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深

    走进书房，换上便装的周芷琪卸下了典雅的傲气，蓬松的秀发下，是一双充满了好奇的明眸，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物种起源》、《基因论》、《组合问题解的分子计算》、《时间简史》、《一个广告人的自白》……即便是在虚拟世界无处不在的今天，周芷琪依旧喜欢捧着书本的感觉，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读万卷书，从光怪陆离、喧闹嘈杂的世界跳进黑白分明的白纸黑字里。不过今晚，林森白天的讲演在她的内心泛起了阵阵涟漪。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周芷琪打开了全息投影仪，点开了林森的思窝账号，手指拨动着全息地球图像，浏览着他在世界各地所留下的足迹。

    不经意间转到了西藏阿里札达札布让区，自己曾经去过的古格遗址上也出现了他的足迹。视频里两个男人静静地坐在废墟上，在落日余晖的映红下，在残垣断壁的黄土上显得格外突兀。视频下方写着这么一段话：“从地球三十多亿年前形成原始的生命，到人类出现了自我意识，当我们意识到了自由，便失去了自由。我们隐瞒了少数人主宰多数人的事实，当我们以为在不断接近自由，不过是一直追着天边的太阳。”

    五分钟，是从红日触碰到地平线到被挤下去的时间，自己也曾在那地方静坐了五分钟。于是，在评论区写道：“自由，便是在一个有限的空间里，你挤我、我挤你的游戏。”写完，周芷琪点开了《daughterofheaven》，一首发自灵魂深处的呐喊回荡在四周。

    林森泡上一杯黄山毛峰，加了点桂花，在淡淡甘甜的味道上弥漫着丝丝清凉的芳香，是保持头脑清醒的好东西。林森从不喜欢头脑迷迷糊糊的感觉，这会让他觉得大脑宕机，一切变得不可计算，所以他也从不喝酒。

    比起被拉扯得支离破碎的虚拟世界，林森更享受在现实的大千世界里行万里路，记录下点连成线线连成面的拼图过程。正如鲁迅《呐喊》里所写的：“希望是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思窝，汇总编辑今天的视频。”“你今天记录的视频总数10条，其中按地标可汇总成5组，是否按地标执行视频合并？”随即，林森眼前地图上亮起了五个坐标区域，五组视频分别浮现在对应的地理坐标位置上，其中组一是白天他即兴发表的讲演。“思窝，组一的第2、3视频合并，按模块1进行编辑，其他的放入日志文件夹。”随着数值跳动到100%，林森点击播放编辑好的视频，接着输入完一段文字“大脑在做选择时是叠加态，而事实的真相只有一个，只是这个真相在你我的大脑里却不尽相同。”点击了发布。

    林森品着茶，转起了全息地球图像。曹雪飞登顶卡瓦格博峰的视频令他兴奋不已，于是在三人群里调侃道：“我说老陈，你怎么安得下心放羊？小飞都跑去征服卡瓦格博峰了，你一个大男人还能安心去放羊？有点出息没有？”

    曹雪飞发来瑟瑟发抖的表情包。

    陈章说道：“飞儿，你们可以改成你了。”

    曹雪飞发出哈哈大笑：“谢谢森哥。”

    留下一脸懵逼的林森发出了一个“？”问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