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雅与俗
乔雁秋微笑不语，何思华淡声说“还好”，云清早习惯这两人的寡言，并不以为忤，加入他们的品茶行列，又拿出些水果请两人品尝，水果都是从空间里摘的，味道比外面的好上许多，还有各种不同的功效，有的能够增长法力，有的可以延年益寿，比不上仙果那么神奇，却也远非普通水果可比。 三人一边品着茶，一边吃着美味水果，一边闲话家常，大多是云清在说，何思华和乔雁秋只有寥寥数语，但他们听的很认真，倒是勾起云清的谈性，说到自己这一年的收获，虽然没有特意提起自己进阶金丹之事，那两个却也都察觉到了，他们有些羡慕，并向她表示祝贺。 乔雁秋看一眼何思华，神色间略带些忧虑，说：“前段时间，我跟思华都感觉有一股窥探的视线，不知道被什么人盯上了，云清你如今修为高些，帮忙算算这人是什么来历？” 云清顿了下，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忙问他们是什么时候感觉到的，何思华说了日子后，她差点没被呛着，有心岔开话题吧，看着乔雁秋担忧的脸，还有何思华没什么表情但皱着的眉，感觉不把话说明白，这两个人会一直担心下去，只能讪讪的说：“咳，这不是我修为提升了嘛，闲着没事试试自己的水平，推演了一下你们的命数……” 有些修士感觉敏锐，对这种事会有感应，云清当时只顾着研究命书，把这一茬给忘了，幸亏她本人并没有窥探他人隐私的爱好，只试了眼前这二位和凌风子三个人，这两位都有感觉，不知道凌风子那边怎么样？看来她还要去问一下，若是凌风子也有感应的话，总要跟他说一声，不能让他一直提着心。 何思华白了云清一眼，乔雁秋缓缓地眨眨眼，清了清嗓子：“哦，原来是你啊，那没事了……” 因为这么一档子事，云清有些尴尬，没好意思久留，给二人放下她准备的礼品，匆忙离开，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出了仙霞谷，云清又去找凌风子，好在凌风子比较迟钝，完全没有异常，仍跟他那一群朋友们聚在一起乐呵，云清就没多嘴，也给他留下一堆吃的用的，之后就回了京城。 天气渐暖，山庄里种的海棠花和蔷薇花渐次开放，另有移栽的牡丹打了花苞，没人欣赏就辜负了，云清从品相上佳的姚黄魏紫赵粉豆绿中各选两盆，送到林府与贾敏一起观赏。 贾敏是个情趣高雅的人，林家自然少不了奇花异草，春天正是开的争奇斗艳的好时候，贾敏本来想请云清来赏玩，不过被林黛玉抢了先，她先约了小姐妹们，贾敏只好推后，谁知云清跟她心有灵犀，自己带着花上门了，自然是喜出望外，忙将她迎进家门。 林黛玉也有些天没见到云清了，免不了上前亲热一阵，才领着她的朋友们去花园里游玩，云清看着一群鲜妍明媚的小姑娘离开，问贾敏：“那个神态娇憨的小姑娘，我还是头一次见，她就是史家的大姑娘？” 贾敏说：“是她。她叫史湘云，从小就没了父母，在叔叔婶婶跟前长大，难为她能养成这么个性子，热情爽朗不拘小节，挺难得的。” 云清笑笑，小姑娘们纵有一二缺点，都是那么鲜活可爱，让人看了便心生喜爱。 “黛玉在女学不是还有两个手帕交吗，怎么没见她们？” “她们跟黛玉好，却跟迎春她们没什么交情，混在一起双方都不自在，黛玉就干脆分开请了。”贾敏说着，让人搬上来一个精巧的坛子，要从里面取水煮茶，云清想到一种可能，忙拦着问是什么水，贾敏说：“去年秋天从花草上收集的露水，费好大功夫才收集两坛，若不是你，我都舍不得拿出来。” 云清抽抽嘴角，拒绝道：“别了，我没这么风雅的爱好，什么水对我来说没有区别，只要干净就行了，不用浪费你的心头好。” 看红楼原著时，读到栊翠庵妙玉请喝茶那一节，云清心里就觉得怪怪的，她反正是不觉得“旧年的雨水”或是“梅花上的雪”有什么特别的，这两样她都觉得不够卫生，尤其是还要放两年，更觉得别扭，没想到贾敏也很绝，竟然收集露水，可真有闲情雅致啊。 贾敏手一顿，笑问道：“不用这花露水，就只有从甜水井打上来的水可用了，你不嫌弃？” 这有什么好嫌弃的？在云清的观念里，最好的水是泉水，其次就是深水井里的水，不过每个地方的水质不同，味道会有些差别，有的清甜，也有的会有异味，据她所知，贾敏家的水井就是口甜水井，水的口感不错，她对这些真的不挑剔。 既然云清不懂欣赏她的“爱水”，贾敏也不强求，真就用井水煮开泡了茶，请云清品尝，云清抿了一口，喝着也没比乔雁秋用山泉水冲泡的好茶差多少。 贾敏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打趣道：“看你超凡脱俗的做派，原来还有这么俗气的一面。” 云清失笑，说：“人活在世上，都摆脱不了生老病死，免不了要为衣食住行奔波，谁又敢说自己不是俗人？我若是真的脱俗，早该隐居深山去了，何必在这尘世打滚？” 话说到这儿了，贾敏问起一个好奇很久的问题：“我听说人家道行高深的人们，没有饥饿口渴，不用吃饭喝水，也不用睡觉休息，打坐修行一次能过去几十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啊，修行到了之后，身体可以吸收天地间的灵气补充能量，所以不用吃饭休息；修炼时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一次闭关需要多久都很正常，不过大家的寿命有限，只能活一两百岁，没人愿意将时间用在闭关上。”云清淡然道。 活一两百岁叫“只能”，贾敏不能理解，贾敏大为震撼，再想想云清那轻描淡写的态度，她再一次认识到眼前之人跟她们的不同，心中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