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哭了？不好意思我装的呢

    傍晚。

    公司的事情处理完，秦域驱车回家。

    路上他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回忆起了母亲去世前的最后一个心愿。

    为着母亲的这个心愿，自己在虎狼环伺之下，与竞争对手斗，与弟弟秦泽斗……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步步为营，如履薄冰，走的每一步都在预料之中，唯一的意外，便是秦芊芊。

    在“南城大学”与“星火路”的提示牌前静了五分钟，秦域终于将车驶入左侧车道。

    副驾驶坐上，秦域的手机屏幕还维持在秦芊芊的聊天页面，上面定格着她发来的最后一则消息：

    【嘴巴破了。】

    娇滴滴的语气。

    还附了一张她食指搅动唇瓣的照片。

    明面上是在谴责他，事实上却又是在勾引。

    真的难以想象，她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到底哪里学来的这些讨好男人的话。

    暧昧又色情。

    每次看到，都让秦域怒火中烧。

    最后一次了。

    他心想。

    之于秦芊芊的宽容，只此一次，今后她要是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自己都不会再管。

    *

    傍晚时分，南城大学的学生三三两两的散开。

    秦芊芊来到学校外面的便利商店，翻了翻货架，指着其中一盒避孕套对收银员说：“我要这个。”

    收银员瞄了一眼秦芊芊背着的书包，问：“你确定吗？”

    秦芊芊毫不犹豫的把付款码递过去。

    收银员就给她结了账。

    秦芊芊付完钱，又在便利商店门口打了个电话，依旧没有打通，这时她发现秦域给自己发了条消息，脸上的笑容又回来了。

    她朝北门走着，张黛却突然从旁边跳了出来，抓着秦芊芊的书包，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鄙夷：“我刚刚都看到了，你买了避孕套。”

    秦芊芊愣了一下，反手就将自己的书包抢了回来：“你跟着我干什么？”

    “你怕我发现是吗？”张黛很看轻她，讥讽着说：“我真没看出来你是这样的人！”

    “我是什么人，用得着你在这儿给我指手画脚么？”秦芊芊毫不留情的讽刺回去。

    一辆黑色的宾利从路口驶来，平稳的停在了学校门口。

    秦芊芊认出那辆车，一秒变脸，柔柔的喊“秦叔叔。”

    张黛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她。

    然而秦芊芊还很有礼貌地向秦域介绍同学：“秦叔叔，这是我的同学张黛，她最近陪着我练习舞蹈，细致又温柔，我很感激她。”

    秦域隔着副驾驶座对张黛颔首。

    被那张清隽矜贵的面容注视，张黛的心口不断跳动，完全不记得上一秒还在跟秦芊芊吵架。

    秦芊芊盯着她这副蠢样，冷笑了一声，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上去。

    车辆起步。

    张黛那张痴迷的脸在后视镜里慢慢模糊。

    秦芊芊阴阳怪气的讥讽：“秦叔叔的魅力好大啊。”

    秦域的唇抿成一条直线，目视前方。

    秦芊芊安分了一会儿，又松开了副驾驶的安全带，缠上了秦域的手臂：“我想去吃西餐。”

    秦域不想让她作乱，只能将车开去吃饭的地方。

    今天是周五，西餐厅情侣很多，秦域与秦芊芊一出现便成为了焦点，可显而易见的年龄差，又让别人在秦芊芊身上停留的视线，多了点意味深长。

    侍者引导他们来到座位。

    秦芊芊翻着菜单，要了一份西冷牛排和一份沙拉。

    侍者将视线看向秦域。

    秦域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菜单，见秦芊芊选好了，只对侍者说“跟她一样。”

    侍者一离开，秦芊芊又要跃过桌面，去亲吻秦域的脸。

    秦域用力将秦芊芊按了回去。

    秦芊芊不高兴的坐在角落里，说出的话满是恶意：“我之前看到你在跟沈蓝接吻。”

    “她是我的女朋友。”

    秦芊芊笑了：“可我又不是秦叔叔的女朋友，我昨天也吻了你呀。”

    秦域一听这话，表情立即变了，他寒霜般的眼神化作利刃一般刺向她：“你一定要把这件事提出来，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秦芊芊死死的瞪着他。

    餐品很快摆上了。

    秦域握着刀柄慢条斯理的吃着，一举一动都表现出了良好的素养矜持。

    秦芊芊最看不得他这个样子，在桌子下微一动作，赤裸的右脚轻轻一勾，便移动到了秦域的腿上，上下摩挲着。

    西餐厅的玻璃窗外人来人往，众人的视线时不时看过来。

    餐桌上，秦域的动作只细微的停了一下，便恢复如初。

    而有桌布遮掩，秦芊芊的动作也变得大胆起来。

    她一边移动着右脚，一边眨着那双水光潋滟的鹿眼，怯生生的看着他。

    蓄意勾引。

    使乖弄巧。

    秦域眸色乌沉沉的，像蓄着一场风暴。

    “秦叔叔，食物的味道怎么样呀~”秦芊芊拉长声线，娇声笑着。

    小姑娘的脚很光滑，像璞玉一般，贴在他腿上时，仿佛磁铁一样密合。

    秦芊芊很明显的感觉到，在这样的撩拨之下，秦域的眼尾透出几缕被招惹的红潮。

    而她也像是受了鼓励一般，张开嘴巴，无声的对秦域说了两个字：

    “**。”

    脑海深处，传来某根弦被绷断的声响。

    秦域猛地将左手伸到了桌子下，死死的箍住那只煽风点火的脚，控力一转。

    “嘶——”

    秦芊芊倒吸一口凉气。

    刚刚自己的脚，差点被拧断了。

    而始作俑者却依旧不放开她。

    一位服务员恰好经过，见秦芊芊这一桌的水喝完了，便要添满，然而茶杯离她太远，她只能求助秦芊芊：“客人您好，方便往里面坐一些吗？”

    被掣肘住行动的秦芊芊，双手抵住桌侧，想借力将右脚从秦域掌中抽出来，可秦域的力气却没有任何松懈。

    她有点急了。

    服务员很不解的看着她。

    秦芊芊羞愧交加，却没有办法回应。

    场面一时僵持不下。

    就在这时，秦域突然放下了手里的餐具，将杯子送到了服务员面前。

    服务员将水添满后离开。

    秦芊芊松了口气。

    她胡乱的擦着眼泪，一副痛改前非的样子。

    秦域定定的打量了她一会，估摸她已经受了教训，手上力道卸下。

    却秦芊芊趁着他松懈，挑起脚尖，快速在他小腹揉了一下，方才慢慢悠悠的将脚收回，右手撑住下巴，笑颜如花的看着秦域说道：

    “我哭了？不好意思秦叔叔，我装的呢~”

    *

    秦域与秦芊芊回到别墅时，沈蓝还在等着，看到他们几乎同时回家，眉头轻蹙了一下。

    “吃晚饭了么？”沈蓝像一个尽职的好妻子，全方位打点着秦域的一切。

    秦域方才在西餐厅的确没有怎么吃，但也说不上饿，只回她“吃过了”。

    沈蓝碰了个软钉子，这才对陈妈很随意的说“端碗面给芊芊吧。”

    陈妈回她说“刚刚小小姐也说吃过了。”

    沈蓝愣了一下，像是喃喃自语：“那还真的是好巧啊”。

    沈蓝洗完澡后，时间已经不早了。

    她看到秦域正在花房外面吸烟，心里有些奇怪：她跟秦域认识一些时候了，秦域都没有怎么吸过烟，而最近这两天，她却在他身上闻到了好几次烟味。

    “是公司的事情么？”沈蓝湿润着头发站在他身旁。

    秦域没有回话，目光很沉的看着那片被鸽子糟蹋的玫瑰。

    这座花房是秦域在秦芊芊十六岁生日时送给她的，这种玫瑰娇嫩不易活，秦域还特意找人将土壤都一并从德国空运回来。

    陈妈刚刚告诉自己这件事时，他几乎是立即便赶过来了。

    还能是谁？

    整个家里，唯一有胆子做这件事的人，他想都不用想。

    沈蓝也朝着花房内看去，一下就认出了花的品种。

    dianarose。

    这种玫瑰的颜色娇美，花语也特别：

    ——甜蜜的痛苦。

    沈蓝下意识有些讨厌。

    秦域道：“白天的事情我有听说，我相信你。”

    沈蓝勉强的笑了一下：“我没做过的事情，自然不需要解释，不过还是谢谢你，我一定会将诬陷我的人找出来，绝不放过！”

    秦域很自然的接过她的话：“你做主就好，明天跟我一起去老宅吧，父亲和瑞姨都想看看你。”

    顷刻间，沈蓝笑逐颜开：“真的吗？”

    秦域对外从未公开过任何女性伴侣，如果自己能够成为他第一个见了父母的女人，那自然非同凡响。

    秦域随手将烟揿灭在墙壁上，声线温柔的“嗯”了一声。

    沈蓝感动的将唇覆上。

    秦域也耐心的，将她送来的热情、不安，一一抿开。

    阴暗的角落里，秦芊芊静静的站着。

    秦域与沈蓝说的每一句话，都像尖刀一样刺痛着她。

    前世那些狼狈的记忆、被折磨的痛苦，都汇集到了她的心脏。

    翻搅、扩散。

    接吻的男女不会想到，有一个人就站在她们身后不远处流着泪。

    不会想到，有一个人会为这一瞬、这一刻，比在炼狱中更痛苦。

    赐我一场如梦境的欢愉，又要我眼睁睁看着你们清醒。

    无数的念头在脑海里咆哮着，秦芊芊双眼猩红着转过身，在卧室里找到了秦域的衣服，将白天买的避孕套撕开包装，塞进了他的口袋，手指还在他的衣襟上流连忘返。

    好喜欢秦叔叔。

    真的好喜欢……

    几分钟后，秦芊芊恋恋不舍的将衣服放下，拿起手机面无表情的发了条朋友圈：

    ——“想送男同学生日礼物，秦叔叔给我安利了这款香水，哇塞，这礼物也太赞了趴，笔芯！”

    这条朋友圈仅“张黛”可见。

    秦芊芊发完后，等了一会儿，又打开好友列表。

    【秦芊芊：可以了。】

    【沈清：知道，我会通过合理自然的方式，让东西到张黛手上。】

    【秦芊芊：谢谢。】

    【沈清：互相帮助而已，毕竟我也不希望沈蓝带着沈家继承人的身份，嫁给你秦叔叔。】

    秦芊芊满意的将手机搁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