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针 第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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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莲在旁笑了笑:“刘大人是想继续追捕墨徒,挽回脸面?” “刘大人没抓住墨徒,不算丢了脸面。”皇帝略有些责怪,说,“这本不是他擅长的事。” 所以如果霍莲抓不住,那就是丢脸面了,这是他分内事。 霍莲在旁眼神更不悦了,当然这不悦不会对陛下。 皇帝看着刘宴,神情温和:“刘大人请讲。” 刘宴说:“臣请暂缓缉捕墨徒。” 这话出乎意料,皇帝神情惊讶,霍莲看着刘宴,眼神微暗。 “这次剿灭山贼,虽然没能抓住墨徒,但臣查到一个消息。”刘宴接着说,“这些山贼之所以冒充墨徒,是因为得知墨门有大动作。” 皇帝看了眼霍莲。 霍莲摇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 刘宴也不在意皇帝还是最信任霍莲,接着说:“墨门败落许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重新选掌门,所以天下的墨徒皆动,这些山贼就是听到这个消息,趁机假冒墨徒。” 皇帝哦了声:“要选掌门了啊。” 霍莲在旁说:“墨门如此猖狂,应当立刻严查,刘大人为什么还要暂缓?” “当然是擒贼擒王。”刘宴说,“墨门散乱,墨徒各自潜藏,各自行事,且不肯认罪,自以为信守正道,这样就算零零散散抓住,也不能断其执念,执念不断,生生不息,如今他们要选掌门重聚墨门,那就等他们聚起来,将其一网打尽,将其罪行公告天下,永绝后患。” 皇帝若有所思:“有道理,先前作为晋王余孽,他们的确是死得太轻松,天下人只知晋王之罪,忽略了墨门之罪。”说罢一拍龙案,“好,那就等它们死灰复燃,再让他们罪无可恕。” 说罢看着刘宴。 “这件事就交由刘大人你来督办,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刘宴俯身一礼:“臣遵旨。” 刘宴告退离开了,霍莲还留在书房,眉头微微蹙。 “刘大人为什么要来插一脚?”他说,“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皇帝哈哈笑:“或许是不想让你再占据大理寺牢房,干脆自己填满。” 霍莲说:“我看他也是看出了苗头,知道陛下要对付墨门,趁机也来抢功劳。”说到这里又呵了声,“至于这墨门什么举贤令,我看不是选什么掌门,是要抢家产了。” 如不然刚出事的时候为什么不立刻选出掌门来凝聚墨门,现在龟缩躲藏这么久,看着天下太平了,才出来选贤选才,分明是心有杂念。 皇帝并不在意,不过是草莽之辈,只抚掌一笑。 “抢功劳好啊,朕巴不得天下官员都来抢功劳,要抢功劳,就要尽心尽力尽职尽责,如此他们得功劳,朕得国泰民安。” 说到这里看霍莲。 “你大方点,功劳分给别人一些啊。” 这是告戒他不要暗中给刘宴使绊子。 霍莲说:“陛下错了,臣怎么会嫉妒刘大人,臣的功劳不是在某件事上,而是在刘大人他们身上,只要他们不尽心尽力尽职尽责为陛下做事,臣的功劳就来了。” 皇帝哈哈大笑,伸手指着他:“这话你可别出去说,也太大实话了。” 太监们在旁凑趣:“霍都督在陛下面前自然有什么说什么。” 霍莲亦是一笑。 皇帝打量他一眼,见他已经换过衣衫,洗去了风尘,便笑着说:“已经回过家了?见过你的心上人了?” 霍莲应声是。 “好,那就可以留下来陪朕吃个晚膳了。”皇帝笑道。 霍莲再次施礼:“谢主隆恩。” “不敢不敢。”皇帝打趣,一边起身。 霍莲在后陪着向外走。 “不过,你府里也该添个妻子了,就算不为了体面,也为了子嗣啊。”皇帝说。 虽然允许霍莲留下梁思婉,但皇帝绝不会允许有梁氏血脉的子女出生。 皇帝轻咳一声。 “宁妃有个侄女,上次进宫见过你,托宁妃做个媒。” 皇帝虽然防着外戚,但倒是很乐意赐婚一个外戚和宠臣。 说到这里回头看了眼霍莲。 霍莲是个很好看的人,皇帝作为男人也会有这种评价,也怪不得女子们会动心痴迷。 “朕知道你的声名很吓人,没想到有女子竟然主动想要嫁给你,可见美人这是真心悦……” 霍莲打断他的话:“应该不算美人,至少没有让臣过目不忘,所以,臣并不心悦。” 皇帝被呛地咳嗽一声。 “这娶妻吧,也不一定要为了美貌。”他以过来人的身份诚恳说。 比如娶皇后,难道是因为皇后美若天仙吗?实际上皇后相貌平平,是因为家世品行,能担得起母仪天下皇后之位。 霍莲看着皇帝说:“陛下辛苦了,有陛下为天下辛苦,那臣就不用这么辛苦。” 皇帝愕然,又是好气又好笑,抬脚踹霍莲一脚。 霍莲也不避开,任皇帝踹在身上,留下一个脚印。 太监们在一旁满面艳羡,能被皇帝踹的有几个?只有被皇帝当做自己人才能享受这个待遇。 再听听霍都督说的话,这天下也没人能跟皇帝这样说。 “朕懒得管你。”皇帝说,大步向前走,“你自己跟宁妃说,朕可不去替你当这个恶人。” 霍莲在后慢慢跟随。 他本就是个恶人,恶人做恶事,恶人被人厌恶,这是理所应当的。 …… …… 皇帝请霍都督共进晚膳的时候,刘宴并没有独坐值房吃咸菜干饼,他径直来到会仙楼,说要思考一些事,知客立刻为刘大人清场。 刘宴坐在包房内,面前摆着咸菜蒸饼清汤。 “如果我今天见不到高小六。”他看着对面扮作老仆来送餐的高财主,沉声说,“你们会仙楼就开到今天了。” 第65章 父子道 在临近子夜今天过去的最后一刻,高小六终于出现了。 看到坐在室内的高财主,高小六吓了一跳。 “爹,你怎么坐起来了?”他问,“你这是刚醒呢?还是要昏睡了?” 高财主看着他,急促喘气,指着:“给我打——” 站在门内的两个仆从举着木杖砰地打下来,没有丝毫手下留情,一杖打在高小六的腿上,一杖打在高小六背上。 高小六一声惨叫扑倒在地。 “爹——我是你亲儿子。”他撕心裂肺喊。 知客很是心疼忍不住也喊声“老爷。”声音又压低,“公子有伤,公子这次是死里逃生。” 高财主看着趴在地上的高小六:“亲儿子又何妨?你是忘记腹?的儿子是怎么死的吗?给我背!” 高小六在地上哼哼果然背起来:“巨子腹?,居秦,其子杀人。秦惠王曰:“先生之年长矣,非有它子也。寡人已令吏勿诛矣。先生之以此听寡人也。”……不许惠王,而遂杀之。子,人之所私也,忍所私以行大义,钜子可谓公矣。” 高财主指着他,气息急促:“你做出这种事,危及墨门,罪大恶极,你就是没死在当场,我杀了你也是理所应当。” 高小六趴在地上继续哼哼:“父亲说得对。”又滴咕一声,“但你不是掌门,不能定罪杀我。” “你还敢——”高财主喝道,气得站起来,亲自动手。 知客忙将他拦住:“老爷,不能再出事了。”又喊高小六,“老爷为了等公子的消息,用毒药吊着自己不陷入昏迷,公子,你别气老爷了。” 高小六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走到高财主身前,和知客一起扶住他。 “爹,我是你从小教到大的,出事的时候,我年纪也不大,这么多年我都撑过来了,我是怎么样的人,你虽然看到的时候不多,但也能看清楚了,我不是没分寸的人。”他叹气说,“你怎么这么不相信我呢?看来我做再多,在你心里眼里,也什么都不是。” 这还是一向嘻嘻哈哈的高小六第一次说这种话,知客愣了下,高财主面色也微滞。 “我不是不信你……”他说,“小六,事关墨门生死……” “身为墨者,遵循天道,量力而行,我既然敢做就绝不会危及墨门。”高小六说,“爹,你相信我。” 高财主审视他,看着他锦绣衣袍上斑斑血迹,看到在赌场闷出的白皙皮肤上道道划痕。 “你怎么样?”他问。 “你就别管我怎么样了,比你好得多。”高小六说,扶着高财主坐下,又喊知客,“快拿药来。” 知客忙应声是。 高财主也没有再拒绝,来到床边坐下,吃了知客端来的汤药。 “刘宴在呢。”他又要起身,“我和你一起见他——” 高小六将他按在床上:“刘宴我一个人对付就够了,我替天行道问心无愧,刘宴是个正直之人,他虽然不喜我,但不会要我的命。” …… …… 烛火跳动,刘宴看了眼漏壶,再看趴在地上的高小六。 “你回来的刚刚好,再晚一刻,你就只能躺在外边了。”他说。 “这不怪我。”高小六说,“大人你调动的兵马太多了,我真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要不然,我杀了那些山贼,当天就能回来。” 刘宴冷冷看着他:“六爷一人杀了那么多山贼,很厉害啊。” “不敢不敢,也不是我一个人……”高小六用力撑起身子,抬手抚鬓角,做出风流姿态——虽然现在的形容实在不风流。