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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嬴鱼 第265节

    这是专门针对项燕的暗号,鸣箭就是厮杀,于空中炸响的烟火就是放过项燕,专注于楚军厮杀。

    吴燂听到遥远的天空中炸响的烟火,只能不甘的放过项燕,与重重包围中挣脱出来,去和秦军会和。

    先有帅旗斩倒,后有主将溃逃,楚军败的很快,秦军直将楚军追出了十里地才罢休回城。!

    第226章 邀请

    项燕被抬回了宁中大营,中途他就已经服下了从秦国这边重金购买用于紧急伤情的良药,但他胸部受到的重击太大,虽然身体表面没有伤口,但内部肋骨断了三根,内腑也有不同程度的受伤,服药之后虽然疼痛有所减缓,但是却一直在不停的吐血,一开始还是鲜红的血液,到后来,吐的就是黑血了。

    军中巫医说这是脏腑在自动排淤,等将淤血都吐干净了就好了,但项燕却是觉着,自己的身体变的越发沉重了,渐渐的不再受他掌控。

    楚军中开始了大型祭祀活动,项燕被摆放在用荆条搭建起来的祭台上,祭台前面摆放了五谷三牲等祭品,祭台周围站满了刀戈将士,他们面上用彩泥绘着各色图案,神情严肃认真的望着正在祭台前跳着祭祀舞的巫觋们。

    女为巫,男为觋。

    楚地人人信奉神鬼,上到国君,下到黎庶,不管是国之戎事,还是生活油盐小事,处处要问鬼神,处处都离不开祭祀。

    项燕如今为楚军主将,还重伤如此,于情于理都要大肆祭祀一番,请鬼神来问一问将军身体如何,战事如何。

    楚地信奉凤鸟,是以巫觋的祭祀服上纹绣的羽纹、鸟首面具以及装饰的翎羽都处处体现了这一特点。

    巫女一手持刀戈一手持鸟羽在急速的舞动,灵觋则是左手持鳄鱼皮鼓,右手有节奏的敲着皮鼓,脚下还在不停的围着巫女踏步游转,为其伴奏。

    也是震慑邪祟野鬼。

    这个鼓声应该也影响着周围的兵卒,他们时不时的敲打戈柄,张口呐喊,应该是在向神明发出祈求。

    秦鱼听不到他们的呐喊声,更听不到鼓声,但以他从望远镜中望到的那巫女越发灵动狂野的舞姿和她身上穿的以红和黑为主的祭祀服就可以猜出,这场祭祀应该是挺隆重也挺紧急的。

    能不紧急吗?

    或许项燕就快要死了。

    再不快请降神明抢救项燕,这场祭祀就该改为驱鬼了。

    为方死之人驱鬼,也是丧礼中祭祀的一种。

    秦鱼所看到的,蒙嫣和也看到了,她点评道:“嘶,这巫女跳的很不错啊,你说她真的能通神吗?”

    秦鱼怎么知道楚国的巫女能不能

    真的通神?说实话,他连神都不大相信呢,是以他只能道:“通不通神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项燕一定活不了了。”

    内脏出血,肋骨折断,就是在两千年后没有得到很好的救治,最后也只有送命的份,更何况是无医无药的现在?

    蒙嫣和兴奋道:“什么时候进攻?”

    秦鱼道:“等这场祭祀完毕。”

    打断人家祭祀活动,其恶劣程度跟当面挖人祖坟也没差了,他们秦军进攻也不差这么一会,就等着吧。

    不过,秦军虽然没有进攻,只是陈兵离楚军大营不到一里开外,但楚军斥候将秦军攻来的消息传回楚军中,引起了一片又一片的哗然。

    项燕已经进入昏迷状态中了,水米不进,祭祀请神也不管用,主将无法下达命令,主将下面的裨将们并没有拧成一股绳商量如何应对眼下的局面,而是充分发扬了楚人散漫不服输的性格特点——他们谁都不服谁,其下场就是各自为政。

    甚至最底层的兵卒们已经开始了小范围的溃逃,奴隶兵们逃的最多也最厉害,因为他们本来就一无所有,说不定等逃出去他们就可以做良民了呢。

    在楚地良民和奴隶之间的转换还挺频繁,也挺正常的。

    秦军散发出去的斥候兵将他们新发现的楚军小股溃逃的消息报了上来,秦鱼去看蒙嫣和。

    蒙嫣和起身颔首:“进攻吧,再不攻就都跑光了。”

    秦鱼郑重道:“祝君凯旋!”

    蒙嫣和飞身上马豪迈长笑道:“儿郎们,随我杀!!”

    “杀!!!”

    楚军败的毫无悬念。

    蒙嫣和带着两万大军一路撵着败军向西北而去,蒙武同样带领两万大军向北沿着泗水攻拔楚国的城镇要塞,秦鱼则是带着剩下的十几l万大军缓乘而上,一路占领被姐弟两人攻战下来的城池和地方。

    这些被攻战下来的城池和地方的楚官吏以及当地的豪强们没的说的,全部打包随军带走,取而代之的则是秦鱼从蒙武带来的秦国十万正规军中选拔出的秦官吏,绝对的能文能武,上马攻城,下马治民。还有一些轻微伤员也被留下,一来可就近修整,二来,等他们修整好了,就是官署中现成的亭长、求盗等需求非常广的小吏和军卒。

    在进攻之前,秦鱼就制定了此次出兵的目标方案。

    蒙嫣和追着项燕大军向楚国腹地进攻,能消灭多少楚军就消灭多少,蒙武则是以泗水为界划分界限,泗水以北北接秦国的陶郡,泗水以东原鲁国一直到黄海边的大片土地,都为秦国攻战的主要战场,攻下来,就是秦国的了。

    一直在陶郡按兵不动两方支援的守将接到秦鱼的军令之后,也分别出兵薛、滕、任、曲阜这些地方,一直打到齐长城下才罢休。

    秦国这次出兵可谓是迅疾,但也很危险,因为战线拉的太长,攻下来的城池太多,若是不能彻底占领这些城池和土地,秦国很可能会遇到当地乡民乡军的反扑,以至于被人分成好几l段,化而攻之,直至剿灭,全军覆没。

    但好在,蒙武率先打通了泗水到陶郡的这条运输线,秦鱼可以分别从陶郡、河内、河东乃至咸阳调遣将要服兵役的秦军卒、训练有素的秦官吏们来驻扎、管理这些城池,不至于一路打一路丢,徒作无用功。

    这是一个非常耗费时间的过程,但楚国的进攻可不会给秦鱼这么多安排部署的时间。

    秦国这都彻底打到家门口,都开始切割他们的国土了,楚国的大贵们要是再无动于衷,那可真就是楚国的国贼了。

    当蒙嫣和带领两万秦越军在楚国的土地上驰骋的时候,景氏和屈氏联手出兵将蒙嫣和驱赶到下邳。

    下邳这个地方是四方河流的汇聚地,秦鱼在此有屯兵,也一直在建筑防御工事,蒙嫣和退至此处之后,借助修建的七七八八的防御工事带着残军和驻守在此处的秦军抵御住了景氏和屈氏的楚军。

    此时,秦鱼已经到了任这个小城,这里是荷水注入泗水的交叉口,再往北,就是大野泽。

    这个地方已经离陶郡不远了,秦鱼原本打算一路去曲阜祭祀孔子的,但既然楚国开始出兵反击,祭祀孔子的事就可以暂且往后移,他快马加鞭去到陶郡,一面从河内继续调兵援助蒙嫣和,一面直面在河间吃了败仗要溃逃回楚的楚越联军。

    就是黄歇和东夷君所带领的军队。

    此时,秦鱼身边只有不到一万的秦军了,其他都被他分散到鲁地、莒地和郯地搞战后建设去了。

    秦鱼临时从陶地征召了五

    千健儿入伍,然后带领着这一万军去到濮阳,蹲守黄歇和东夷君。

    楚越联军溃逃的路线秦鱼不知道,会不会去濮阳他更不知道,秦鱼纯粹就是撞大运去了。

    因为他猜测黄歇肯定已经知道鲁地已经被秦军占领了,他大概率不会选择从鲁地回楚国,那么,从濮阳入魏国,借道顺着大沟一路回楚就是他的另一个选择。

    还真被秦鱼给等到了。

    此次伐齐攻燕,楚国出动二十万大军,东夷越出兵十万,凑了个三十万大军。这三十万大军与秦军在河间开战,追追逃逃分分合合的打了近两个月,将河间地打了个稀巴烂,双方各有输赢。

    黄歇只是总指挥官,楚国的将领并不是浪得虚名,着实很能打。

    这期间,楚越联军死了些、跑了些,剩下还能聚拢的也还有不到二十万,分散在各位将军手里。

    黄歇就如秦鱼猜的那般,他确实是想带着主力大部队借道魏国回楚的,然后在濮阳城外三十里地遇到了秦鱼。

    黄歇主力大部队还有近十万,而秦鱼只有一万五,光凭这军队数量上的悬殊,楚军一个回合就能碾死他。

    但秦鱼一点都不怕,他怕什么?

    一河之隔就是秦河内,河内早就有大军向他这边赶了,黄歇的后头还有蒙骜、图等率领的秦军追击,他的身后,也还有陶郡做后盾,秦鱼觉着,该害怕的不是他,而应该是黄歇才对。

    秦鱼站在战车上负手而立,被拦住的楚越了联军则是被他阻拦住了去路。

    已有军卒去楚越军中传讯,秦国的安平侯赵鱼要请见楚国的春申君黄歇。

    黄歇应秦鱼的请求,也是乘着战车而来,在离秦鱼战车三五米的距离停了下来。

    秦鱼先拱手而礼,笑道:“春申君,好久不见。”

    黄歇惊疑不定的望着秦鱼身后,只有一队亲卫,不见大军,但黄歇可不会猜秦鱼只带了一万五千人在此堵他,他只会将秦鱼所带领的兵卒数量往十倍、百倍里面猜。

    毕竟,现在秦国的军政大权都在秦鱼一人手中,一河之隔就是河内,河内百万大军肯定隐藏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伺机而动,而他能不能平安回到楚国,就看这次会见了。

    黄歇打叠起精神来,他神态自若,一点都看不出他是败军之帅。

    面对秦鱼的问好,黄歇也彬彬有礼回道:“安平侯,好久不见,君之风采更胜往昔。”

    秦鱼邀请道:“吾已在濮水之滨设了席位,你我坐而论道如何?”

    黄歇:“不敢请耳,固所愿也。”!

    第227章 联姻

    秦鱼好奇问黄歇:“君屡次连纵攻秦,屡战屡败,不知君心中有何感触?”

    黄歇回答的很率直:“秦愈发强大,已有一统天下之势。”

    秦鱼哈哈大笑:“君既已心知我秦国已具备一统天下之势,为何还要执迷不悟,一再攻秦?”

    黄歇却是答道:“楚国八百年国运,若是连垂死挣扎都没有,岂非我辈臣子之过错?”

    秦鱼:“非任何人之过错,此乃天下大势矣。东周战乱两百多年,百姓黎庶苦不堪言,该是天下一统四海归流的时候了。”

    黄歇:“既是四海归一不可逆转,为什么不是我楚国呢?”

    秦鱼嗤笑:“楚国?楚国凭什么呢?凭你们不受调遣的各路小封君吗?”

    黄歇无话可说,自从他任命楚国令尹以来,一直在致力于图强变法,民生方面或有不同程度的增长,但在法制和军治方面却屡受掣肘,变法图强的阻力就是来自历代楚王为巩固王权分封出去的那些大小封君们。

    这些大小封君们既拱卫着楚国,也分食着楚国,要么刮骨剔肉寻求新生,要么腐朽而终与之共沉沦。

    虽然事实就是如此,但黄歇还是立誓道:“只要有我黄歇在一日,秦国想要灭掉六国,九州一统,就是不可能的事。”

    秦鱼哂笑:“君之气节让人叹服。”又玩笑道:“为了君以后不会成为秦国之阻力,不如君现在就折戟这濮水之滨如何?”

    黄歇长笑道:“安平侯名满天下,一定不会做出论而杀人之事的。”

    秦鱼也笑道:“君可是看错我了,若能杀一人,救万人,某觉着划算的很,若是此刻杀了春申君,能让秦楚两国军卒黎庶都少战乱之苦,某认为君死得其所矣,所以,还请借春申君人头一用了。”

    黄歇笑容僵硬在了脸上,他仔细分辨秦鱼的神情,见其欲杀自己的决心不似作伪,终于变了脸色,问道:“君就不怕受天下人诟病吗?”

    秦鱼挑眉:“你所谓的天下人,不过是那些任侠豪奢之人耳,与天下百姓黎庶乃至求取功名利禄的士子们而言,某之所为乃大功也。”

    黄歇瞳孔骤缩,全身蓄力就想先发制人,可惜,他屁股还未离座,一把宝剑就横

    在了他的脖颈之上,那冒着寒光的刃口刺激着他脖颈间脆弱的皮肤,起了一层密密的鸡皮疙瘩。

    “春申君,某这剑锋利的很,您最好不要乱动。”是吴燂,他虽然离了秦鱼和黄歇他们足有三丈远,但他注意力全部放在这边,黄歇一有所动,以他迅捷的身法便飘然而至。

    黄歇口舌干涩:“看来,某今日,是回不了楚国,要命丧濮水了。”

    秦鱼笑道:“也不尽然......”

    黄歇眼睛陡亮,秦鱼继续道:“...秦国已经攻取了鲁、郯等地,为了能暂时按压住此地百姓和豪强,春申君的首级还得留着,不过,某已在咸阳为君设好华屋美宇,就请春申君随某回咸阳长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