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冯报喜

    ***子一愣，赶紧将夜大爷习惯放他身，等要用了方向他要的帕子掏出来递给夜大爷，又听夜大爷道：

    “往后这帕子，你不必替我收着，我自已放身，知道么？”

    子连道晓得。

    终于得了夜大爷保证不会再离开她姐弟俩出家为僧了，前世身子极弱产子早逝的缘由也大概摸出个线头，夜十一夜里这一觉，睡得自噩梦起从所未有的酣甜。

    阿苍却是一夜没睡好。

    第二日一早，夜十一自园子里晨走回来，洗去一身汗，再换了另一身素衫素裙，吃完早膳便得到今辉堂应先生那念书，趁着用膳这空档，她睨了眼站在一旁魂不守舍的阿苍：

    “莫怕，昨日之事起先不想让你与阿茫晓得，也是怕吓到你们，既是昨日让你亲眼看到，也亲耳听到了，你知道这件事儿的严重性，这样也好，你同阿茫，往后在我身边，皆得倍加心。”

    阿苍被得一个激灵，回神儿看看仍一脸淡然好似什么事儿也没有的大姐，又看看一脸求知欲让她赶紧的模样的阿茫，再回想起昨日方太医在清风堂与大姐所做的事儿，及所的话儿，她仍止不住指尖发颤，那种她完控制不住地发颤。

    待夜十一用完早膳，阿苍也将昨日阿茫不在，清风堂四周被清空那会儿的事情起，到她亲送方太医出府大门完，到后来她被夜十一喊进清风堂，命她亲手将食盒里的花猫尸体与两串手珠移到楠木金丝礼盒里去时，她低头看着自已的双手，犹觉得千斤重。

    阿茫大概神经比较大条，虽也被这样的事情给吓得一时半会儿没能回魂儿，却也没阿苍想得那么远那么深，没一会儿也就回魂了，一脸怪不得之前表姐会那般胆大包天夜闯清宁院，此后大姐又尤其待表姐不同的了然模样，末了庆幸道：

    “幸好大姐将那倒霉催的手珠送给了表姐！”

    经夜十一一番话，再经同阿茫细互通之后，心理建设足够，又被夜十一那副似是胸有成竹的淡然压了压她心中慌意，已然恢复往常镇定的阿苍狠狠瞪阿茫一眼：

    “慎言！”

    那可是一国之母赏赐下的东西，虽是经谢八中间转手送到夜十一手里，也不是能随意妄议之物。

    阿茫即时双手捂自个嘴巴，对了，刚才大姐方将过，往后皆得倍回心，她可不能漏气！

    夜十一提步跨过门槛，出了东厢直往前院今辉堂，似是没听到阿茫的话，毫无反应，阿苍总归是令她放心的，阿茫虽不如阿苍沉稳，却也够机灵，噩梦里她们便不必她操心，现今经她时不时提点，已更不必。

    八月秋闱乡试，九月放榜。

    这日夜十一刚从今辉堂下学，与杨芸钗一同走回后院，刚走到二门那里，便见一喜气盈面的面生厮守在二门处，见到两人赶紧行礼，也不认得谁是谁，更不敢抬眼瞧半眼冒犯，只深深揖下去，一称呼道：

    “的见过两位姐！两位姐安好！”

    进了二门往清宁院走，杨芸钗也跟着，她突然同夜十一道：

    “大姐姐，先时我听姨祖母，湖广那边武昌有一位表少爷今年很有望在乡试折桂。”

    夜太太娘家便是湖广武昌冯家，冯家乃当地望族，出过不少朝廷命官，但要出色到入内阁六部九卿，却是从未有过，此乃武昌冯家自立族以来最大的憾事。

    冯氏子弟为官平庸，外嫁冯氏女结亲却多为出色，其中之最当属夜太太，当初能攀静国公府，夜太太乃高嫁，是冯氏一族费了不少心力财力方促成的极好姻亲。

    湖广素有鱼米之乡美称，后又有“湖广熟，天下足”之谚语，可见其富庶程度，冯氏子弟无论嫡庶走仕途者，皆为官吏，但其子弟走商道者，却无不是甚为出色，其中以冯氏嫡枝嫡系长房的嫡次子为最，人称冯二老爷。

    冯二老爷乃夜太太二哥，当年其嫡长兄冯大老爷为官，他自请为商，连庶出的三弟冯三老爷也跟着他经商，至今数十年已过，已然将当初远排在湖广商贾十名之外的冯家发展为湖广首贾，他更是当了湖广行会会长，现如今谁提起他冯二老爷，谁不得竖起大拇指赞其经商有道。

    杨芸钗中所的表少爷指的便是冯大老爷的嫡长孙冯大少爷，冯大老爷诸子中无论嫡庶无一不是读书的料，当年诸子连连落榜连个举人功名都考不下来，冯大老爷是气得指着诸子破大骂，骂皆烂泥扶不墙。

    诸子蔫蔫不得志，此后还真是被冯大老爷一语成谶，皆是仕不成商不就，无一不是当官没点墨，经商没妙窍。

    子无一得用，冯大老爷自此置力于培养孙子辈，自蒙学请的便是名师，其中一位最有名的洪先生还是莫老阁老的门生，虽远远不能与莫老阁老的得意门生池学士同日而语，其才学任冯家族学西席，却是绰绰有余，但让门第富有余贵不足的冯家请到，已属冯家大幸。

    幸在终不负冯大老爷这位冯氏族长所盼，阖族孙子辈中当属嫡长房嫡长孙冯大少爷之才学为首，其次便是其他庶系几房的少爷。

    也非嫡系子弟凋零，而是嫡系三房中仅长房有意走仕途，余下嫡二房庶三房自冯二老爷冯三老爷起，便没想过要考科举，也非两房无此志向，实在是冯氏子弟素来没什么官运，有长房嫡子孙去试试便够，其他两房自父辈起，便没什么兴趣。

    夜十一听后默默在心里想到了自噩梦里得知的一大堆，拐入通往清宁院的青石路道：

    “你的是冯家的大少爷吧。”

    杨芸钗惊奇：“是，大姐姐知道这位冯大少爷？”

    “只知其名。”夜十一摇头，想到在二门遇到的喜气盈面的厮，又道：“那厮应是冯家下人，冯大少爷在武昌折桂，前来报喜的，也大概是……先来通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