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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馨每天担惊受怕——年终工作上的压力还不打紧,横竖都是业务上的事,加班加点熬熬,也能出成绩。 最怕余师长突然之间跑过来,因为心里有鬼,格外在意别人的眼光。 更何况对方生性乖张,时常就要动手动脚,有次还在办公室里将她给操办了,所以心有余悸。 幸好忙碌的日子眼看着就要结束。 辞职的事也可以提上日程,只是临了,却又有难题等着她。 这天,田馨兴高采烈的拿着年终总结报告,来到行长办公室,对方端着热茶,吸溜两口,看了看桌面上的文件,满脸欣慰的说道:“啊,没想到你动作这么快,真是能干。” 放下茶杯,探身,拿起报告随意翻两下。 扫了眼上面,呆账,坏账的比例,颇为满意的点头。 “不错,今年的业绩比去年要好,年终我给你包个大红包。”行长笑容满面的许诺。 女孩根本不在意那点钱,微笑着说道:“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您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的,知会一声就行。” 行长再次颔首:“我抽空瞧瞧,估计问题不大,你办事我放心。” “X行,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田馨微微松口气。 脑子里筹划着吃饭请客的事。 眼看着元旦来临,北京的好友从外地回来,想要凑在一起聚一聚。 因为打算年后过去,女孩的兴致很浓,所以主动张罗着要做东。 行长刚想应允,突然间拍了拍脑门,大声道:“你,你先别走,还有事呢!” 舒展眉头一笑,颇为和蔼可亲:“看看我这记性,年纪大了,忘性大!” 听着他自嘲的话语,田馨但笑不语,只见其从桌面一堆文件中,翻翻找找,好不容易拿出一张A4纸。 顺手递到女孩眼皮底下。 看着她正色道:“麻烦你,帮我把这份名单补全。” 田馨不明所以,接过来,定睛一看,登时脸色微变。 这是一份晚宴名单,上面皆是工行的信贷客户,前排打重点号的,尤为关键,她一眼就瞧见,余师长的名字,后面跟着电话号码。 “这……”她满脸困惑的看着对方。 “以往呢,元旦只是发些慰问品和纪念品,今年业绩还不错,所以准备答谢这些个财神爷,举办一场酒宴,我拟好了一些,剩下的小门小户就交给你了。”说完后,行长大模大样的端起茶杯又喝一口。 抬头见其盯着A4纸发呆,脸色泛白。 以为怕工作繁琐,心生烦躁,连忙宽慰道:“别紧张,剩下的都是小客户,能请多少,请多少,我安排了八桌,你看着办就行。” 工行的信贷业务量大,别的不提,单说周围的养殖场就不少。 贷款额度少则几万,多则数十万,再加上工厂和农副产品行业,总之不缺客源,只是放钱出去容易,收回来艰难。 所以他们的压力主要来源还是应收款。 田馨脑子乱得很,怕什么来什么,这几天,余师长虽说电话不断,可却不见人影,她眼前干净,工作起来,干劲十足,才会早早的将报告做出来。 没想到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她拿着A4纸的手微微发抖,看那名字简直要模糊。 “小田?你怎么了?”见其呆愣着不发声,真真儿判若两人。 好似纸上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抓住她的视线,不就是一份名单吗?至于反应这么大吗?简直见了鬼。 亦或者…… “啊……行长您说什么?”田馨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看到对方探究的目光,有点难为情的道歉。 “对不起,突然有点不舒服,您看着这宴会我能不能不参加。”她急中生智,厚着脸皮请求道。 领导将信将疑,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他放下茶杯,一本正经的关切道:“你哪里不舒服?” “头疼!”田馨低声道。 行长点头,似乎有点为难,末了道:“这种场合没有你不行,你是咱们行的主力,多数重要客户都是你在维持。” 田馨希冀的炯光黯淡下去。 “这么着吧!”他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说道:“现在还没到中午,今天给你放半天假,赶快去医院瞧瞧。” 女孩不死心的挣扎:“行长我……” 对方抬手,打断她的话茬:“头疼,耽误不得,赶快去。” 眼见着对方态度坚决,这份差事推辞不掉,田馨抿了抿嘴角,心情沉重的踏出行长办公室,一步步挪着回了自己阵地。 反手关上房门,她盯着A4纸出神。 想着要在众人面前跟男人应酬,便浑身不自在。 而行长屁事不干,只知道使唤别人,可恶通透。 田馨心情颇为失衡,恨不能将余师长的名字,用目光烧出个洞,她情急之下,双手用力一扯,纸张断裂的声音很是悦耳。 呲呲—— 女孩满脸愤怒,转瞬将这份名单化成碎屑。 看着一地白花花的细小纸片,她的心情无法平复不说,还生出焦虑。 “糟糕,这可麻烦了!”田馨蹲下身去,沮丧的捏起其中一片。 上面只有铅字打印,好巧不巧,居然是半个余字,就像被什么烫到似的,女孩连忙将其甩掉。 脸色苍白的厉害,胸脯更是上下起伏。 田馨告诉自己要镇定,不就是个宴会吗?那么多人,不看他就是,大庭广众之下,对方还能拿自己怎么着不成? 这么想,情绪逐渐稳定。 眼瞧着纸屑,女孩忍不住叹气。 再次蹲下身去,快速的将这些收起来,捧在手心,回到大班台后,迅速打开电脑,心理冷哼着。 放假吗?她恨不能得永远不来上班。 半天是不够的,这该死的男人,该死的城镇,马上就要远走高飞。 田馨愤愤不平,将键盘敲的啪啪作响,很快投入到工作中,原来那点计较化为乌有,就这么埋头苦干,就连午饭都没吃。 下午两点多,终于将名单拟好。 她看着上面的余山海,怎么看,怎么碍眼。 双手攥拳兀自在那儿发狠,很快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炉,客户这么多,不如把他悄悄去掉,行长年事已高,说不定能蒙混过关呢? 她抿嘴一笑,决定重新打印一份宴请名单。 做好这一切,田馨拿起订书器,将3张A4纸订装在一起。 从大班台后起身,迈步走出办公室,不凑巧,行长屋里的门开着,里面却是没人,田馨微微雀跃。 走进去将文件放下。 这样的话,就没有了直面的忐忑。 向来工作严谨的自己,也会背后搞鬼。 女孩有点不齿,但没办法,看到他,自己会难受。 深吸一口气,田馨最后扫一眼名单,转身出去的同时,将办公室的门带上。 既然行长说是给她半天假,那么就不能浪费,女孩着急忙慌的穿好衣服,逃也似的出了单位。 在路边拦了辆出租回家。 晚上聚会,她得回去梳妆打扮。 很快就能见到好友,田馨有点开心。 TAXI在自家楼下停住后,女孩翻出零钱递过去,下车后,站在楼下,微微愣神,心理祈祷着,希望母亲不在家。 这两天对方没怎么上班。 刚打了美容针,脸有点肿,还得休息好,恢复的才能快。 田馨推开楼道的门,高跟鞋踩着大理石地面,咔咔作响,女孩很快来到电梯前,按了九,看着数字不断跳跃。 心思纷乱,一会儿想着名单的事,一会儿想着晚上穿什么衣服合适,亦或者担心母亲是否在家。 她总觉得对方过分关注自己。 话里话外,探究的意味明显,那种不信任了然于胸。 可田馨有什么办法,不能给她安慰,因为自己的生活真的一团糟。 不过,很快就能理出头绪,起码这边的如此,至于北京?那是新的历程,新的开始,只要能跳出这个火坑,哪里都好? 女孩进入家门后,发现母亲不在,不禁松口气。 保姆泡了杯养生茶端进房,田馨问她家里有什么饭菜?中午她还没吃呢?保姆想了想,很是为难的说道,好像就剩下两根油条。 提出给她下碗面条。 田馨也没嫌弃,有口吃的垫垫底就好。 晚上聚餐,肯定时间长,到时候还不敞开肚皮可劲吃。 保姆下楼张罗,女孩脱个净光,找出睡衣穿好,跟着扑倒在床上,闭目养神。 保姆做饭,手脚勤快,而且干净,葱花鸡蛋面转瞬端上来,女孩跳将起来,捧着碗吸溜一口面条。 热乎乎的吃食进到肠胃里,说不出的舒坦。 她喟叹一声,接着吃第二口,正当惬意之际,突然听到电话铃声响起。 一缕面条,一半在嘴里,一半垂在外面,田馨囫囵吞枣似的,狼吞虎咽下去,从床头柜上摸起手机。 熟悉的座机,是行长办公室的。 女孩的眉宇间登时愁云压顶,她迟疑着接起来。 行长先是肯定了她的办事效率,接着话锋一转,自己最讨厌的名字,从他嘴里蹦不出来。 田馨侥幸的心理,登时垮塌。 她连声道歉,说是自己一时疏忽。 对方也没过分的责怪,只是语气温和地说,这有病,得治,尤其是脑袋里的毛病。 女孩火冒三丈,也不敢发怒,直到对方收线,女孩作势将手机往门口摔,很快理智回炉,咬牙切齿的将苹果机掼在床上。 忍无可忍的大吼,声音撕心裂肺的就像受伤的小兽。 眼中钉,钉入你的生活 晚上的聚会开始的很早。 田馨简单梳洗,化了个不起眼的淡妆,头发用发箍扎起来,看上去干净利落,衣服也没选太过昂贵的。 普普通通的白色短款羽绒服。 对着镜子揽镜自照,很是满意,活脱脱一个刚出校门的大学女生。 在职场混了一年多,经验积累了不少,无论工作上的,还是为人处世方面,不过自由率性的校园情怀扔在。 她很怀念那段无忧无虑的青春岁月。 女孩盯着镜面反射的倩影,仔细端详着眉眼,总觉得自己憔悴许多。 刚刚哭过,双眼无神,脸皮微肿,嘴角紧紧的抿着,蹙着的眉心间,挂着一层薄薄的愁云。 对,她缺少了那份纯真和快乐。 身上没了那层最珍贵的处女膜,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田馨的嘴角耷拉下来,今天发生的不愉快历历在目,总觉得霉运远不止这些,转念一想,作为信贷主任,她可是个大忙人。 要跟所有的客户打好关系,到时候,一定要离他远点。 女孩甩甩头,将烦恼抛之云霄,拿起貂毛制成的黑色挎包,踏出房门。 父亲和母亲还没回来,保姆正在厨房张罗晚饭,回头看见她这一身,顾不得洗手,连忙赶过来。 “馨馨,你这是要出门吗?” 她打量着对方的衣着。 “嗯,不用准备我那份了,我在外面吃。”女孩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白色运动款的厚棉鞋。 样子普通,唯有白色的凌羽做点缀,透出活泼时尚。 “这样啊,我饭都下锅了,怕你中午没吃饱,所以早点做晚饭。”她随意的嘟囔着。 田馨的脚伸进鞋口,利落的蹬进去,又整了整散乱的鞋带,弄好一切后,站起身来,甩了甩背包。 “跟我父母说一声,我可能会晚点回来。”背包是淑女款,金色链条的肩带,又细又闪,精致又打眼。 保姆扫过去,觉得很漂亮,听到这话,明显晃了神。 她面带难色的看着女孩,犹犹豫豫的建议道:“你最好给他们打个电话。” 家里的气氛很是不寻常,田馨时不时的晚归,令主人家很担心,有几次,她无意中偷听两人的对话。 总觉得夫人很是不悦,话里有话。 田行长倒是大大咧咧,不太关注这些。 看着女孩姣好的面容,保姆很是羡慕她这个年纪,还有她这张脸,要是早些年,活脱脱一个大家闺秀,长的雍容大气,肯定旺夫。 想到这里,保姆心中的猜测越发离谱。 女孩到了婚配年龄,在外面有点猫腻也正常。 田馨被她直白的目光,瞧得有些不自在,扭头瞪过来。 保姆心理揣着龌龊,难免心虚,讪笑着说道:“你这身打扮真漂亮,尤其是包,多少钱?” “没多少钱,别忘记早点跟我父母说。”对她的话,女孩置若罔闻,打什么电话,她心烦得很。 今天就想跟同学好好聚聚。 推开房门,田馨进入楼道里,一股冷空气迎面而来。 凉风钻进脖颈处,冻的她打了个抖,连忙裹紧领口,快步冲到电梯旁。 心理唯恐走出小区的这段路,该怎么度过,感叹没车可真不方便,如果到了北京,得买一辆,又担心那里的交通问题。 明明太阳还没落山,看了时间点,已然到了夜晚。 四周灰蒙蒙的,偶尔能瞧见甬道上的小区居民行色匆匆的往家赶,往外走的没几个,恐怕碍于天气的缘故,谁都不想大冷天出门受冻。 尽管是短暂的路途也不行。 幸亏今天穿了低跟鞋,走路带风,又快又稳。 沙沙沙,大树婆娑的声音,叶片零星的从枝杈上飘落,眼瞅着一片,飘飘摇摇的落在头顶。 田馨低头,伸手将它取下,随手一丢。 这么会儿功夫,手冻的几乎有点麻木,她低声咒骂了一句鬼天气。 脚步越发的匆忙,心理想着,这边这么冷,北京的冬天要怎么过呢?室内还好,室外岂不冻掉门牙。 女孩浑身泛冷,好不容易来到小区门口。 伸手招了辆出租钻进去,司机开着暖气,看她冻得直发抖,连忙将空调调大。 因为要话家常,所以没选中餐厅,一堆人喝酒吃饭,难免吵闹,连说什么都听不清,即使在包间里,也会被噪音波及。 还是优雅清静的场所,更合适。 所以找了家西餐厅,不凑巧的是,好友居然选中了,余师长和她第一次吃饭的地方。 田馨有心更换,又不好开口,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下车给了零钱,女孩站在餐厅门口,四处张望。 城镇很小,生怕男人从哪里蹦出来。 余师长已然成了她的一块心病,时不时就要发作。 田馨摇头苦笑,暗叹自己活得就像过街的老鼠,前怕狼后怕虎,说不定会在人人喊打之前崩溃。 推开旋转门,里面的热气扑散开来。 源源不断的温暖令人心情舒畅,服务生迎过来,两人聊了两句。 女孩随着他来到一间包房,进去后,才发现,布局跟上次的差不多。 “你们家的装修风格都这么老土吗!”田馨冷冷的说道。 “欧式的,就是墙上的壁画不一样。”服务生不明所以,好脾气的解释。 田馨不置可否,拉开椅子坐下,翻开菜牌,先点了份牛排套餐,跟着,打开微信,查看先前的聊天记录,又按着两位好友的意思,要了两份别的套餐。 点餐完毕,服务生转身出门,包房内只剩下她自己。 女孩记不起,她和余师长吃饭的那间,具体在哪?兴许就在隔壁,这样的猜测令其坐立不安。 若不是那次应酬,自己喝醉了酒,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其实她大可不必自责,即使逃过了,只要男人有心,想要祸害她,总会找到机会。 正在发呆之际,服务生端着一壶泡着瓜片的温水进来,田馨被唬了一跳,只觉得一抹高大的身影闪身进来。 定睛一瞧,是个面嫩的小子,这才松口气。 服务生被她的一惊一乍,搞得莫名其妙,露出善意的微笑。 他放下水壶转身离开,田馨站起身来,脱掉外套,将其挂到靠门的衣架上,却是不肯回到原位,在房内踱起步来。 没过一会儿,好友们先后到来。 进门便是一个猝不及防的拥抱,接着开始进餐。 没有开动之前,先是举杯喝了点红酒,庆祝今天的相聚。 之后,边吃边聊,话题比较轻松,北京的同学小A,早早的结了婚,有了孩子,丢给父母,小两口没什么文化,去了外地谋生。 起先到了苏州,没干半年赔了个底朝天,后来有亲戚在北京混的不错。 想要他们过来,一起闯荡,如此这般也好有个照应,深思熟虑之下,他们再次出发。 北京听起来就是座令人向往的城市,可这座城市在繁华背后,也有小人物的辛酸,无数北漂族,怀揣着梦想,背井离乡,就想在天子脚下站稳脚跟。 可现实是残酷的,物价高昂,竞争激烈,高薪金的背后,背负着高成本的生活,大都入不敷出,但无论如何,他们还年轻,还有打拼的资本,很多人不到最后不会放弃。 而小两口注定是这座城市的过客。 一个简陋的早餐店,只是营生的手段,他们没有享受北京大都市的便利,却像陀螺似的不停的旋转。 无论怎样,这是他们选择的生活方式,只能欣然适应。 庆幸的是这样的辛劳,有了很好的回报,一年下来接近二十万的收入,能在家乡买房子,送孩子上好学校。 尽管闺女还没到上幼儿园的年纪,至少前路无忧。 所以小A红光满面,精神面貌顶好,再说小B,家里条件比小A强,现在还没结婚,到是有了交往对象。 感情发展稳定,早晚要不如婚姻殿堂。 姐妹们处于人生不同阶段,可少年的友谊还在。 叽叽喳喳聊个不停,开始的叙旧,总是伴随着陈年往事,带来的酸甜苦辣。 小B原本学习也不差,只是无心向学,在小A辍学之后没多久,也离开学校,害得田馨好不失落。 尽管不能常见,可每逢节假日总是相聚。 友谊不减当年,还越发的深厚,毕竟是从小到大的玩伴,这份厚积的感情,不会轻易被抹杀。 女人的生活,爱情永远是重头戏。 听着他们对丈夫,或者男友的各种抱怨,田馨握着玻璃杯的手微微收紧,她故作纯真的眨着眼睛,默不作声的听着。 好友们都以为她是孤家寡人,撺掇着要给她介绍。 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田馨真的很烦,这个问题,被问熟烂。 以前还有MRRIGHT的标准,现在呢?女孩苦笑连连,提到男人满心厌恶,就像一个历经感情沧桑的女人。 用一句总结就是,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想想都觉得亏心,父亲还算不错,只是自己运气不好。 在人生的十字路口遇到了豺狼,害得她投鼠忌器,大伤元气,即使离开了余师长,恐怕也很难在近期谈朋友。 田馨连忙岔开话题,问她北京这座城市怎么样? 小A先是大肆吐糟生活的不易,每天来她早点摊买东西的人很多,清一色的上班族,社会底层,所以只看到蝼蚁的奔波,假如你在忙碌之余,抬头四处看看,还是会有新的发现,宽敞的大街上,跑动的豪华轿车很多。 社会阶层不同,无论到什么时候,没钱在哪都是难,有钱的,即使生活在物资匮乏的国度也同样吃香的喝辣的。 对于田馨这种家境优渥,没过过苦日子的女孩来讲。 想象力还是不够丰富,她兀自点头,听着小A在那边磨磨唧唧的大倒苦水。 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包房内的众人立刻被吸引了眼球。 推门进来的服务生,手里端着硕大的果盘,里面摆着各式各样的新鲜水果,一看都不是便宜货。 “哇,你们这里也太好了,还赠送这个!”小B连忙拿了一牙百香果。 “女士,这不是赠送的。”服务生笑眯眯的说。 “……呃哦……”汁水从嘴角流出,小B转向田馨。 “你还点了这个?太奢侈了吧?咱们有水果沙拉,真浪费。”话虽这么说,还是吃的津津有味。 女孩连忙摇头,又看了看一头雾水的小B. “你是不是搞错了?”田馨满脸的疑惑。 “没错,6号包房的余先生给您点的,并且已经买过单了。”说这话时,服务生伸展手臂,广阔的一挥。 将满桌上的菜囊括进来。 话音未落,在好友们的嘘声中,女孩脸色铁青的呆若木鸡。 来敲你的门 余师长刚从C市回来那会,便有很多人过来拜访。 先是去了单位,因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打着各种名头,前来探望,用的最多的便是路过。 何谓路过?部队驻地位置偏僻,四周不着村也不着店。 这路过的未免太过刻意和邪门,所以大家心照不宣,摆明了就是过来套近乎。 起初他还能应付,人多起来后,简直不厌其烦,办公室存的旧茶都招待没了,末了,只得借着外出的名义,将无关紧要的人打发走。 真真儿是镇上出类拔萃的人物,也会见上一见。 单位里人多嘴杂,拜访的人,不好拿着礼物,明目张胆的贿赂,见其面目和蔼,攀附有门的,便将歪心思打到家里来。 余师长在外的名声很好,为官清廉,品行正派。 可架不住利益熏心的人,想要另辟蹊径,趁现在还能见到人,赶紧巴结,正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想要攀龙附凤的人络绎不绝。 家里人都知道他的路数,早些年,刚得势那会儿,还有人登门,想走后门,被其训斥,消息传开去才消停下来。 如今却是死灰复燃,顶风作案。 男人在时,便客客气气的婉言拒绝,有些别有用心的,便趁其出门前来,大多时候老太太在家。 开了几次门,接待了两拨。 老人家跟女婿的态度相同,滴水不漏。 不管你说什么,带来的东西,肯定原封不动的让其拿走。 表面是些水果,酒品,甚至吃食,里面藏着什么猫腻,谁也看不出来,真要裹着金钱,能退出去还好,倘若执意不收回,还真麻烦。 余师长见此情景不厌其烦,家里洞开的大门,也被老太太锁的严实。 这一天,副镇长打来电话,邀请其出去吃顿便饭,余师长坐在办公室里喝着,刚从福建邮寄过来的铁观音,本不想去。 他对此兴趣缺缺,前些天,应付各路牛鬼蛇神几乎说破了嘴皮子。 好不容易清静下来,却是这把骨头懒得动。 两人之间的合作关系,已然稳定,购置的土地合同,就堆在办公室的档案柜,也不怕谁看到,因为是私事,谁会在意,外加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本可以放在副镇长那里的,可老小子死活不肯。 说是他那边人员复杂,还是你这里保险些。 副镇长干笑两声,漏出口风,年后,二月初,上头的批文就会正式下来,到时候动作起来会很快。 余师长轻哼,没有太大惊喜。 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倒是自己的升迁令迟迟没落实,比较在意。 “你怎么回事,是不是跟你的小情人闹别扭了?”副镇长见其没什么热情,兀自猜测。 男人低头往茶杯里吹气,眼看着茶叶分列两侧,露出碧悠悠的水面,张嘴喝了两口,随即道:“你别瞎猜。” 他并不是多嘴多舌的人,喜欢卖弄风花雪月。 实则隔墙有耳,现在是八面来风,必须谨慎。 当初将人带到副镇长面前,也是心血来潮,自己的宝贝,自己还看不过来,哪允许其他人觊觎。 “那你像个娘们似的,在单位趴窝算怎么回事?”副镇长拿话将他。 余师长喝茶的动作一顿,觉得他苦苦相逼必定有因。 “混蛋,胡说八道什么,有事就说,有屁快放,否则我要挂电话了!”男人故作姿态的呛声。 副镇长脸皮很厚,笑得越发诡异,倒也爽快。 “我寻思,让你见见美女。”他故作神秘的说道。 余师长暗自翻了个白眼,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又从哪骗来的?” 话音落,那边连忙表态:“你拿我当你呢,我可是凭本事。” 好友一直不相信,田馨能看上他,总拿话挤兑他,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对方肯定是鬼迷了心窍。 男人冷哼:“你少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是嫉妒我。” 被戳中心事,副镇长脸面挂不住,简直要恼羞成怒。 不过他也不会真的发火,话锋一转道:“谁嫉妒你,我这次可是找了个顶漂亮的美女,你要是不相信,可以瞧瞧。” 余师长对此没有兴趣,长的好坏跟他无关。 唯有点动心的是,不想过早回家,看老婆的臭脸。 还不如出去活动,应酬难免喝酒,他最近休养生息,不想沾边,能推的都推了。 见其沉默,副镇长觉得有门,他是个闲不住的人,总要出来找乐子,几乎泡在酒桌上,天天都有局面。 “别墨迹了,XX餐厅你知道吧?” 男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哪家?”他对此有点印象。 “就是XX路和XX路交叉口哪家,XX餐厅。”副镇长事无巨细的重复。 余师长放下水杯,觉得一股暖流从心底涌出。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那是田馨跟他第一次正式约会的地方。 在男人的心理,那会是懵懵懂懂的,只是高兴罢了,如今回想起来,自动将应酬归类在约会里。 “怎么样啊?给个话啊!”副镇长还在那边喊。 余师长手指磨蹭着杯沿,眼见着茶水越发的绿了,让人情难自禁的联想到了春的温暖,不禁放低声音道:“好!” 男人将车停好,下意识的左右瞧了瞧。 原本田馨的车,就停在不远处,如今却是毫无踪影,他苦笑着摇摇头,女孩的车已经进了修配厂,很快就会卖掉。 这会儿说不定已经易主。 收起车钥匙推门进去,服务生领着往前走,路过某间包房,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 余师长身形一晃,迟疑两秒,双脚倒退着走两步,隔着门板,里面的人聊得热火朝天,很快田馨的声音再次传来。 脆生生的,就像黄鹂在耳边叫。 男人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诧的挑起眉头。 女孩何曾这般雀跃过,就连笑声都带着动人的活泼。 “先生……” 服务生察觉出不对,回头见其呆愣在那儿,不解的轻唤一声。 余师长凌厉的目光射过来,他连忙噤声,寻思着,可能认识包房里面的人也说不定,只得静静站着等候。 男人并未多停留,片刻后,继续向前迈步。 田馨在跟人吃饭,而且都是女的,气氛热络融洽,想来是熟人。 话题吗?都是些家长理短,琐碎得很,他也不好意思总在门外偷听,大模大样的走到服务生跟前。 两人先后进入包房。 副镇长和女孩已经到了,两人坐在一侧,见其进来,好友连忙起身招呼他。 余师长的目光在其新欢的脸上,淡淡一扫,觉得女孩面嫩的很,而且穿着随意,看起来很普通。 从他进门,对方便有点紧张。 也不知道说话,只是低头喝水。 简单寒暄过后,她面前的杯子已经空空如也。 副镇长很是体贴的给她要了杯珍珠奶茶,余师长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女孩似乎年纪较小,他那张猥琐的面孔,配上毛手毛脚,简直不堪入目。 连忙端起水杯给自己压压惊,好友毫无所觉,手在女孩的手背上轻轻的拍着,嘴里说着关切的话。 “我知道你喜欢喝珍珠奶茶,但里面的珍珠可不是好东西,尽量少喝。” 余师长垂下眼帘,觉得自己就不该来,他轻声咳嗽一下,说道:“你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副镇长拿眼珠子瞪他,责怪其破坏气氛,不过,还是开口道:“这是镇医院的小C,刚从卫校毕业,还是我给安排的工作。” 说着,朝男人挤眉弄眼,好不得意。 男人无声的嗤笑,将菜牌从桌面拿起,往他面前一丢。 “你可以了,人家还等着呢,先点菜!” 服务生直挺挺的站在哪儿,听着他们毫无营养的对话。 副镇长连忙打开菜牌,让女孩先点,对方似乎没怎么吃过西餐,犹犹豫豫好半天,才决定下来。 余师长看不下去,借故离开。 长的还凑活,不过是个没见面世面的土包子。 经过田馨所在包房忍不住又停下。 他这个身份地位,不允许做出太出格的事,真想把耳朵贴在门上,可这次没有上次那么幸运,居然听不真切。 男人瞻前顾后的瞧了瞧,末了,还是凑近些许。 这次效果很好,只是里面的话题着实不讨喜,居然在研究给女孩介绍对象。 余师长还想继续偷听,没成想,隔壁包房的门,发出咯吱一声,他连忙跳了一步,落地还算轻巧。 对方看见他,先是一愣,接着神态自然的走开去。 男人跟着下楼,到前台,翻看了女孩的菜单,额外加了个水果拼盘,刷卡时猛然想到他给田馨的信用卡,这个月似乎还没怎么用。 起码刷卡记录没有。 余师长忍不住犯嘀咕,是她忘记了吗?要不要提醒呢? 男人觉得女孩花自己的钱天经地义,这也是某种关系亲密的联系,倘若她分文不动,反而心理不踏实。 田馨自小在家里就是掌上明珠,被宠着长大。 要是自己对她差了一星半点,难免心中有愧。 余师长觉得对方既是自己的情人,又是自己的孩子,就算余静,也没她来的上心,毕竟两人的身份不同。 女儿现在花钱地方有限,不过明年,上高中就得拿一大笔赞助费。 生活的压力,也是他的动力,男人深感责任重大,迈步来到女孩所在包房门前,伸手轻轻敲两下。 咔咔…… 老男人是你的谁? 田馨觉得周围的空气变得稀薄,心慌气短的厉害。 两位好友在旁边叽叽喳喳个不停,她也听不到,只觉得需要冷静,低头端起杯子,昂头一饮而尽。 辛辣的味道冲击着自己的味蕾。 她被刺激的接连吐了吐舌头,好像这样就能散尽过多的酒气。 “馨馨,你这是怎么了?”小A关切的看着她。 抬手在她的后背拍了拍,生怕她不甚呛到。 小B瞪圆了眼睛,直觉很是古怪,轻声问道:“余先生是谁?你男朋友吗?” 田馨觉得嘴里的酒味太浓,拿起旁边的黄瓜水灌入嘴里,打算漱漱口,没成想,小B的话如此劲爆。 “噗……” 气息不稳,眼看着就要喷出去。 考虑到对面两人的感受,连忙憋回去。 一股脑的将水咽进肚子,愣是打了个水嗝。 “呃啊……”田馨从没这么丢人过,什么淑女风度荡然无存。 她红着脸颊,嗔怪的瞪了眼小B,抽出面巾纸擦拭嘴角的水渍,眼看着纸巾都湿透了,洇成碎屑都不放过。 小B和小A对看一眼,越发的好奇。 不顾她的窘态,双眼闪过恶趣味的光芒,继续问道:“难道真是你男朋友。” 田馨真想把用过的纸扔在两人的脸上,翻了个白眼,回头对服务生说道:“我,我能自己付吗?” 对方呆呆的看着她。 本来这事可以协商,不过他们都怕麻烦。 饭口时间,忙还忙不过来呢,所以存着偷懒的心思摇头。 “小姐,信用卡入账的,退不回去。”他心理也在打鼓,怕她找自己的麻烦,说他服务不周,不过,眼见着对方衣着得体,长的漂亮,也不像胡搅蛮缠的人。 田馨略微失望摆摆手,将人赶走。 小A的八卦之魂在燃烧,在北京呆久了,每天重复着机械性的工作,难免听风就是雨。 “你快说吧,我们多少年的朋友了,这么吞吞吐吐的干嘛?”小B更在一旁添油加醋。 女孩将纸巾攥在手心,不管干净与否,几乎揉成碎末。 抬手指尖差点戳到他们脸上,义正言辞道:“别胡说八道,我单身,单身懂吗?” 小A促狭一笑,笑的一脸诡秘:“单身是吧?但不缺追求者?我理解,说说吧,余先生,他是干嘛的!” 小B深以为然的眨着兴味的大眼睛。 两人满脸堆笑,双手规规矩矩的平放在桌面,就像认真听讲的小学生,乖巧的令人叹为观止。 田馨低头,单掌拍着自己的脑门。 急得眼珠子乱转,心想该如何应付这两个难缠的家伙。 若是平常关系,谁会招呼也不打,就给她买单,长辈吗?连听都没听说过的长辈,似乎有点关爱过度?那该如何解释? “别不好意思,藏着掖着干嘛,我们也不会跟你抢,我们两个大美女,早就名花有主了,是吧!”小A跟小B一唱一和的打趣。 女孩见其越说越离谱,索性豁出去。 抬头一张没多余表情的脸,看上去寡淡的可以,声音没有起伏,语气平常道:“你们真的误会了,他就是个……” 熟人吗?叔叔吗?这两个字眼好像都不配,最贴近的就是混蛋。 可混蛋意味着什么,这两个字绝对会引爆更多的话题,所以田馨临了还是卡了壳,看着好友们满怀期待的神情。 田馨被深深的挫败感包围。 单手拢住额头,轻不可闻的吐出四个字:“普通朋友!” 耳畔边毫不意外的传来两人的嘘声,明显的不信任。 “馨馨,你可真不够意思,想我谈恋爱那会,我可没跟你见外,你这样,以后还怎么相处?!”小B佯装生气。 小A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