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异样感

    戚眠回去时，傅南宣送她到楼下。看她上车，站在车门外与她短暂对视的那一刻，傅南宣有很多话想说，但就算一起睡了这么多天，从戚眠的态度来看她们最多只称得上稍微亲近点的同学，这层关系让她想说的都变得不适合。

    最后沉默地将戚眠送走。连一句“什么时候回来”，都没能说出口。

    戚眠不晓得短短几分钟傅南宣心思千回百转，自从她将对方定位在利用关系后，就看得很开了。因为傅南宣迟早会搭上江渡这条线离开，如果只维持肉体关系的话，倒也没有什么难过，顶多就是有点遗憾。

    比起这件事，她现在极为迫切想弄清楚戚家和原主父母。如果她真的回不去，必须要在这个世界活下来，她就得要开始了解并接受这个世界。所以那天接到秘书电话后才会接受安排回来。

    回到戚家别墅后，开门进去，等待她的只有一位年纪稍大的帮佣在等她。看见她面容时，戚眠愣住，目光盯着她，不敢置信。

    “小姐，你回来了。”帮佣看见她时露出慈爱的笑容，连忙上前想接过她的行李。但被戚眠躲着。

    “我自己来就好了，谢谢…陈姨。”从见到第一眼开始，眼神就没从帮佣脸上移开过。为什么原主家的帮佣会和她在另个世界，从小照顾她长大的阿姨长的一模一样?

    “怎么这么看我，太久没看到陈姨了吗?平常让你多回来你也不愿意。”陈娟让司机把戚眠的东西送回房，才小心翼翼对她说:“先生和太太本来也要在家等你，但临时接到国外分公司有重大纰漏，所以昨晚就飞出去了。”

    似乎怕戚眠生气，连忙替主顾家说话:“走之前他们一直吩咐我，等你回来要好好跟你解释。他们是很爱你的。过年红包都已经转到你帐上了。”

    至少暂时不用见到父母，让戚眠松口气，可是陈姨的话只让她觉得奇怪。挑眉问:“如果他们很爱我，怎么不亲自和我解释?连通电话都不打给我，却要透过陈姨?”

    陈娟笑容一僵，眼神中浮现迷茫，半天说不出话，就像是程序被打乱的机器人。

    戚眠仔细的看她反应，最后又故作无所谓的打开银行账户，看着户头里多出来的一串数字，如原主每回收到钱一样状似欣喜:“这么多?算了，原谅他们了。”

    像是提供了正确答案似的，终于让陈娟回复正常。她哄着戚眠去洗澡换套衣服，自己去厨房盯着人备餐。

    戚眠上楼时，对这家里的细节都感到很熟悉。楼梯手把的触感、墙上挂着画的风格，直到她找到自己房间打开门，看清房内的摆设后，表情一瞬间变得难看。

    “怎么会这样?”戚眠握着门把，面色发白。“跟我房间一模一样?”床、书桌、甚至连墙上初中得奖的那张油画都分毫不差的挂在同样位置。

    把戚眠送走，傅南宣待在那个家里很不自在。虽然戚眠难得好言好语让她好好读书，叫她不要被生活占用太多时间。但她习惯了那种日子，最后传讯息给戚眠的保母，请她每周送三天菜，不需要替她准备三餐。

    保母可能早有收到戚眠的通知，让她配合傅南宣，因此爽快的答应下。不会再有外人进出，傅南宣在仅剩她一人的屋内终于感到自在。

    戚眠回家后不曾联络她，像是将她遗忘在这里。偏偏傅南宣拿起手机反复看着两人对话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关系让她感到相当不安，心底逐渐滋生出晦暗的情绪。

    如果她早点拥有那些东西，就能用各种手段将人留下。

    戚眠不在也好，有些事不方便在其他人眼皮子底下完成，给她一点时间准备。只要人还在她身边，不管有没有爱，总会找到机会把她永远留下。

    傅南宣按着记忆中的步骤，需要联系上关键人物。但这关键人物却是江渡牵线认识的。她主动联络对方约在外面的咖啡厅见面。

    傅南宣到咖啡店时，江渡已经坐在那等她。

    见她出现，江渡脸上浮现笑意。“你总算找我了。我等了好久。”干净爽朗的态度，穿着简单的卫衣、牛仔裤，衬托出她的好身材与学生气。让人一见心生好感。

    要是从前傅南宣也未能免俗，加上又被她帮过几次，只会更亲近。可是现在将她与戚眠一比，她只觉得没人能比的过戚眠的好。

    “我先替你点了奶茶了。还有蛋糕。”江渡体贴地指着她前面的点心饮料。“你喜欢吃的。”

    傅南宣微不可查的停顿，随即在江渡对面入座。喜欢吃甜食的其实是戚眠，不是她。只是先前她承担两人的午餐，因为摸清戚眠的小爱好，总会刻意带甜时。所以才让人误以为她喜欢甜食。这也表示江渡一直默默观察她。

    “谢谢。”她和以前一样，不冷不热的道谢。

    江渡早已习惯，也不在意她的态度。温声问她这几天还好吗。

    她和蓝乔恩不一样。江渡比她有自信和也有能力和手段。她是真的喜欢傅南宣，也喜欢她不低头强硬的态度，但也将征服高岭之花视为一种挑战。虽然傅南宣心防重，也没对她表现出亲密的态度，但江渡从未想过自己可能得不到。毕竟在这所学校里没人比她更优秀。

    “最近还好。我已经开始准备考试了。”傅南宣知道她想问什么，不想听她又讲到戚眠身上，遂说起考试的事情。

    “真的吗?那我们可以约出来一起读书?”提起考试，江渡就认真了。“今年A大的保送考试入学名额减少，竞争会更激烈。”她停了停，朝傅南宣勾起一抹爽朗的笑。“如果有机会，我想跟你一起进A大。”

    傅南宣心一动。上辈子她是进A大，其实另一所学校也很好，只是当时她嫌这些人烦，想离她们越远越好。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身体亲密但感情空乏的状态让傅南宣心生强烈的控制欲望。戚眠虽然不参加考试，但最后也要被送到国外镀金，而她去的那所学校离另一所更近。

    她收敛神情，嘴角微扬。“现在说这些都还太早。还是要好好准备。我打算去附近的自习室。”对于考试内容她一点也不担心，但为了能透过江渡认识那人，还是得和江渡打好关系。否则贸然上前，对方只会觉得她是疯子。

    得到她正面回应，江渡心情很好的点头。“能让我加入吗?虽然没办法像你一样霸榜，可是能在小傅课代表指导下多进步一点也好。”  跟自己在一起，戚眠也不敢欺负傅南宣。说不定她还可以说服对方在分化后离戚眠远点。

    就算没考上也无所谓，家里照样能替她安排。但江渡是个自负的人，想要透过考试证明自己全方面优秀。

    傅南宣见她上钩，满意的点头。“好啊。”

    时间过得很快，戚眠摸透了别墅里所有的房间。

    她在主卧室里看见了父母的照片，和她的父母容貌完全相同，连眉眼间的小痣都是。然后在书房里输入相同密码开启电脑，找到曾见过的公司机密文件。

    小时候戚父总爱抱着她说她是家里唯一孩子了，要学会如何做决策，评断方案是否可行。指着屏幕上的文件一一解释给她听。然后被走过来没好气的妈妈给阻止。

    虽然长大后没这么亲密了，但她爸时不时还是会寄公司文件给她，美其名考核熟悉。刚才在电脑里她看见几个熟悉的文件名才终于肯确定，这里的一切几乎都是复刻她真实生活里的数据。

    戚眠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与自我怀疑。

    她真的是穿越来的吗?可是如果不是穿越，为什么她爸妈不见她?

    又过几天，联络不上父母，却透过秘书得到他们不回来的消息。邻近过年，戚眠突然想起傅南宣，才发现这段时间她们完全没联络。

    戚眠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去看一眼。反正父母不在，她在哪里都是一样的。简单收拾好行李让司机送她回学校的住所。

    戚家别墅离学校大约一小时车程，她吃过晚饭才回来，到住所时大约六点多了，天色已经有点暗。车子停在小区旁，准备开门下车时，正巧有两个女孩子经过车旁，她停下动作打算等人过在开门，无意的一看，才发现经过的是傅南宣和江渡。

    傅南宣浅笑着和江渡说话，相谈甚欢的样子。

    “还算聪明，知道我把时间和空间留给她利用了。”戚眠靠在椅背上低语。心里那点把人丢着没联络的愧疚悄声无息地散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