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三十年河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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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雷神情恍惚的从苏宅走了出来。 他没注意脚下台阶,差点一脚踩空。 “公子!”小厮急忙扶住他。 萧雷推开他的手,没让他扶,而是选择自己走。 “公子……您等等我……”小厮急忙追上他。 萧雷恍恍惚惚走在街上的川流的人群中。 虽然他求苏念云求的恳切,表达想医治嗓子的坚定,但是真正走出来,脚下是发虚的。 一切,都是因为苏念云跟他说的医治方法,太震撼了! 苏念云说,如果他真的想把嗓子治好,需要把伤口重新切开,然后把里面断开的声带重新接上。 把脖子上的伤口重新切开…… 他的手不自觉摸上脖子,大半年前那种脖子被洞穿的绝望感重新弥漫全身。 炎热的夏日,他却是浑身冰凉。 那段充满痛苦的回忆,每每想起来,他都是浑身不适。 看他走不稳路,小厮几次想上来扶他,都被他给推走。 从前他不学无术,一心尚武,凭着世子之位加身,肆意妄为。 一场得意洋洋、指手画脚的出征,改写了他的一生。 被送回来养伤后,他的确趁机看了那么几本书。 基本每一本圣贤书,都反复说过那么几句,自己的路要自己走之类的话。 所以,他没让小厮扶,这是属于他自己的路,就是哭着、痛着,也要他自己走完。 他大概只懂了苏念云说的把伤口揭开,重新续上之类,其他一些名词,他听不懂。 苏念云说,就算做了这些,他也不可能一定能说话,而且,极有可能他还会在做这些中死去。 死? 过去的萧雷害怕,现在的萧雷却早就不怕了。 没了世子位之后,他觉得他受的的苦,要比死更让人难受。 自己侯府中的下人捧高踩低就算了,有些胆大的,看着他不能说话了,暗里在伺候上有所懈怠,都是常有的事。 而他们之所以能这么做,皆是因为母亲已经不管他了。 准确的来说,在他刚回府的时候,母亲还对他上心过。 但是当得所有太医都说他不能再恢复声音,而且皇上已经准备把世子位给萧光继承后,母亲韦氏甚至都没再多看他一眼。 从前,他知道母亲是在他身上带着无尽期望的,他也的确按着母亲的期望在做。 倒是万万没想到,丢了世子之位的他,竟然能连母亲一眼都不愿意看,这才是真正的诛心。 所以,即使苏念云他可能会死…… “公子,”这时小厮拦住他,“别再往前走了,再往前就是菜市,那里面三教九流什么都有,会污了您的身份。” 身份? 萧雷诧异,他什么身份? 人说落毛的凤凰不如鸡,爹不疼娘不爱的他,现在怕是还不如那菜市的鸡。 他没听小厮说什么,而是毅然决然的走了进去。 “主子,您要买什么,您跟我说,我去……诶,主子那里脏,小心……” 很快,小厮跟着萧雷来到菜市最热闹的摊前。 萧雷无声的指着那个磨刀霍霍的屠夫身后。 小厮看去,正是几只待宰的羊羔。 “公子……您不会真的想要按念云公主说的做吧?”小厮瞪大了眼。 萧雷点点头。 苏念云是把他从死亡线上拼力拉回来的人,既然是她说的,哪怕只有一分希望,他也愿意尝试。 “公子,您不要冲动,这事还是回去和老爷、夫人再商量商量……” 萧雷看向小厮,眼神带着询问。 他的意思是,“他们已经不管我死活了,你问了他们,他们也不会管的。” 不,母亲不会不管的,她一定会同意。 这便是他的母亲。 她对他,有最强烈的期盼,也可以说,她对他没有任何期盼 没了世子之位,他大概连她儿子都不是。 母亲对他失望至极,他何尝不对母亲失望至极。 所以这次找苏念云医治的事情,他决定悄悄进行,不告诉任何人。 毕竟,母亲膝下再没有别的儿女,如果他还能搏一搏的话,母亲一定会同意让他试试的。 所以,还去问什么呢,结果都一样! 小厮显然也想到了这种结果,他讪讪的闭上嘴。 最后,还是看向屠夫,“老板,你身后的那几只小羊羔我们都买下了!” “好嘞!” 壮硕的屠夫一看对方财大气粗,立刻抄起利刃。 他贴心的问,“你们是想怎么个切法,我给你们收拾干净了,你们再拿走么?还是直接给你们送上门?” “不,不,”小厮摇摇头,“不要杀,我们要活的。” 小厮付了钱,留下苏宅的地址,“你把这些羊羔送到这里就好,注意,我们不要死的,只要活的。” “好。” 屠户知道富贵人家规矩多。 也许人家不喜欢在外面宰杀羊羔,就喜欢在家自己的厨子宰杀。 留小厮在后面结账,萧雷继续往前走。 虽然苏念云是说猪牛羊各种牲畜都可以给她练手,但是他还是觉得小羊更好。 羊的脖子看着和人类的脖子粗细差不多,苏念云拿羊来练手,应该更合适吧? 正想着,一个屠户绑好大肥猪,正一刀插进白胖肥嫩的猪脖子间,瞬间鲜血喷涌而出。 看到这一幕,萧雷不由惊恐的捂住自己的脖子。 这时小厮追上来,“公子,我知道你只挑选小羊给念云公主了。” “不如您先回府,你想给苏宅送几头羊过去,告诉我个数目,由我留在这里买好了以后再回府……” 其实小厮真正想劝公子,打消这个念头,不要冒这个险。 如果不治,顶多是公子不能说话,如果治了,公子有可能没命。 作为公子的口舌这么久,他差不多和主子通了心意,知道公子不会再改主意了。 萧雷朝小厮比划了手势,然后就自己先行离开了菜市。 走在熟悉的街头,他不由想起过往,骑着高头大马,骄傲自负看不起任何人的自己。 他还记得当初在街头欺负一个落魄家族的子弟。 那人被打的口唇流血,躺在地上朝自己怒吼。 “萧雷,你记得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你不会永远这样得意的!” 那时,萧雷是这样回答的,“我父亲戎马出身,为东陵国立下汗马功劳,我们家的功勋实打实的,不是你等没落世家可比。” “呵呵……” 那人狂笑,“若是没了你父亲,你连我还不如,你的狂傲可不是你自己的,那是你父亲给的!” 这人一语成谶。 父亲不给他这份骄傲,他便什么也不是了。 母亲不给他依靠,他就什么也不是。 萧雷越走神情越落寞。 好巧不巧,迎头遇到当年自己欺负的人。 被萧雷当街侮辱后,蒋荣回去之后更加发愤图强,终于让他在去岁的科举考试中,一举夺魁,得到皇上的重用。 如今,他已在户部任职,头脑清晰手脚麻利的他,深得上头喜爱,不日就能提拔为侍郎。 此时,春风得意的人,遇到失魂落寞的人,从前的境况,反转了。 “呦呦,这不是萧世子吗?” 不等蒋荣说话,他身边的几个同伴已经抢先发难。 “胡说什么呢,哪有什么萧世子?萧世子在礼部当值,现在应该没放值呢!” “啊对,说错了,不是萧世子,是萧大公子!” “咦,萧大公子,咱们老熟人见面,你怎么都不说话?” “就是,萧大公子,难得咱们街上偶遇,你怎的一句话都不说?” 萧雷被他们挡住去路,只得停下脚步。 不能说话不能反驳的他,站在那里任他们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