眼,季朗狠心道:“就罚她廷杖二十,不知王妃意下如何?”

    “什么?!”季莹眉头皱成了“川”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慕云卿明眸微抬,眼波流转间透出丝丝笑意:“太子殿下以为呢?”

    想让她担下这“咄咄逼人”的名头,她偏不,她就非得将容澈也拉下水,大家谁也别想往外摘。

    季莹见决定权在容澈那里,不免又升起了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满眼期待地望向他:“太子表哥……”

    可惜,这幻想被容澈亲手给戳破了,甚至连犹豫都没有。

    “行刑!”

    两个字,听得季莹的眼泪“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她整个人都崩溃了:“不要!我不要!太子表哥饶命,我没有错,为何要罚我?她明明就是沈妙欢,是慕云卿!是她们俩一起设计陷害我!”

    “我是冤枉的,你们不可以打我!”

    “我是国公府的小姐,谁敢对我无礼!”

    季莹又哭又嚷,吵得人头疼。

    容锦安然坐在椅子上,从升堂到现在基本就没说过话,全程都在专注地看自家媳妇,眼神温柔得都能腻死人。

    直到此刻。

    他侧过一双冷眸,眼锋似刃扫过季莹,眉心几不可察地一沉。

    他家卿卿原本是想要这女人死的吧,结果被人横插一脚变成了廷杖,但只拿板子打几下这怎么够呢。

    她不够惨,他家卿卿怎么会开心呢,而要让卿卿开心,他就得让她惨到极致。

    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抚过腰间佩戴的一个白玉质地的镂空铃铛,玉石相撞的清脆声音轻轻响起,在季莹声嘶力竭的叫嚷声中几乎不可察觉。

    有什么东西自容锦手中飞射而出,微若尘埃,形似很小的那种飞萤,一个奔着季莹、一个奔着容澈。

    下一瞬,本来正在疯狂挣扎说什么也不肯受刑的季莹忽然安静了下来,她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某一处,目光落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高盛正欲吩咐人趁机上前,不想却见季莹忽然拔下髻上的簪子,眼神凶狠地刺向了容澈。

    霎时间,堂上乱作一团,高盛连同那些差役全都一窝蜂地冲向容澈那,唯恐季莹真的将他伤个好歹的。

    可容澈的第一反应却是拉过陆成欢护在了自己身后,引得慕云卿多看了他好几眼。

    而恰恰因为这几眼,惹得某位小王爷醋意大发,本来没想真让季莹将容澈给伤了,结果他忽然就改了主意,愣是暗中推波助澜让季莹手中的利簪划破了容澈的下颚。商枝的夫君是朵黑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