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世间哪有万事如意

    世界很大，有多人究其一生寻找一位自己爱的或者是爱自己的人，可是走过太多路遇到太多人都没有找到，太多的一辈子都不会相见，而世界又很小，小到不经意的一次回头，在陌生的时间陌生的地点都会遇到熟人，甚至是相爱一生的人，人生有多少缘分只有一次，错过就是一辈子，缘起缘落，弹指一挥间，就像是无形的线，想要抓住却怎么都抓不着。

    例如药不死与看病的老者，人生何处不相逢，人生哪里都有朋友。

    而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开国功臣四大国公之一的定国公宋钱，一位土匪出身的王爷。与药不死要什么还是旧识，当然是纯洁的朋友关系，俗称闺蜜。

    王不死在外面百般挑战而没有被宋钱一刀斩下大好头颅，可见穿越者也不是没有优待的，或者是王家的祖坟葬在了龙脉上。如果王不死知道老者的身份，会不会有种在青楼见到未来岳父的感觉，痛并带着惊喜。

    定国公为人低调，平时久居应天府，很少出城，这次前来松江府自然是有事儿来。

    “谢谢神医挂怀，老夫尚可”。旧友相逢，看着一个个满头白发，容颜已变，感慨岁月沱沱，哪里还有相逢的喜悦。

    “公爷莫要取笑，神医只不过是以讹传讹，”故友前来，药不死心中也还是很开心的，毕竟孤孤单单了一辈子，看到故人也会想起曾经的他不是。

    药不死站起身，招呼宋钱在一侧案几上盘腿坐下，又泡了一壶茶，“十年未见，公爷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呵呵”宋钱干笑了几声，算是对自己的嘲笑“老了，老了，真的老了，我们几位都老了，老王现在是满身疾病，老钱和老张也好不到哪去，过一天算一天，活一天是一天，”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谁也无法改变生死，我们所做的只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等到死了，两眼一闭，爵位家业自然有人继承，而我，呵呵”。

    听到这里，药不死也无比动容，自己也是一样，死了就死了，留下了的只有一堆黄土，连个祭拜的人都没有，人生总要有依靠，总要有传承，然而青春已不在，何时又能来得及。

    “令爱还没找到”，看到宋钱满腹忧虑，药不死忍不住问道。

    宋钱摇了摇头，深深的叹了口气，语气之中有说不出的无奈，“世界之大，从何找起”。

    “找一找总还是有希望的，”

    “前几年还派人寻找，现在早已经死心”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悲惨的事情没有发生在你身上而已，宋钱的眼睛有些模糊，急忙端起茶盏饮了一口。

    原来定国公与夫人一直膝下无子，然而定国公无比宠爱妻子因此也没有纳妾的想法，作为土匪头子有没有孩子也不打紧，毕竟土匪头子的家业只要一个山头，还属于国家，私人只是暂时使用，朝廷想收回去那只是一句话的事，因此以前没孩子宋钱也就没放在身上，可是等到一起与朱熹洛打江山，面对着以后可能封侯拜相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何况宋钱还是有权有势的人。宋钱不急，但是宋夫人已经开始着急了，遍访各地名医，而因为富甲一方的关系，药不死这里也是宋夫人经常来的地方，药吃了不少，就是不见起色，宋夫人以为是自己的问题，逼着宋钱纳了几房妾仕，只是丝毫没有效果，夫妻二人也是苦不堪言，心痛难耐，也许是他们的诚意感动了上天，也许是天时地利人和天有异象，天地之灵气集聚到了定国公府上，二十年前，宋钱晚上不小心那么一哆嗦，宋夫人竟然有孕了，这可把定国公乐坏了，他可不会担心奶粉钱教育费以及各种各样抚养孩子的费用，人家有钱，如果宋夫人这一胎能生个三个五个人家宋钱会更高兴。

    皇天不负有心人啊，十个月之后，宋夫人终于生下孩子，一位漂亮点的女婴，虽然没有生三个五个，而且还是女孩子，但是宋钱也没有重男轻女的想法，也是高兴的无与伦比，对于孩子宋钱是打心眼喜欢，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了孩子，之后几年两位也是很努力，只是宋夫人的肚子再也没有了动静，虽然很遗憾，但是已经有个女儿二人也已经很满意，老来得女，两人对孩子更是无不宠爱，把能满足的的一切都送给了孩子，估计孩子想要天山的月亮，宋钱都会尝试一番。

    可是也许孩子是个福薄的人，在一个晚上孩子突然失踪，一个还不会走路的孩子自己能跑到哪去，宋钱派来无数人出去寻找，都没有消息，而宋夫人也因受到打击，卧床不起，没几年就香消玉殒撒手人寰，一代土匪夫人就此殒命，死的极为不安详。

    宋钱受到打击，虽然不至于一命呜呼，可精神状态差了许多，这些年也是一直在寻找孩子，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宋钱的信心越来越小。

    不想在提起伤心事，也不想劝对方忘记，强行安慰别人放下，又何尝不是道德绑架，不是当事者，没有亲历的痛苦又为何要让别人忘记，原谅，药不死没有再说什么安慰的话，毕竟大家也已经不是孩子，三言两语安慰的话又何尝不是一种欺骗。

    “公爷这次前来是所谓何事”？

    宋钱脸色变了变，表情有些扭捏，喝了一口茶，慢慢放下，仿佛漫不经意般，问道“听说神医这些年的医术又精进不少，已有铁树开花，起死回生的能力”。

    “公爷过奖了，这些年我也收集了不少民间孤本，医术也略有进步，只是铁树开花起死回生那只是市井谣言，百姓们以讹传讹而已”，很明显被人夸奖，药不死也还是很开心的，当然必要的谦虚那也是很有必要的，这是传统。

    “药神医就不要过谦了，前几天老夫见到帝师了，师父说你的医术已经到达登峰造极的境界，曾经有许多已经咽了气的人都被你救活”。

    “额，这臭不要脸的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有这么一位老爹，虽然是干的，药不死也是满头黑线，“公爷莫听老头玩笑，他那张嘴你应该知道，要饭要了一百多年，没几句实话”。

    “不然，我还是相信帝师的，更对神医有信心，二十多年前在军营我可是见识过神医的医术的，救活了无数的人，包括老夫，如果没有神医救治，我想我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心中早就相信，别人说什么都不会相信，宋钱就像是被富甲一方这位传销头子洗脑了一般，对于药不死的医术五体投地佩服，如果不是临时没有准备，自己应该带瓶砒霜，现场检验一番。

    药不死被宋钱夸得满脸通红，羞愧的想找个洞钻进去，哪有这么夸人的，如果不是知道定国公与夫人伉俪情深，死后多年也没有再找，药不死一定会认为定国公对她有什么其他的非分之想。

    “公爷你真的过谦了，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你看我的病还能治嘛”终于宋钱直奔主题，晦不忌医，但这么多岁数了，宋钱也是有羞耻的，

    “额”药不死被宋钱的一百八十度转折弄得有些懵，没听清，问道“公爷你说什么”？

    “治病，我的不孕不育”。

    “额啊”刚才还在夸人，现在就转到治病上了，神转折果然名不虚传，

    已经到了如此的年纪，宋钱对孩子的迫切也是越来愈大，有病乱求医，宋钱已经把药当饭吃了，而且也荒淫无道了几年，这几年家里伺候的丫头们遭了秧，每天都被定国公折腾的遍体鳞伤，苦不堪言，当然了她们也是幸福的，如果自己的肚子争气为公爷诞下孩子，野鸡变凤凰的日子就不远了，然而她们的肚子与定国公一样不争气。因此在听到富甲一方的话，定国公又来了。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定数难为，非机缘巧合之下难以改变”。

    “事在人为，不去做又怎么知道结果，人定可胜天，想当年与当今圣上一起打天下，老夫一千铁骑就敢叫板逆顺十万大军，”

    “药不死打断了宋钱的侃侃而谈，“治病不是打仗，富贵名誉，自道德来着，如山林如花，自是舒徐繁衍，自功业来着，如盆中花，便有迁徙兴废，人生亦如是，静，气，神，缺一不可，公爷你年事已高，治愈的希望不大”。

    “为什么，为什么”？终于压抑了太久的定国公歇斯底里的喊了出来，一生征战沙场，几人生死几人回，然而人终归逃脱不了天命。难道这又是自己杀戮太重的惩罚，以杀止杀，以恶制恶，没有自己的杀戮又哪有现在的大明帝国。世间是不公平的，好人总是会被千方百计的受到惩罚，因为家穷，大好的读书人落了草成了寇，虽然命运与自己开了玩笑，但我依然以微笑待之，做土匪那些年，宋钱也是心存善念，从不抢掠百姓，甚至是每年过节都会送给山下的百姓一些吃食，后来又跟着朱熹洛当了反贼，匡扶天下，造福于民，自己做了无数的好事，善事，可是自己仅仅是想要一个孩子为什么就那么难。

    “天道不公啊，天道不公啊”。

    门外的人等的很着急，毕竟宋钱进去的时间比其他几人加起来的时间还要久，王不死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一些医馆每年都会出现一些自己的病得不到满意医治而闹事的人，王不死很担心脾气暴躁的老者会对药不死做出什么不友好的事情，而且人家还带着家丁，哪有看病还带着那么多人的，一看就是闹事的。

    “不行，我等不急了，我去看看”。

    推门而入，进入院子，院子还如往常一样，因为冬天的缘故，草木不生，更显得落魄颓败，估计神医新请的这位老妪也不是勤快人，地上满是落叶还有前几日的积雪也没有打扫。穿过青石小路，就来到了神医的屋门前。

    王不死无暇欣赏药不死院落的颓废，着急忙慌的向着药不死的会诊室走去。

    果然远远的就看到老者的家丁站正在守候，王不死快走几步刚想穿过，就被拦着，

    “我家主人正在里面，你先等等”，家丁也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很有涵养。

    “我就在门外看一看，就一眼”

    “为什么，为什么，天道不公啊，天道不公啊”

    这时宋钱的叫声从屋里传了出来，

    “果真此人不是来看病的，这么大岁数了有些男性疾病很正常，也根本不需要医治，此人果真是带着目的来的，示爱药不死，被拒绝，然后暴走”。王不死心中思绪乱转。

    不得不佩服王不死，人家只是看病却偏偏想到男女之事上来，难道一男一女就不能有纯洁的友情，额，好吧，好像还真没有，无非都是为了不让床上没人而已。

    “哎吆，哎吆”两声惨叫在院子里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