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所有难题
憔悴不堪的他，自从被小岑姐拋弃之后，已经连续好几星期没有任何工作邀约，已经不晓得有多久没出现在萤光幕上了。 行尸走肉的李心嬡原先就已经常有胃食道逆流的老毛病，现在这样的他时不时就不舒服的呕吐，加上原有的精神疾病已经把他摧残的不像个人。 “怎么不接电话呢……”总裁夫人的车上芳香剂浓烈，他拨打好几通给李心嬡但都是无人接听。 “喂……”最后一通，终于听见他有气无力的出声。 “心嬡呀，你怎么啦？怎么声音听起来怪怪的？” “阿姨我没………………”最后从电话里传来碰的一声，他昏倒在地板上及手机硬生掉在地上，在昏暗的家中。 “喂…？喂？！心嬡！”总裁夫人赶紧叫司机掉头往李心嬡家。 工作忙得焦头烂额，飞享集团现在又衝回百货龙头，行销部的工作量增加不少，我这个组长兼经理有看不完的企划案跟开不完的会。 “经理，我今天有看到你跟执行长一起来上班哦~”美恩现在老是喜欢开我跟邓天宇的玩笑。 我整理一下桌上的资料，把刚刚脱下的高跟鞋重新穿好，然后电话就突然打来了。 “喂王涛？中午吗？好呀那我们就一起吃午餐吧！” 我掛掉电话之后，只好拜託美恩帮我整理剩下的那些文件，他无奈的笑了几声就把我赶去跟王涛赴约了。 法式餐厅有着乡村农庄风格的色调跟风格，里头的音乐跟餐点都令人愜意。 我跟替我开门的服务人员点个头，看见王涛跟伊书静早就已经坐在那等我了。 “你们等很久了吗？”我走了过去，拉开座椅顺便跟伊书静点头打招呼。 “还好，你先看看想吃什么吧。” “对了，跟你介绍一下我的女朋友，伊书静。”他看着伊书静笑着讲出这句话时，我都感受到他满满的爱意。 “哇！！你们…你们重新在一起了吗！太好了！！”我震惊的都发出讚叹声，他们牵紧手的样子真好看。 “我来晚了，兄弟。”突然出现的邓天宇也把我吓了一跳。 本来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顿午餐的，但他当时还在开会，加上前几天我霸佔了他上班时间，硬是带他出去玩，虽然是想让他散散心没错，但也的确让他工作抵累。 “你不是在开会吗？怎么来得及过来？”我疑问的说。 我还没听他解释，看见萧特助在门外的模样就懂了。 “人家萧特助那么守交通规则，你干嘛逼他呀。”虽然我觉得阿坤那脸蛮好笑的。 我们四个人说说笑笑的把每个人的近况都先聊过一遍，包刮邓天宇怎么跟我求婚，王涛怎么跟伊书静告白的。 然后再离开之前，我跟伊书静前后一起上了厕所，在化妆镜前下，一人一个洗手台，顺便补妆一下。 “恭喜你之然，要结婚了。”他先对我这样说。 “我也恭喜你，和王涛重修旧好。” “有件事一直想跟你说声抱歉，之前是我误会你了。”伊书静说。 “虽然王涛要我永远都不要让你知道，但身为他现在的女朋友，我还是想告诉你他有多好。”他接着说。 “我大学和他分手的原因是你，让我追他这么久的原因也是你。”他说的这些话，我听的讶异。 “你曾经住在他心里很久，他喜欢你不着边际，但却不想让你知道，可是对这样好的他来说一点都不公平。” 我放在洗手台上的手紧握着，然后说不出任何话。 “所以我还是想让你知道，请你要幸福，不要辜负他了。”他微笑的说，但我知道那些话的内容充满对王涛的心疼。 用完餐之后，我也顺便坐上邓天宇的车，只是萧特助那时不时的眼神还真让人尷尬。 上衣袖口那发现前不久吃东西的时候沾到的污渍，我紧张的皱眉。 “喂。”刚到公司门口，邓天宇接了一通电话。 他神情凝重，且严肃到我会害怕，然后掛掉电话看着我时，我可以知道电话那头一定是很坏的消息。 “之然，心嬡现在在医院病危。”他简短的说出刚刚那通电话的内容。 他在病房门口，正好与总裁夫人相遇，端着热水壶的他解释这一切发生的事情经过。 李心嬡因为长期的胃食道逆流严重，加上三餐不正常饮食且精神状况不佳，身体每况愈下，最后造成严重的胃溃疡，肚子痛到昏迷不醒。 而他手上的自残疤痕深的能看见美工刀的每一笔痕跡，手上的血渍乾了又染起新的伤口，脸上也只剩下苍白的唇色跟夸张的黑眼圈。 “天宇，你陪陪心嬡吧。”他后妈在病房间放下水壶后说。 安静的替他把棉被盖好，这是邓天宇那么久，第一次好好看看李心嬡的脸。 从记忆中的模样，到此刻在他面前的样子，既是如此讽刺又可笑，却也心酸还心疼，他真的爱不了他，可是对李心嬡来说，他无法做到的事，是痛苦的来源。 在医院的白光灯照耀下，李心嬡终于睁开眼睛，虚弱的环顾四周，然后看见打盹的邓天宇，插着手低下撇头劳累的模样。 有多久没看过邓天宇了，李心嬡的心瞬间揪住，然后眼眶开始莫名的泛红。 “你醒了？我倒杯水给你。”邓天宇被惊动过后，起身端杯水给李心嬡。 他接过玻璃杯，喝了一口就递回给邓天宇了。 “医生说你现在要吃一些温和的流质食物，我待会买个热汤给你，现在会肚子饿吗？” 他看着邓天宇温柔照顾他的模样，激动的哭出声音来。 “好久…好久没有看到你…好久没有听过你这样对我说话了…………”他泣不成声，邓天宇也顿时无言以对。 在邓天宇告诉我之后，我只告诉他赶紧赶去医院看看李心嬡的情况，虽然他当下就问了我要不要一起过去，但我知道，我去没有任何意义。 我跟李心嬡反目成仇，他压根忘了我们以前的情分，什么好朋友什么好姐妹，现在在他心中我只是一个偷走他最爱的人，还不断装可怜的陌生人。 我可以懂，即便在我心里还是真心把他列为好朋友。 我很想打电话给邓天宇关心，但，那通电话才刚拨通就又立刻掛断。 “喂之然。”我闷头工作到一个段落，把响铃的电话给接起，是邓天宇。 “…………”我们之间只剩下透过电话的讯号空气声。 “你吃饭了吗。” “恩。”虽然我心思乱到只能不断处理公事，虽然我完全不想让自己间下来吃晚餐。 “回家了吗。”他走到病房外的走廊，接着问。 “恩。”即便我还坐在办公桌，连一步都没起身。 随后我们之间还是只剩下讯号回音，可能他跟我都不敢提起吧，我真正想问的。 “那，你早点休息。”他在沉默最后，仅给我一句平凡。 “你也是。”我冷漠的回答，但却把最后的掛断声都听完。 其实我很在意，我在意邓天宇留在李心嬡身边，但我却想假装大方，让自己变成像是圣女一样，好像很大爱，看似无关紧要还能关心李心嬡的身体。 然后在停好车子，走回家的那段路，才知道为什么会被李心嬡那样说。 老爱当个自以为可怜的可怜人。 的确。 换上不一样顏色的口红，多抿嘴几下让唇上的色彩更加匀衬，他补好妆容之后，在车内看着王涛。 “怎么样？我还可以吗？”伊书静把王涛逗笑了。 “笑什么啊……我很认真欸。” 王涛将伊书静看得深情，露出宠腻的笑容还不忘替她拨弄脖子周围的发丝。 “你很完美。” 他们牵手一同走进山间的石头路，今天的伊书静特别打扮一翻，除了新顏色的口红，还有久久没穿的咖啡色洋装。 “不过为什么要特别打扮啊？我爸跟我哥你早就看过了呀。”王涛说。 “见男朋友的家人不可以随便。”他说的是，雀跃的比王涛走的还快。 然后放下依然不变的鬱金香，王涛伸手触碰小树及小树苗，笑的比任何时候都开心。 “王叔，王涛哥哥，我成功了喔。”伊书静也走向前。 “王涛被我追到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他。” 他知道那样的微笑，装载了好多捨不得以及心伤，失去家人的痛越过多年，伤口还是会像结痂般，永远看得见，然后看似没有流血，但仍然隐约疼痛。 所以现在王涛的故事，伊书静想要一辈子都参与。 他们俩旧情復燃后就闹得医院沸沸扬扬，搞得王涛那么低调的人都害羞的只能频频露出尷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他下了门诊，准备去休息室等伊书静下班，小俩口要一起回家甜蜜一下。 收拾诊间堆叠在桌上的一些医疗纸本纪录，惯性的拿右手推动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大滴的鲜红色血掉在桌上，资料上，还包刮他的白纯色医师袍。 王涛赶紧一手摀着鼻子，一手连抽好几张卫生纸，紧张的坐回诊间里的沙发。 他从上个月至现在，鼻血已经流了多次。 就这样过了两个礼拜。 邓天宇两个星期没有踏进办公室，没有打电话给我，聊天室的内容也只剩下简短的早点休息跟记得吃饭。 我走进他的执行长办公室，资料夹堆放的跟座高楼大厦一样，许多文件都没打开来过。 “之然小姐，你怎么来了？”阿坤在我后头出声。 “boss他……” “我知道，我只是突然忘了。”他想提醒我邓天宇没到公司来。 “我想帮忙整理一下，你可以去忙不用管我。”我接着说。 然后走到他的办公桌前，起初还有着他睡在椅子上的帅脸，再来是他专注在公事上的面容，还有他调皮爱闹我的坏笑。 我很想他，所以就在他的办公室待一下吧。 收拾他桌上的公务资料，透明色的资料夹有一张未填写完的切结书，本来没自习看，只是后来因为没放好的关係掉到地上，顺手捡起才知道。 那是份收购合约，内容密密麻麻，重点无非就是飞享集团即将被乐华娱乐公司併入。 我拿着那张签到一半的合约，除了皱眉不能理解之外，像是晴天霹靂般的茫然。 说到底是我太无知了，李心嬡说的会失去的更多，还是这样发生了，可怕的是就连同是飞享股东的总裁夫人也毫不留情，他的决定竟也是拋弃邓天宇跟他爸爸的心血。 我回到自己的租屋处，突然害怕起来，我好担心失去邓天宇，也恐慌起他会继续失去些什么。 然后回想起前阵子的娱乐新闻，李心嬡被经纪公司冷冻，甚至被网上一堆网友攻击，他的演艺事业几乎停摆，现在唯一的他只剩下飞享百货这个筹码了。 小岑姐的目的是吃下飞享集团，所以他留着剩馀价值的李心嬡，而李心嬡的目标是重回萤光幕跟邓天宇的怀抱。 他只能死命的抓着飞享百货的股份不放，要不然他不但失去邓天宇，也失去他本来拥有的一切。 然而这样庞大的压力，邓天宇都知道，还独自一人承受着。 所以他才会在婚礼还没结束时匆忙离开，在与我不见之后一秒鐘靠在我怀里，搂我搂的紧紧。 如今，我流着泪看着无名指上的婚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