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最幸福的伤口
早上睁开双眼，才发现床上只剩我一个人，随后门外就传来夏美达尖叫声。 “夏美达你精神会不会太好了？”我走出房门到厕所。 只是房里飘出阵阵的烧焦味，我就知道今天的早餐大概会很精彩。 “妈…妈妈…妈！！！”夏美达正站在平底锅前和锅里的荷包蛋战斗。 这场战争才刚开始不久，夏美达血量就剩不到一半，急急忙忙搬救兵来。 “哎呀，你这样怎么当人家媳妇啊…”看见锅里惨不忍睹的荷包蛋，妈无奈的摇摇头。 “我说夏美达…你这…是炒蛋吧？”那盘里焦的乌漆抹黑，说是炒蛋都过于美化了。 “还有…这吐司…夏美达你确定你没骗婚吧？”我已经开始替周一东的健康担心起来了。 “美达呀…你过去要多跟一东学学…”本来以为妈会说些好话给夏美达点信心，谁知道竟然更残忍的多补这一枪。 不过前世情人就是不一样，我爸才不那么认为。 “有什么关係！我就觉得我们美达煮的这些挺好的！”说然嘴上这么说，不过看的出爸对于那盘夏美达的杰作，也是感到畏惧。 “对嘛！还是爸最好了，来爸我夹给你。” 见了碗里满满是他女儿的孝心，爸那尷尬勉强的嘴角，眼神哀怨的样子快把我跟妈给笑到肚子痛。 “叮咚！” “嗨之然姐我来找美……”周一东一身白色西装，手拿一大束夏美达最爱的粉色玫瑰。 我门才开不到二分之一，他像个野兽一样就想硬闯进来。 “欸…欸欸！你干嘛…”一大早的，哪有人那么心急就想带走新娘啊。 “喂！周一东！现在才几点，你现在就想带走夏美达啊！”眼看家门都要被他撞破了，不大声点看来不行。 “欸欸欸…我有说你可以来我们家吗！回去，现在太早了！”爸听见周一东在门外的吵闹声，赶紧衝来助我一臂之力。 最后我跟爸两个像夏美达保鑣一样，奋力抵住门口，才赶走这个心急如焚的夏家女婿。 雪白色的平口婚纱在胸口的位置镶了几颗闪烁的水鑽，夏美达坐在新娘休息室里头，美的令人想多看好几眼。 我从后头望向他纤细的身躯，嫩白的皮肤和他的白色婚纱。 “别紧张。”我看见他放于裙摆上的双手不停搓揉着，就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多忐忑。 “姐，你还记得小时候我说过我要和你一起结婚吗？” 我拨开遮住夏美达的头纱，继续听他说。 “我到现在还是很想和你一起结婚，爸一起牵着我们，一起把我们交给託付终身的人。” “姐，我知道你很善良，也知道你当年转学其实最大的原因不是因为奶奶。”听着夏美达说的这些，我不禁眼眶泛红起来。 “我今天也邀请了天宇哥。”我双眼直看着夏美达，眼神像正在发愣。 “你一定很惊讶我怎么会认识他吧？” “当年我很幸运的考上和你一样的高中，所以开始上学后也都穿着你的制服。有次天宇哥回来学校恰巧看见我制服上绣着你的名字，就追着我问起，才知道原来我是你妹妹。” “我也不是傻子，光是看着天宇哥说着你们的事，那目光、神情和情感，我就能猜想他有多喜欢你。” “他还教我唸书，带我解数学题，他说他以前功课也很差，但他想要成功，因为希望能够耀眼的回到你身边。”我愧疚的心在吶喊，成功的让眼泪无情的坠落。 “姐，你很善良，但是你不用善良到让自己不幸福。” 我被夏美达紧抓住双手，整个人躲在他瞳孔里懦弱。 “两个互相喜欢的人，为什么要委屈的不在一起？”夏美达提起的疑问句，我毫无理由辩解，也找不到答案。 今天扎起典雅的包子头，耳旁垂落下的发丝稍微捲曲，是美达的新娘秘书帮我做的造型。 本想穿的正式一点就好，但夏美达一再坚持，要是不穿上他替我选得礼服他就不结婚，我在想怎么有人都要当别人家老婆了还那么任性。 最后以灰黑色的无袖连身裙亮相，裙摆还稍稍做点荷叶边来点缀。 “欢迎欢迎里面请。”我跟着妈一同在教堂外欢迎各个前来参加的朋友。 “哎呀！天宇你也来了”邓天宇微微的给我妈一个温暖的笑容。 我不知道是怎么搞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邓天宇穿的跟平常一样，黑色西装，黑色皮鞋，一样的帅气，一样挺拔，还一样迷人。 “恭喜，夏妈妈。”他看了我之后却撇头和我妈说话。 婚礼进行到重头戏，是美达挽着我爸的臂膀，面盖头纱，眼神喜悦的走在红地毯上的模样。 配着指引幸福的婚礼进行曲，朝着周一东一步一步的走进，看见爸满怀不捨的把一直以来握在手心的手交棒给另外一个男人。 那刻多美好，好到彷彿时鐘停摆。 我沸腾的心也彷彿和夏美达一样，找到归属。 真替他开心，真替他感到幸福啊。 “不冷吗。”邓天宇脱下西装外套偷偷替我盖在身上。 我独自离开喜酒会场，带着一小杯红酒跑到外头看星星，没想到他也发现了。 “谢谢。”心里头莫名一阵欢欣，是因为看见他吧，我猜。 “恭喜你妹妹，美达很可爱。”他靠着我也撑着的栏杆上，我抬着头看着星空，他朝着我脸庞看了许久。 “他和周一东很幸福，这世上应该找不到比他更爱我妹的男人了。”我感叹着，摇一摇手里的葡萄酒。 “我其实今天有公事。” “我有三个会要开，两个合作要谈。”邓天宇整个身子面向我。 “那你快去忙吧，你能抽空来就很谢谢你了，不用待到结束。” “我推掉了，所有公事。”邓天宇说。 “不是因为是夏美达的婚礼，是因为是你妹妹的婚礼。” 我不晓得自己现在的样子是不是表现得够镇定。 “夏之然，我不会参加你的婚礼。” “我不会以参加的名义出现在你婚礼的现场。”他短短几句话瞬间打乱我整个人，不只有心。 “我没说过的，都在今天说，你听好了。” “在你的婚礼上，我只当男主角。” 那灰黑色连身裙边上的荷叶边被风吹过飘了飘，这里的星空盘旋点缀着我和邓天宇，手里的红酒杯里头红酒还有一半，但此时心头却佈满着他。 我好喜欢这个人，如此的不能爱却又一而再的爱上。 我们穿着制服的时候，还算是懵懂，但却也明白着很多道理。 “我看见他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想笑。”李心嬡和我聊天的时候，总是无时无刻提起邓天宇。 他没明讲他喜欢的人是谁，但我也都心知肚明。 “之然，你觉得他喜欢我吗？”李心嬡像一个青春年华的可爱小女孩，他的问题直白的让我没有准备。 “他一定也喜欢你。”我说完看着傻笑的李心嬡，摸着刺痛忽明忽暗的隐形伤口，你说要我怎么能够喜欢邓天宇。 “之然，你如果有喜欢的人一定要跟我说喔，我一定会帮你追到他！” 我笑了些笑容给身旁的李心嬡，然后明白，我永远无法分享我的心上人给他。 “你也喜欢邓天宇不是吗！”李心嬡第一次那么生气的对我。 “之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化作成可怜的小动物，哀怨的把我塑造成一个大罪人。 “对不起，我说谎。”我没有哭，虽然心中也苦涩。 睁开双眼发现自己仍躺在乡下家的书房里，明白一切是梦就深深叹口气。 然后最后确认自己对李心嬡说过的最后一次是:我从来没喜欢过邓天宇。 那就好。 起码我逃走了，带着谎一起走，那就好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