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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下。 光影打在他的脸上,模糊了轮廓。 “......” 或许是司涂的目光太过专注,也或许是季文暻刚回过神,他从灯影中往前一步,司涂刚要后退,季文暻却像没看到她,开门坐进车里。 她自嘲一笑,识趣地后退一步,想等车子从她身边开过。 可等了半天,没见动静。 司涂茫然望过去,车子驶动,却在面前停下。 “上车。”车窗降下一条缝儿,传来季文暻沉冷的声音。 司涂没动。 车窗彻底降下,季文暻自嘲地看她一眼,“司小姐,既然已经回来了,以后见面是常事,难道以后你都要以这种方式相处么?” “你觉得正常么。” 不正常。 司涂深深吸气。 是她心里还惦记着不该惦记的。 看在别人眼里,估计显得小家子气了。 或许努力藏起回忆的人,始终都只有她一个罢。 季文暻看出她在犹豫。 “大家一起长大,司小姐和侯野玩得来,到我这却生疏成这样,岂不是让你白叫一声二哥了。” 没法儿躲了。 再躲就难看了。 司涂不想和季文暻难看,只好上车。 和司机报了地址,“盛采庄园,谢谢。” 司机笑眯眯地点点头,将车驶入大道。 美术馆的微信群里还在叽叽喳喳,馆长艾特她问她去哪的消息瞬间被聊天淹没,司涂只好私聊馆长,说自己不舒服,先回家。 馆长估计是喝多了,人不在行,微信上照样可以一对一谈心,于是开启了让司涂提示音不断地丁零当啷。 有一句没一句正敷衍着,就听旁边人冷冷地说,“音乐关了,太吵。” 司机立马关掉音乐。 这样一来,司涂的手机铃声更显突兀。 她赶紧调了震动,关屏不再管馆长的胡言乱语。 然后一路沉默。 不过好在空调在她上车后就是热的,省了制热的时间,身子也缓了过来。 人一热乎,身体就放松。 司涂僵坐了半天,两个膝盖紧贴,这会儿实在贴不住了,感觉肌肉都绷紧了,她眼尾瞄了眼正闭目的季文暻,稍稍往后挪了挪屁股。 果然,季文暻烦躁地说:“你怎么这么吵。” 司涂无辜,“......我没有啊。” 季文暻瞥了她一眼,解开袖口,慢条斯理地挽了一圈。 等这些都做完后,他目视前方,问:“为什么回来。” 司涂一怔。 手不自觉捏紧裙边。 样子看上去像在装听不见。 其实她只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很抱歉当年不告而别。 是不是很恨我? 这话她说不出口,也作践了季文暻。 注意到她的反应,季文暻笑了一晚的嘴角终于绷紧,“算了,你向来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是我问的多余。” “......” 之后再无他言。 下了车,司涂手扶着车门,想了想还是扯着嘴角对着车里的人说:“恭喜啊。” 没得到回应。 车门从她手中抽离。 司涂愣愣地看着黑色的奔驰响着轰鸣,冲进了主干道上。 第3章 . 3 你回来还有别的原因吗? 司涂感冒一直没好,再加上那晚吹了风,馆长大方给她放了假。 正好来看看外公。 “你怎么光打车。”易繁比她早到几分钟,怕老爷子又揪着他性取向说事,索性在大门口等妹妹。 他揽着司涂肩膀,吊儿郎当地说:“去我那选辆车,哥送你。” 易繁是个纯血富三代,车库好比豪车展,不是他不舍得花钱买新的,而是新车也只能顶他豪车一个轮胎的钱。 易繁看不上。 司涂从小被宠惯了,对身边人从来不藏着掖着,有什么说什么。 她无情拒绝道:“你那些车,颜色一个比一个骚气,不适合我这么安分纯良的人开。” 易繁眼睛斜下,司涂歪头斜他,两人臭味相投地相视一笑。 可能是易老的家族基因太过优越,易繁和司涂又遗传的彻底,俩人五官立体,都带点异域味道。 好看的人走在路上,路人回目都属基本操作,更别说两个了。 然而两个人的风光在进了老爷子的病房后被灭个彻底。 “谁是你外公,我不是你外公!”易老盘腿坐床上,气润丹田,一点不像得大病的老头。 司涂把枕头捡起来,扔到沙发上,自己坐在另一边拿了橘子开始剥。 看她不说话,易老觑了半天,沉不住气了,“我公司地方不够大不够你玩的?不来我这你跑去赛尔做什么?” 这么大人了,还能想去哪玩去哪玩? 又不是从前。 司涂无奈摇头。 剥完橘子,易老眼皮耷拉,瞪她一眼,手倒是伸了出来。 对方却没给他。 司涂掰下一瓣橘子,在外公的注视下,放进了自己嘴里。 老爷子嘴差点没撅上天。 他刚要骂,司涂站起身,把橘子放到他手上,“甜的。” 他哼一声,吃着橘子:“把工作辞了,来我这。” 司涂无奈,“外公,我专业就是画画,你让我去房地产做什么,再说,我不是去玩的。” “你不是去玩的就更不能去了!一个小小赛尔,才两万平就牛的不行,没别的实力,光在宣传上抠数字来吸引眼球。” 易老现在所拥有的地位、财富,都是靠自己年轻时候脚踏实地打拼出来的。 赛尔不行,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空壳子,根本经不起大风大浪。就连当初成立,还是被他托了一把才起来。 易老低头吃橘子,朝易繁指了下,“你告诉她,你爷爷我手里有多少地!建他两个赛尔美术馆都没问题!” 易繁不学无术,心里只有谈恋爱搞基,哪知道这些。 他木着脸,说:“不知道。” 另一个枕头劈头盖脸砸过来,易繁差点没仰过去。 易老是真气着了,孙子外孙女,一个个都这么不成器。 “赛文强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离他远点。” 这话是对司涂说的。 司涂耸耸肩,“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说的无意,老爷子却听出了别的味道。 气焰瞬间消了,松了松脊背,觑她一眼,“反正你别再和他有来往,爹都当不好——” “外公。” 司涂抬头打断他。 意识到自己又说了不该说的,易老只能干瞪眼,老实吃橘子。 好在橘子吃完,护士叫他去做检查,才打破沉重的氛围。 老爷子下床,司涂易繁上前要去搀扶,被老爷子甩膀子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